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頓了頓，緩緩說道：
「那是衛生所里新進的藥品。」
「啊？那是藥？味道還挺好的，還有麼？我想買一點！」
方便立馬有人附和道：
「也給我來一袋！」
「我也要！」
這天氣到底太過燥熱。
大家都不知道還要繼續熱幾天。
再這麼下去，種地的幹不了，去城裡做工的人也出不去，還不把一家老小給餓死了？
可要是有這個新藥，大家難受的時候就喝一口，也不用這大熱天的，都堵在衛生所了。
陳宮連忙安撫眾人：
「各位，剛才情況緊急，所以，已經把新藥都給你們吃了，如果大家覺得不錯，我可以再去鎮上買一些。」
「那成啊！」
「也不知道要熱上幾天，陳醫生，您可要多買一點才行啊！」
頓了頓，陳宮突然想到了什麼：
「各位鄉親，剛才的藥，大家若是覺得效果不錯，麻煩在這裡記帳交錢。」
一時之間，無人說話。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交錢的事兒，自然是需要有人帶頭起個氛圍的。
與之相反，若是有人不想給錢，必然有人會嗆聲。
「這……也不是我們要求你非要給我們看病的，現在用了藥，咋還想著問我們要錢？」
有人一旦生出占便宜的念頭，便有無數人爭相效仿。
「就是說啊，這新藥指不定多貴呢，你們給我們喝藥之前，咱不先問問我們啊？」
除卻這種明確不想交錢的人，也有那些不想得罪醫生，模稜兩可的村民：
「陳醫生，您也知道，村里大多都是農民，我們都是窮苦人，哪裡有那麼多錢？」
眾人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雖說有些人拉不下臉來，也不乏有那些想給錢的人。
但少數人的想法，自然左右不了大多數人。
誰也不想做人群中的異類。
陳宮明顯沒有想到，村民們竟然會賴帳。
他皺了皺眉，還想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一直沒開口的江小婉卻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了：
「陳醫生，您忘了，這批新藥是特批的，是上頭給衛生所的高溫補貼。」
眾人一聽，立馬來了興致。
「哎喲，原來是政府給的啊？那肯定還有吧？陳醫生，您也別藏著掖著了，都拿給我們得了。」
江小婉立即嗆聲道：
「鄉親們，既然都知道了是免費的，那肯定是有定量的，你們剛才一人喝了大半碗，還能剩下什麼？再想要，也只能陳醫生去城裡購買，到時候大家出錢，想買多少不能買的？」
眾人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陳宮雖然不是明月村的人，但他卻是這裡的醫生。
尋常時候，大家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平日裡有個頭疼腦熱也要陳宮來治病。
也不好把人家得罪太過。
受了江小婉恩惠的王衛國找准機會開了口：
「哎呀，咱們堵在這兒大半天了，人家陳醫生還要回城裡去呢，咱們就別跟著湊熱鬧了！」
他媳婦兒也跟著開口：
「是呀是呀，人家陳醫生已經不收這次的錢了，大家見好就收，再想要多的，總要湊錢給人家買吧？要不然，人家陳醫生還有一家老小的要養活，憑什麼白給大家東西啊？」
王衛國夫妻一開口，起到了正面效果。
人群之中，不少臉皮薄的，已經往衛生所外面走了。
哪怕最後剩下些難纏的，還想看看有什麼便宜可撈的村民，也是王衛國夫妻連推帶搡得推了出去。
衛生所倒是一下子清淨了不少。
幾乎是同一時間，江小婉感覺到馮梅和陳宮的視線不約而同得落在了她的頭上。
「你們，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
陳宮有些不能理解：
「為什麼不收錢呢？」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江小婉主動開口說了那樣的話，他是不會鬆口的。
這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沒有誰應該要去做什麼，或是為了誰去付出。
馮梅後知後覺，當即叫出了聲：
「這涼茶還真是你做的啊？你怎麼不收錢啊？那麼好的東西，一定花了不少錢吧？」
江小婉想到了製作涼茶的主要原料，隨後老實得搖了搖頭：
「其實也並不是多貴的東西。」
單純要算上涼茶的製作，還真就是一分錢沒花。
這村子後山裡有大片的夏枯草，但是村民們都不會善加利用。
所以，對於他們來說，和廢草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江小婉不過說出了一句實話，但大家明顯是不相信的。
她作為一個當事人，卻還沒有馮梅一個旁觀者著急。
「我真是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善良的人，可你對他們這麼好，他們也不會領情的。」
這句話倒不是在危言聳聽。
畢竟剛才已經發生過那樣的事情了。
「其實也沒想著讓他們領情，當時那種情況，有人帶頭，就絕對不會有人掏這個錢，若是把大家逼急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所以，我索性就快刀斬亂麻了。」
陳宮一怔，隨即苦笑一聲：
「可笑我活到這個歲數，倒是連最基本的法不責眾都不懂了，你說得對，這種時候確實不應該貪一點蠅頭小利，你的涼茶很好，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再來催買的。」
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是大家想要占便宜就能占便宜的時候了。
馮梅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
末了，她倒是順著陳宮的意思，一起點了點頭：
「沒錯！瞧瞧他們喝了你的涼茶，一個個生龍活虎那副樣子，肯定還會再買的，等到那個時候，你直接定個高價，非得讓他們把今天喝的都吐出來才行！」
馮梅憤憤不平，簡直比江小婉還要更加激動。
讓江小婉心中安定的事情是，他們兩個人似乎都沒有詢問她涼茶是怎麼製作的意思。
這反而讓江小婉放心。
在明月村，想要發財，做生意，孤木難成林的道理，江小婉還是明白的。
「大家今日既然都在這裡，就容我一段時間，和大家說個極為重要之事。」
馮梅和陳宮對視了一眼，隨後都看向了江小婉。
「大家剛才都有喝過我的涼茶，不知道大家覺得，這款涼茶可有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