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就比什麼都重要。
至於燕德望，他就只會幹巴巴得說，根本沒有賭約這回事，要不就是，他們胡亂說的，當不得真。
兩者相較，誰真誰假，很好分辨。
「兩位警官，這個江小婉嫁到我們村沒有多久，你們說她為什麼對我家孩子這麼關注？」
「哦，你是怎麼想的呢？」
燕德望咬了咬牙，當即沉聲說道：
「我看，她就是個人販子，見我家女兒長得好看，所以想要把她賣到城裡去！」
真正讓白朮震驚的事情是，燕家人給十三歲的女兒找婆家這件事。
他看著燕德望，再一次確定道：
「先等等，方才兩位女同志說的話都是真的？十三歲的女兒，你們就敢賣？我看你們更像是人販子啊！」
燕德望噎了噎。
他喃喃說道：
「這本來就是尋常的，我們隔壁村，還有十一歲就去婆家的呢。」
白朮本身是城裡下放到鎮上的人，對於農村這種未開化的情況，還是看少了。
如今又聽見他說這樣的話，當下恨不得直接給人拷了，直接帶到派出所來個一月游。
但杜春是看多了。
他有些無奈得拍了拍白朮的肩膀，希望他能暫時冷靜下來。
「不管人家是不是人販子，現在的問題是，有人舉報你非法拘禁孩子，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孩子出現在我們面前，主動打破你的嫌疑。」
「這，這恐怕。」
他的臉色著實難看，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江小婉的一顆心徹底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不是沒有預想過最壞的結果，但是……
她也希望事情還沒有走到這一步。
一切都有回頭的餘地。
不是為了燕家其他人，而是為了燕妮兒那孩子。
江小婉突然想到了什麼。
她轉過身來對著兩個警察說道：
「兩位警官，我在想，燕家不只是有他一個人，如果我們從他這裡討不到任何消息，那我們不如從其他人入手。」
燕德望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那怎麼行？我，我家裡都是些小農民，他們什麼都不懂，你們還不如問我呢！」
江小婉微微皺眉：
「問你？但你回答麼？你不光沒有回答，你還一直在礙事，燕德望，我不明白，你們想要錢，就不能再等等麼？七天的時間，都等不了是麼？」
「我說了，我不知道你們之前的那個賭約是怎麼一回事，你就不要拿著一直說了。」
「你既然不知道，就換一個知道的人來說，把你兒媳婦兒叫來！」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白朮當即不滿得看了燕德望一眼：
「憑什麼？就憑你現在是嫌疑人，你最好快點把你的家裡人都叫出來，要不然的話，我們會直接採取強制措施！」
「可，可是……」
「燕德望，你要是不想白費功夫，就實話實說，孩子到底在哪裡。」
燕德望和江小婉的視線在空中對撞。
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江小婉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扭頭對杜春說道：
「杜警官，我想問，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是否是我國的公民。」
杜春嚴肅得點了點頭：
「自然是。」
除卻胚胎，一個孩子從她呱呱墜地開始，她就是國家的公民。
江小婉心中稍定，隨即緩緩開口說道：
「既然是，那麼，她的父母並沒有盡到監護人的責任，作為基層的執法工作者，兩位是否有權力來接管孩子呢？」
當然，她雖然這麼問，卻並不打算讓眼前這兩個警察來撫養燕妮兒。
她只是需要一個合理的藉口。
白朮給予肯定。
因為江小婉提出的，便是規矩的一部分。
他自然不會否認這一點。
和江小婉比起來，燕德望明顯才是不夠配合的「刁民」。
這讓白朮覺得，自己身為警察的神聖性遭到了質疑。
「這位女同志說得不錯，你們這些不適合當父母的人，就應該剝奪身為父母的權力，快點讓孩子出來！」
都到了這一步，孩子要是真的沒事，燕德望不見得要這麼對抗執法者。
除非，孩子就是出事了。
有那麼一瞬間的時間，江小婉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當著兩位警官的面，你實話實說，燕妮到底在哪兒。」
燕德望掙扎半晌，發現這兩個警察完完全全站在了江小婉那邊。
眾人逼著他，讓他交出孩子。
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不是江小婉的對手。
人家不愧是城裡來的。
「我剛才已經說了，孩子不在家裡。」
江小婉不願放棄：
「所以在哪兒？天涯海角，天大地大，總要有個存在的地方吧？」
「我，我也不知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杜春皺了皺眉，他看向燕德望，不滿道：
「如果孩子一開始不在家裡，為什麼不早說清楚？」
他們都來了多久了？
這裡頭果然藏了些貓膩。
燕德望被一句質問堵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之後，大概是意識到自己沒辦法將這個問題矇混過關。
他方才不情不願得開口說道：
「剛開始，我也不能確定你們的身份，再者，我，你們也沒細問。」
杜春自認為見多識廣，已經見過足夠多奇葩的嫌疑人了。
但是像眼前男人這般胡說八道的，也還是第一次見。
他們哪裡是沒問？
難道不是從剛到燕家，就已經開始問了麼？
他倒是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孩子到底在哪裡！」
江小婉的耐心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和燕德望多說一句廢話。
「警官，你鬆開我唄，我胳膊都要抽筋了！」
從剛才交談，男人就一直被白朮壓在身下。
現在，快要到極限了。
白朮冷笑連連，壓根沒打算站起來：
「你給我老實一點，快點交代出孩子的情況，要不然，等著蹲牢子吧！」
話音剛落，不等燕德望說什麼，燕平安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如同一頭小牛，猛地撞上了白朮：
「壞蛋！你放開我爺爺！」
杜春及時將他攔了下來：
「你是燕德望的孫子？」
「就是小爺我！你們為啥害我爺爺！我要殺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