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醫生?」
方詩晴饒有興致的看向程實,笑著拿起了桌上的懷表。
其他人也陸續拿起懷表,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各有各的精彩。
他們的視線不斷在程實和徐璐兩個人身上來回打量,心想夾子姑娘害怕是有原因的。
防禦姿態都擺成這樣了,這個叫程實的居然還貼臉跳大,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和夾子姑娘對立。
徐璐顯然不敢收程實的東西,她比對著懷表校準了時間,然後將懷表推了回去。
「遺忘醫生在【記憶】的試煉中可不是個好答案,程實,希望你少對npc動手,過度加速他們會導致記憶塌陷,我們可能會被困在記憶中,無法脫身。」
程實無所謂的聳聳肩,拿起懷錶轉身離開。
他要去沒人的地方踐行【諭行】了。
酒館很大,上下兩層。
風格類似於中世紀的北歐,木質裝修外加野獸皮毛裝飾,粗獷的很。
上上下下大概幾十桌,幾乎坐滿了人。
碰杯和吼叫聲充斥耳朵,沒走開幾步程實就聽不到其他隊友的聲音了。
在最中間的吧檯上還有挑空設計,整個二樓欄杆圍了一圈,探出頭可以輕鬆的看到一樓的全貌。
程實快走兩步,轉過一個走廊,在無人看到的角落裡,拿出了自己的「命運之骰」。
【諭行】順利結束,他感受到「時間」對指尖的青睞,笑著走了出來。
要開始調查了。
【記憶】的試煉比起【戰爭】不知道「文明」了多少倍,很少會有戰鬥的時刻,哪怕有,一般也是局限在小範圍內,快速解決。
在【記憶】的試煉中,每一個場景都是別人的記憶,如果將記憶的畫面扭曲過多,記憶很可能會崩潰,導致人永遠失陷。
而試煉的目標則是不斷尋找各幕記憶中的「記憶本體」,也就是這份記憶的真正主人。
以當前場景來說,記憶主人一定來過這裡,並在這裡呆了很久,所以才會對酒館的布局和酒客有深刻的記憶。
但是一個人的記憶是有側重的,他所關注的地方,「npc」就會活躍一些,行為和邏輯與正常人趨同。
而他所忽略的地方,往往會出現一些模糊的片段。
這些片段復原出來的「npc」就會有這樣那樣的「錯誤」,雖然這些「錯誤」並不明顯,但玩家們想要通關試煉,便必須找到它們。
而找到錯誤的方法,最簡單也是最無腦的一種方法就是......摸排。
也就是挨個搭訕。
不過搭訕也是有技巧的,一旦搭訕失敗引發了別的亂子,記憶很可能會扭曲,導致試煉直接失敗。
程實不太會搭訕,但他很會騙人。
他看到幾個酒吧侍者從某間小房間內陸續出來,趁著沒人便閃身進了房間,快速偷了一套侍者服,換在身上溜了出來。
剛出門,就看到方詩晴帶著夾子姑娘偷摸的往這裡走了過來。
他會心一笑,巧了,想到一塊去了。
方詩晴見程實已經換好了侍者服,眼睛一亮,低聲夸道:
「聰明!」
程實很受用,笑道:「大佬的誇獎是我進步的動力。」
徐璐躲在方詩晴身後,眼裡滿是戒備,小聲嘟囔道:「好假。」
方詩晴笑笑:
「想來我主的【諭行】你也知道,分享我一個知識,【真理】的光輝將照耀你前行。」
【真理】的【諭行】是求知,任何未知的規律或者知識都能讓【真理】的信徒更加接近「真理」。
而對於有輔助或者防禦技能的【真理】信徒而言,想要得到祂的庇護,必須為祂的信徒分享一些知識。
程實眼珠一轉,快速分享了一個小知識。
「手指伸入肛門旋轉按摩三十秒,可以有效抑制打嗝。」
「?」
「?」
程實一分享完,面前的兩個女士原地僵住。
夾子姑娘表情精彩,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嫌棄,總之對立信仰的玩家過於變態,確實對自身安全是個威脅。
她慢慢挪了兩步,靠緊了方詩晴。
至於方詩晴,她感受到【真理】的光輝在向程實涌動,這意味著程實沒亂說,這確實是真的。
「你......怎麼發現的?」
「啊,我是個醫生,實踐出真知。」
「現實里的醫生?」
程實面不改色:「不像嗎?」
儘管程實的意思是在別人身上練過,但方詩晴的視線還是控制不住的總想往他屁股上瞄。
「......謝謝,受教。」
她勉強笑了笑,帶著夾子姑娘頭也不回的進了換衣間。
程實笑著離開,開始了自己的調查工作。
幾個玩家粗略的分了分區,程實分到的是一樓的整個東片,大概十幾桌。
與人搭訕其實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尤其是對社恐程實來說。
他隨手取過一個餐盤,在幾張喝的爛醉如泥的酒客桌子上順了幾瓶酒,然後就開始了自己的送酒工作。
每到一張桌前,他都有板有眼的說這是今天的活動,老闆送的酒,然後問問酒客們喝得怎麼樣,開不開心,開心的話可不可以講個八卦,就當是這瓶酒的酒費。
說實話,俾留斯的酒真不便宜,看到店家有酒送,酒客們很開心,快速分享了自己聽到的各種小道消息。
畢竟他們本來也是在吹牛,多吹一次換瓶酒這麼划算的事情,簡直不要太爽。
於是程實就成了八卦吸塵器,走到哪裡吸到哪裡。
不一會兒他就把這個叫做「布魯克斯小鎮」的各種八卦聽了個遍。
「小鎮最開始是布魯克斯公爵的封地,後面難民越來越多才發展成了行政鎮,但據說鎮長並不是國王派來的,而是難民冒充的,別問我怎麼知道的,這是秘密。」
「就連鎮上的大法官都是難民冒充的。」
「他們甚至還冒充脫衣舞娘,直到衣服脫乾淨被人發現有那話兒,貴族老爺們才知道這些舞娘原來都是男的。」
「不過他們還是很受歡迎,至少比原來的舞娘受歡迎。」
「你們老闆最近怎麼大方起來了,是不是也被冒充了?什麼,你要去揭發,夥計,大方點不好嗎,至少你們也有錢賺。」
「難民是加思麥拉涌過來的,據說地底信仰正在理質之塔傳播,他們開始內戰,並驅逐了信仰異端,然後這些人就跑來了俾留斯,這不是很早之前的舊新聞嗎,你問這個幹嗎?」
「難民多的比市民都多,公爵也在發愁,但至少貴族老爺們喜歡他們,物美價廉。」
「八卦,什麼八卦?約爾克買春買到了一個獸人娘算嗎,據說那天過後約爾克做夢都在喊她的名字,你問誰是約爾克?他是公爵的馬夫,就坐那桌,看到了嗎,長的最慫的那個......」
「怪了,約爾克居然有錢買春和買醉了,他不是還欠你們老闆好多錢嗎?」
「......」
1個小時過去了,程實聽的忘乎所以,要不是還有懷表報時,他都想繼續聽下去。
太有意思了,這比試煉可有意思多了。
什麼,你問我是個社恐為什麼這麼喜歡交流?
我尋思社交恐怖分子應該也算社恐?
但試煉終究是試煉,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程實不得不回去跟隊友們匯合。
當六位玩家再次齊聚在桌前時,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
除了程實。
他樂得不行。
「怎麼愁眉苦臉的,大家發現哪裡有問題了嗎?」
阿銘抿著嘴搖了搖頭,方詩晴皺眉沉思,就連一直抓頭皮的黃波這次都沒動靜了,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根據往日的經驗來說,在一幕記憶場景中,應當有些不那麼明顯卻容易發現端倪的錯誤,但是這次,我跟徐璐幾乎旁聽遍了所有的酒桌,包括二樓,都沒發現有npc有『過於生硬』的邏輯補全,他們似乎都很正常,正常的不像是記憶中的人。」
「我也是,我甚至用天賦感受了他們的內心,很平靜,很有序,不像是記憶中的人。」
「你會讀心?」程實一愣,來了興趣。
阿銘趕忙搖頭道:「不,不,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具體的我不方便說。」
程實點點頭,再次看向方詩晴,他覺得這個大波浪老師也有類似的技能,而且應該更強。
方詩晴見程實看過來,反口問道:「你呢?」
「我?沒什麼發現,不過八卦倒是聽了一堆,你們想聽麼?」
「......」想起程實說的那個冷知識,她抽了抽嘴角,轉向了其他人。
「黃哥?」
「嗯......頭疼......沒有!也不該有!」
方詩晴和程實聽了這話,都微微皺眉,他們心中升起了同樣的想法:
壞了,這大叔是個【混亂】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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