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有薪柴還不夠,還需要天地間至強至盛的火焰作為火引。」
女媧氏天女一邊說,一邊將眸光看向了天穹遠方的璀璨金光,幾個熾盛金黃的光點擠在一起,就像是在漫天混亂中扒開一個黃金色的窗口,一個個腦袋正探出來瞅著大荒世界。
夏拓的眸光順著女媧氏天女的眸光,也朝著天穹之上看去,那是大荒的太陽大日金烏。
「柴、火都有了,何為爐?」
眸光閃爍著盈光,夏拓再次發問。
「氣運為柴,金烏為火,天地為爐。」
聞聲,夏拓的眸光更亮了,接著他說道:「還需要我做什麼?」
……
鳳凰城、天爐山。
經過玄鳥神羽的衝擊,鳳凰城早已經化為了一片廢墟之地,夏拓俯瞰著四方,耳邊傳來陣陣的哀鴻聲和哭鬧聲,黑煙和大火不斷的在四方燃起。
微微一愣之後,他立刻回神過來,要是弄不死長生教主,死的人會更多,甚至他也有可能要去見靖天王。
長生教主的突然襲擊,將他先前和老巫祭的謀劃盡數打亂,實際上造成這種結果,責任在他,低估了長生教主的老辣程度。
一發現不對,老長就直接放了大招,要不是他命大,真的就嗝屁了。
重新將眸光投落到天爐山之巔,大夏族運所顯化的氣運大柱屹立著,紫光璀璨灼灼,先前調動的氣運大部分重新回歸。
這也是圖騰主的偉岸之處,只要部落圖騰主猶在,氣運散開之後還會重新回流,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會出現消耗,這點誰也沒辦法改變。
先前為了抗住玄鳥神羽,夏拓以氣運加持,加上爆炸造成的消耗,回流的消散,整個族群的氣運一下子消耗了將近四成。
大夏族庭的四成氣運之力,不僅是遠超四座王部總和氣運之力的問題,輕易可以覆滅四座王部的氣運。
精神意念探入紫氣大柱中,在紫氣世界深處將嗚嗚給拉出來。
「阿拓,我要乾死他。」
重新出現的嗚嗚,小小的身子有些虛浮,一雙小眼睛閃爍著精芒,罵罵咧咧的說道:「就算是氣運都消耗乾淨,我也要弄死他。」
作為氣運守財奴的嗚嗚,也在剛剛的爆炸衝擊下給揍慘了,他是圖騰神主不假,但圖騰神主在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下,也特麼的怕被磨滅。
媽的,無論如何也要弄死長生教主。
本嗚立誓。
呸!
一口吐沫一個釘。
弄不死長生教主,他嗚嗚的名字就倒著念。
下一刻,泥鰍一樣的嗚嗚長嘯一聲,還沒有平靜多久的氣運汪洋再次掀動起了滔天巨浪,滾滾紫氣被嗚嗚吸納進了嘴巴中,他的身子不斷的漲大起來,化為了句芒的模樣,將夏拓的身影包裹起來。
句芒神形內有人影,正是夏拓,他再次和圖騰合二為一,這一刻嗚嗚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外穿的靈性戰甲一樣。
接著,夏拓朝著天穹望去,身上紫光大盛,受命於天的印璽浮盈起來。
想要煉了長生教主,還需要藉助天威一用,長生教主很可能是補天石通靈了,補天石可是女媧氏補天用的,說句不要聽的,這就相當於老天身上掉下來的一塊。
大荒世界的『天』是一個概念,指代著整個大荒所有的一切,包括一草一木,一山一河,甚至每一個人族,每一個螻蟻。
只不過『天』的組成過於宏大,量變引動了質變,進一步的升華,已經不是單一生靈、物體所能感應到的了。
長生教主就算是大荒時機的毒瘤,但也是大荒世界的一份子。
好吧……不吹牛逼了,找這麼多理由了,自己太菜就是太菜。
所以他需要藉助天威來限制一下,比如說讓天上那九頭長著三條腿的大鳥,屈尊吐出兩口神火用來點燃薪柴。
九頭金烏是大荒為數不多的天地真靈了,天地秩序覆滅了真靈時代,唯獨將他們留了下來,他們是大荒秩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這九個大鳥雖說活下來了,但也只能每天飛出來溜一圈,晚上飛回去歇著,最叛逆的時候,也就敢多跑出來幾隻,其他出格的事情,一個也不敢幹,害怕自己被天地秩序給捏死。
在氣運神形的遮掩下,他的意念沒入了族運紫氣世界中,以整個族群的氣運之力為遮掩,開始在天地秩序那裡給長生教主上眼藥。
沒有什麼繁文縟節,就是一通大白話,說了長生教主這顆毒瘤,簡直就是大荒世界的一顆老鼠屎,屁股長瘡,壞的流膿,百萬年了就沒幹過什麼好事,老天你快收了他吧。
為此,需要請動金烏出手相助,類似的話語云雲,夏拓寫滿了。
「阿拓,要是氣運不夠,煉不死哪狗東西怎麼辦?」
嗚嗚的聲音傳了出來,帶著一抹不確定。
「你說怎麼辦?」夏拓回應著,嗚嗚這小子也是個壞東西,只不過這麼多年困在天爐山,他的小壞心思沒地方施展。
「無論如何都要弄死他,弄不死這個狗東西,咱們就得倒霉,只要弄死這個狗東西,咱們就算是把家打爛了,一樣可以重建。」
嗚嗚的話語中充滿著危險,小東西這是要不過的節奏。
「剛剛那兩大王庭都燃燒了氣運,就算是還剩下一些氣運之力,估摸著也差不多也快要耗乾淨了,我要去氣運神域刨了他們的根,將他們的氣運之力也引過來,燒死他。」
嗚嗚的話,夏拓深以為然。
此刻他書寫的文章,已經化為一團團紫焰升騰,有青煙浮起,短短數息之後,天爐山上空極致高處虛空開始扭曲,難以形容的威嚴降臨下來。
威嚴高遠,無法窺視,直透精神世界內,有著一種睥睨的氣勢。
朦朧中,夏拓在上空扭曲的時空中,看到了一片破敗的世界,世界上空斑駁無比,有裂縫交織,一切都顯得朦朦朧朧。
天地裂縫!
這種景象不過是驚鴻一瞥,接著一閃而逝,就消失在了他的感知中。
和傳說中的一樣,世界處於修補狀態,需要不時的穩固和加持。
天地秩序所顯化的這一道意志,讓夏拓捕捉到了一道模糊的信息,這道信息很零散和混亂。
難道說天地秩序的意志並不是唯一,而是一團各種『不可名狀』的東西的合體?
「看到夏族主感知到了天地秩序的意志?」
空靈的聲音響起,女媧氏出現在了天爐山,感受著扭曲的天穹上墜落下來的莫名意志。
「這天……」
夏拓回神後開口,接著話語就止住了。
有些東西只能意會不可言傳,他不是止住了,而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說,這剎那間他有了種預感,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有關『天』的想法,根本描述不出來。
「這就是天。」
女媧氏點了點頭,作為補天者,整個大荒世界沒有人比她們這一脈更加了解『天』了。
所謂天命……
不過是那些不了解『天』的人以訛傳訛罷了。
這大荒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很多時候那些冠絕一代的人,就被人自然而然的將天命安在了頭上。
晃了晃腦袋,夏拓開口說道:「要是準備好了的吧,事不宜遲咱們儘快開始,不能讓長生教主跑了。」
以長生教主這個老謀深算的樣子,一旦感應到絲毫的危險,他絕對就會開溜,有補天石護體,想要找到他可就難了。
所以只有一次機會!
想到這裡,夏拓眼中閃過一抹狠辣。
捨不得孩子套不狼,捨不得老婆抓不到流氓,這次他親自上,以身為餌。
……
鳳凰城東北一個角落,一座小巧的園子在四周廢墟中孑立,在煙塵和火焰之間顯得十分的顯眼。
天上爆開的能量,落到這裡的微乎其微,甚至能量迸濺都沒有波及到這裡。
園子內,一個白髮老頭,抱著一個大葫蘆,整躲在角落的一個地下洞府內,閉著眼,一副我看不見就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當夏拓將老葫蘆從地下洞府中滴溜出來的時候,老葫蘆哭喪著臉,說道:「族主,祖宗,你是我祖宗,我還沒活夠呢?」
對於老葫蘆的哀鴻,夏拓視而不見,看到老葫蘆依舊活蹦亂跳,他知道自己真的要反省反省了,這些年來是不是飄了,連預警老葫蘆都不隨身攜帶了。
這些年來,老葫蘆已經修行到了神通境巔峰,就是卡在闢地境的關卡不晉升,倒不是沒有天地靈物,而是天地靈物在他的體內根本化不開。
根據一千多年的修行觀察來看,這老頭的晉升機緣還是時機未到,每一次晉升大都是卡在每一個境界壽元將近的時候,這一次不用說應該也是如此。
足以毀滅天地的力量下,不知道多少人都喋血廢墟,這老頭還是活蹦亂跳的。
「老夫還沒娶婆娘。」
「放心,我死不了你就能活著。」
聽了夏拓的話,老葫蘆蒼老的臉更慘了,完了,這算不算是臨終遺言。
他就像是一個老猴子一樣,被夏拓拎住了後邊的脖子,想跑都跑不了,這下算是完了。
不過,思索了一下,老葫蘆覺得自己還得要掙扎一下,他又不是傻子,這種連天都打破的大戰,他連炮灰都算不上。
「族主,我就是一個糟老頭子。」
「大夏養了你幾百年了,也到了你盡忠的時候了,我很看好你。」
這一刻,無論是老葫蘆怎麼說,夏拓直接將其禁錮,自己重新衝進了氣運之中,化為一道龐大的紫氣巨人,朝著天穹衝去。
護身符就要有護身符的樣子。
少說話多護身。
「嗚~~~」老葫蘆覺得自己真特麼太慘了,感受著面前襲來的破滅氣息,他的身體有一種將要崩裂的趨勢。
沒有絲毫的停息,夏拓直接衝進了上空的戰場的邊緣。
老巫祭和后土宮護法神祇合體,樣子他和加持氣運有些類似,玄黃神韻加持下,化為一尊萬丈大小的巨人,手中握著一根傾天巨棍,每一次橫掃虛空都會將天穹砸出一道黑漆漆的印記。
長生教主被圍在了戰圈的中央,四周虛空都被擋住,雖說老巫祭四人拿不下他,但他想要衝出戰圈卻也萬難。
靠近戰圈的夏拓,頓時感到了無盡的毀滅氣息撲面而來,他調動氣運將老葫蘆給圍好。
這一刻,虛空之上,真空破碎后蒼白跡象都出現了扭曲的痕跡,這種毀滅實在是太過於恐怖。
老葫蘆卻有點意思,按道理來說,一個神通境的武者,再怎麼被人護著,參與到了巔峰王者的大戰中,單單是威勢嚇也能嚇傻了。
此刻的老葫蘆不但不亂叫了,竟然從其體內深處萌發出一股蒼老陌生的氣息,將穿過護體紫氣的衝擊都給抵住了。
乖乖,這又是哪個?
已經衝進戰圈的夏拓,顧不得深究老葫蘆,直接朝著長生教主開口,說道:「長生教主,你隱匿大荒背後百萬年,挑動是非,不外乎就是想要超脫這方世界,我送你離開可好。」
夏拓的這句話,讓長生教主的動作微微有一息停滯,他頭頂上的補天石閃爍出了五彩神光,將四面襲來的攻擊擋下,看向了夏拓。
夏拓先前誅妖昭告天下,連古氏族都能捕捉到一絲氣息,何況他這位沉浮了百萬年的大佬。
經歷的事情多了,很多事情都會有所推測,比如說為何這些實力不弱於他的存在,為啥都甘願為夏拓所驅使?
沒有利益的驅使,這怎麼可能!
一時間,大戰暫時落下,老巫祭四人依舊在四周困住長生教主。
夏拓和長生教主對視,緊隨著,他一步步朝著長生教主走去。
這個時候若是有絲毫的馬腳泄露,就有可能前功盡棄。
如今大荒世界內,長生教主作為從古老時代走過來的強者之一,念頭也不外乎脫離束縛。
這個條件不可謂不吸引他心動。
「我怎麼能相信你。」
這一刻,長生教主盯著夏拓,果真他心動了。
哪怕是他不怎麼相信夏拓的話,但卻怕失去這個機會,顯得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對於長生教主的心境,這一點立在四周的骨上人等人感同身受,這些年他們就是這麼過來的。
「和周圍這幾位前輩一樣,咱們訂立圖騰契約。」
夏拓開口,他很快靠近了長生教主,距離縮短到了百丈,給長生教主展現著自己的誠意。
有氣運加持,他龐大的身體顯得十分的虛幻,數以億萬為數的意念環繞,就算是長生教主也難以摸清楚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