美夢3
許梁宜「哦」了聲, 對姜呈浩和周樹新道：「兩位師兄，我先走了。」
「梁宜再見。」
周樹新說。
姜呈浩看了眼陸懷洲, 也對許梁宜道：「再見。」
許梁宜跟在陸懷洲後面, 往他停在路邊的車走。
迎面碰見廣元成。
「老師。」
許梁宜停下來。
廣元成看看他倆，笑哈哈地：「你們快走吧走吧，老師可不會多打擾你們。」
許梁宜：「……」
陸懷洲是不是跟廣元成說了什麼？
陸懷洲給許梁宜拉開副駕駛的門, 許梁宜鑽進去。
「餵, 你怎麼會跟我們廣教授認識？」
等陸懷洲也上了車，許梁宜問他。
「只有你讀過明大？
除了廣元成, 你們學院教授我還認識好幾個。」
陸懷洲道。
行, 你牛逼。
「你有沒有跟廣教授多說什麼？」
許梁宜問。
陸懷洲很誠實：「我跟他說, 我正在追求你, 」
「……」
她就知道。
原來他話沒說完, 又道：「並且, 你也，正在接受我的追求。」
「……」
許梁宜罵了一句無恥，低下頭準備系安全帶, 這時候, 駕駛位的人突然傾過身來, 她剛捏到掌心的安全帶扣被他搶走。
他靠她這麼近, 又是做這麼體貼的事, 可是許梁宜卻沒有電視劇里那種臉紅心跳，而是只從他身上看到狂霸拽這幾個字, 咔嗒, 他幫她扣上了安全帶。
許梁宜瞅著他的側臉。
不得不承認, 不管是近看，還是遠看, 陸懷洲的這副皮囊都很驚艷。
慢悠悠給她系好了安全帶，男人掀起眼皮，「梁宜？」
許梁宜：？
「叫得可真親切啊。」
他勾了下唇。
「……」
「怎麼了？」
許梁宜問。
陸懷洲道：「你剛才好像跟你的師兄們聊得很歡？」
許梁宜道：「不行嗎？」
他還湊在她面前，許梁宜面頰終於熱了分，抬手將他推開，「你別靠我這麼近。」
陸懷洲嗤了聲。
嗤什麼嗤啊你，許梁宜心想。
陸懷洲長指敲在方向盤上，偏頭看外面。
空氣變得很安靜，許梁宜好像有聞到一絲絲名叫醋的味道。
不是吧，他這么小氣嗎。
「陸師兄。」
許梁宜開口喊了聲。
男人轉回頭，眉梢輕揚了揚，「叫我什麼？」
許梁宜道：「你比我大三屆，不也是我師兄麼。」
陸懷洲伸手過來，似想掐她的臉，許梁宜往後躲，沒讓他得逞。
陸懷洲作罷，問她：「你幾點的飛機？」
「七點半，」許梁宜抬手看了下表，「還有兩個小時。」
她沒想過陸懷洲會追到明城來。
或者是，他知道她不在燕城，順便回了明城一趟，畢竟這裡本來才是他的家。
陸懷洲道：「把票取消了，晚上坐我的私飛。」
許梁宜道：「不要。」
陸懷洲傾過身來，圈住她，「許梁宜，我出差這麼多天，好不容易回來，你也好不容易才來明城，我不可能就這麼放你回去。」
「……」
她知道，他是想跟她約會。
但是就不能溫柔紳士一點嗎，偏要這副囂張的樣子。
但她偏偏，又對他這個樣子，無法拒絕。
見不著他的這幾天，他以為她就不想他嗎，很想很想。
許梁宜不情不願的樣子，道：「好吧。」
陸懷洲這才退開她，手掌落回方向盤上。
他什麼話也沒說，啟動了車。
許梁宜問：「你要帶我去哪？」
陸懷洲道：「一個好地方。」
「你賣什麼關子，說哪兒不行嗎。」
許梁宜道。
陸懷洲道：「不會賣了你。」
「你才不敢。」
許梁宜道。
男人掌控著方向盤，聲音懶洋洋的，「不是不敢，是捨不得。」
「……」
*
原來陸懷洲是帶她去明大。
許梁宜在車上睡著了，半夢半醒中，臉被掐了下，醒來時，發現他們在明大校園裡。
「帶我來明大做什麼？」
許梁宜問。
離校也有一段時間了，許梁宜沒想過再回來，是跟陸懷洲一起。
陸懷洲道：「帶你逛逛母校。」
男人下了車，然後繞到她這邊，給她拉開車門。
這時候太陽已經西垂，原本灑在地面和樹帽上的大片金黃褪色，許梁宜便沒打遮陽傘，只提著包和陸懷洲在校園裡逛。
時值九月初，現在是大一新生入學軍訓季，路上遇見好多身穿迷彩服，頭戴綠色軍帽的小油菜花。
看著他們，記憶一下子拉回大一軍訓那會。
軍訓的半個月，過的是魔鬼生活，每天必須穿戴整齊在七半之前集合跑操場，室友聶桉桉經常起晚，每次早上都是急匆匆穿衣服，有次差點忘記戴軍帽了，忘了是誰提醒的她。
「我想去我以前住的宿舍區看看。」
許梁宜說。
「去啊。」
陸懷洲依她。
許梁宜主要是想去看看她們宿舍樓下的那幾隻流浪貓。
走到宿舍區門口的時候，陸懷洲陪她去了躺旁邊的教育超市買了一大袋火腿腸。
「大橘，黑咖啡，牛奶。」
走著走著，陸懷洲聽到旁邊的小姑娘喊。
「什麼黑咖啡牛奶的？」
陸懷洲問。
許梁宜沒回答他，忙彎著腰找貓。
陸懷洲盯著她看。
過了會兒，有隻胖嘟嘟的小灰貓跑出來。
「小灰灰。」
許梁宜蹲下，剝開手裡的火腿餵它。
宿舍樓下的流浪貓都是社交達貓，不怎麼怕生，小灰貓打了頭陣後，許梁宜之前喊的大橘、黑咖啡和牛奶都出來了。
一堆貓將許梁宜圍住，有一隻往許梁宜腿上蹭。
有隻昂起頭看了下許梁宜旁邊的陸懷洲，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喵了聲。
陸懷洲有點被這群貓萌到。
裝火腿腸的袋子在他手上提著，他便也掏出一根，剝開，蹲下去餵貓。
許梁宜不由扭頭看了眼。
這時候已經啃完半根火腿腸的大橘仰頭看許梁宜，它坐姿極乖，毛茸茸的圓臉天真無邪，許梁宜沒辦法不給它剝第二根火腿腸。
給它剝完新的一根，許梁宜站起身，對大橘拍了張，而後發給方沁。
許梁宜：【圖片】
許梁宜：【你心愛的大橘在此】
方沁：【啊啊啊啊啊一一，我還要看小灰灰它們！】
方沁知道今天廣元成喊許梁宜過來，所以並不驚訝她空降明大校園。
許梁宜對著其他貓也拍了一張，發給方沁。
她沒注意到，這一次拍照，不小心把陸懷洲的左腳也拍了進去。
方沁：【哎？
一一，右下角那隻黑皮鞋什麼情況？
】
什麼黑皮鞋。
許梁宜還沒反應過來，方沁把她之前發給她的那張照片給她發回來，不同的是，照片右下角被畫了個加粗的紅圈。
方沁：【老實交代，哼哼.jpg】
許梁宜：「……」
她眼睛可真尖。
許梁宜只能實話道：【陸懷洲】
方沁：【！】
方沁：【寶貝，你們複合啦？
】
許梁宜也說的實話：【還不算。
】
方沁：【呵呵，沒和好一起回明大？
沒和好一起在宿舍樓下餵貓？
】
「……」
陸懷洲那隻臭腳究竟是為什麼要入鏡。
許梁宜道：【他還在追求我，我還沒答應他。
】
對於好閨蜜方沁，許梁宜覺得自己已經很誠實了，沒有任何隱瞞。
方沁：【哦喲！】
方沁：【恭喜恭喜！】
許梁宜：【恭喜什麼，都說了我們還沒正式複合。
】
方沁：【可能就今晚了呢？
】
許梁宜：「……」
是嗎，她不信。
「許梁宜，」聽見陸懷洲喊她。
許梁宜抬起頭，「嗯？」
男人盯了瞬她捏在手上的手機，磁沉的嗓音道：「專心點。」
「專心什麼？」
許梁宜出口。
「專心，餵貓。」
他道。
「……」
她有專心在餵啊。
「這只是牛奶？」
陸懷洲痞懶用下頷點了只雪白色的貓，問她。
許梁宜道：「嗯。」
「跟我養的那隻長得差不多。」
陸懷洲道。
許梁宜：？
「你養的那隻？」
許梁宜疑惑，「你養貓了？」
陸懷洲：「嗯。」
她記得他不喜歡小動物，楊阿姨跟她說過，他長這麼大，唯一養過的寵物是她的大黃。
當時他能接受大黃，好像他家裡的保姆和女傭都很驚訝。
許梁宜沒問他為什麼突然有耐心養貓了，只是簡單地「哦」了聲。
她找不到話接茬的時候，就只會哦，倒不是她敷衍。
陸懷洲道：「想去看看嗎？」
「那隻貓我養在雲錦灣。」
他說。
許梁宜黑睫顫了下，半天才回答他：「不大想。」
「許梁宜，就去看一眼。」
陸懷洲道。
許梁宜道：「你別想騙我回雲錦灣，我今晚要回燕城的。」
「沒騙你，我真養了只貓。」
陸懷洲道，「比這隻牛奶可愛多了。」
*
許梁宜最終沒答應陸懷洲去雲錦灣看貓，明天早上還要上班，她怕去了，明天早上的班就上不了了。
走出宿舍區，許梁宜道：「我想喝奶茶。」
前面正好有兩家奶茶店，陸懷洲問：「喝哪家？」
許梁宜糾結了幾秒，道：「宜禾堂吧。」
陸懷洲道：「烤奶？」
他記得女孩以前經常喝這個。
許梁宜「嗯」了聲，「加芋圓，五分糖。」
「冰的？」
陸懷洲問。
「肯定是冰的啊。」
這麼熱的天。
陸懷洲道：「行。」
他懶洋洋往她說的宜禾堂走了。
門口有不少油菜花在排隊，他們朝氣蓬勃又稚嫩，陸懷洲這個老臘肉就這樣混進其中。
但，好像也沒有太多違和感？
許梁宜走到一個休息亭坐下，乖乖等奶茶。
「宜禾堂門口那個白襯衫好帥啊！」
「嗯嗯，同意，他個子好高。」
「盲猜他肯定是有女朋友的！」
「不行，他真的好帥，好想偷拍一張！」
議論聲成功讓正刷著手機的許梁宜抬起眼。
白襯衫……
許梁宜一眼捕捉到她們口中的白襯衫。
宜禾堂門口排隊的那堆人里，只有陸懷洲身穿白襯衫。
而後目光投到隔壁桌的兩個女生，她見其中一個，真舉起了手機，要對著陸懷洲拍一張。
許梁宜幻想著自己站起來，走過去，然後告訴對方：「他是我的人，請不要拍」。
但忍住了。
人家會以為她有病吧。
許梁宜選擇垂下眸，視線投回手機頁面。
「啊，他買的兩杯！另一杯肯定是他女朋友的！」
「天吶，他真的好帥。」
「誒誒，他正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兩個女生的聲音小了些，這時候男人也來到許梁宜面前。
許梁宜刷手機刷得正投入，突然臉上一冰。
這道刺激稍縱即逝，他很快就把貼到她臉上的奶茶拿開，不過許梁宜還是生氣了。
「你好煩啊！」
她瞪著他。
陸懷洲唇角扯著，俊朗的臉噙著幾分欠揍的笑意，他沒說話，痞子樣地把吸管「咚」地往奶茶蓋一插，落到女孩面前。
看在奶茶一口入喉那麼甘甜涼爽的份上，許梁宜才原諒他了，問他：「你跟我買的一樣嗎？」
陸懷洲「嗯」了聲。
「你不是不喜歡喝奶茶？」
許梁宜道。
其實……他可以只買一杯。
他們兩個人喝同一杯奶茶不是很浪漫？
許梁宜用牙齒咬了咬塑料吸管的頭，心想，他才不會有這種浪漫細胞，他要真只買了一杯，她也不會和他共用一根吸管。
陸懷洲道：「熱。」
許梁宜內心：哦。
兩個人坐在休息亭里，手裡都拿著一杯奶茶在喝，似乎都打算喝一會兒奶茶後再繼續逛。
許梁宜喝著奶茶，低頭，繼續刷手機。
沒注意到對面，男人目光投在她身上。
女孩長得很白，外表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她，喝起奶茶來，腮幫子偶爾會鼓一下，可愛到讓人想掐她的臉。
因為周圍高頻率晃動進視線里的小油菜花，陸懷洲腦海閃過舊回憶。
「第四排右數第二個。」
打完球，散步校園馬路邊，靳南弦用手肘捅了下他。
？
陸懷洲臉上掛了問號。
靳南弦：「你對面那個方隊，裡面有個好美的小學妹。」
陸懷洲瞭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瞟了眼。
「怎麼白成那樣。」
靳南弦道，「這個小學妹是最強王者吧，這群小孩也軍訓好幾天了，她怎麼一點沒曬黑。」
陸懷洲：「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他們很快走過她所在的那群小油菜花，他當時也沒把她當回事。
只是覺得，是挺漂亮的一個小學妹。
第二天。
他打籃球跟人磕傷了手臂，去醫務室。
她滿頭大汗地背著一個人跑進醫務室，他擋了她的路。
「不好意思，讓一下。」
她氣息很喘，雙頰和鼻尖都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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