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澤爾破防了,看著這一幕,程實心裡發出一聲冷笑。
你錯了狄澤爾,你的版本落後太多了。
你那偉大的母親早已為寰宇繁榮規劃了新的藍圖,甚至為此打好了地基,將自己的權柄送給了所有神......
當然,你也說對了一點,那就是這權柄確實不是祂分享給我的。
因為分享給我的是我的朋友大貓,而不是那個死去的【繁榮】之母。
想到這裡,程實搖了搖頭。
看到對方這不屑的姿態,狄澤爾既驚且怒。
驚的是對方很有可能真的是那個所謂的【繁榮】獵人,甚至在自己母親的隕落中扮演了一個分食者的角色;怒的是這麼一個有實力有背景的存在,居然不願意跟自己合作,反而是要與自己作對,甚至要在這種「碾壓局」中嘲笑自己!
他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憑什麼要這麼做!
多年的憋屈和仇恨的壓抑在這一刻統統爆發了,無數負面情緒沖刷這位再無依靠的「令使」,讓它憤聲咆哮道: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繁榮】毫無母性只知吞食!【腐朽】呆愚痴妄不肯退位!祂們從來都是為了自己,都是為了自己!
連你也是!
你也是為了自己,好一個【繁榮】獵人,狩獵我到底有什麼好處,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從未傷害過你!我只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為什麼這麼對我!?」
狄澤爾瘋了,真正的瘋了,它失去了理智,已經開始不講邏輯了。
說到底它從始至終也是為了自己,既然大家都一樣,又憑什麼去說別人呢。
無非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罷了。
不過,你罵他們兩個我舉雙手贊同,可你罵我是幾個意思?
程實嗤笑一聲,表情譏諷道:
「為什麼?
狄澤爾,我可從來沒有對你做過什麼!」
「你想狩獵我,這還不夠嗎!」狄澤爾搖晃著枯藤,瘋狂咆哮。
「不不不,你搞錯了一件事,哪怕我真是個【繁榮】獵人,那也是你讓我成為【繁榮】獵人的。」
程實掙扎著伸出一根手指對著狄澤爾搖了搖,而後斂盡笑意冷著臉說道:
「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第一個謊言,可是由你先說出口的。
在我們騙子眼裡,當對方開口說謊的時候,決鬥的邀請就已發出,衝突已不可避免。
【欺詐】在上,作為祂的信徒,在謊言的決鬥里......
我不能輸!」
說完,程實勾了勾嘴角又優雅的鞠了個躬。
「哦,對了,忘了自我介紹。
你可以叫我【愚戲】,我是祂的令使,也是一位狩獵【繁榮】的獵人。」
話音剛落,程實掙開手上無力的枯藤,捏住了指間的戒指,可就在他想要用樂樂爾神性打造的戒指去幹掉樂樂爾的兄弟時,狄澤爾尖叫著制止了他。
「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我跟南宮有契約,我死,她也活不了。
你認識她,她也記得你,她有一本報恩的帳本,上面寫了你的名字!
她想報答你,她說你是個好人!
你不能讓她死!你不會讓她死!!!」
狄澤爾害怕了,恐懼正在殿內凝集,可問題是程實本也沒想殺它,他本就覺得這雷刑或許也殺不了對方,他只是想讓對方老實一點,可沒想到,狄澤爾是真怕程實能殺了它。
這位【繁榮】獵人身上有自己母親的權柄,還有樂樂爾的氣息,它不敢賭對方的手段是不是致命的,因為它不想死,它不甘心!
不過它這話確實提醒了程實。
契約!
南宮果然被騙著跟它簽了契約,這個傻姑娘,到底在狄澤爾手底下吃了多少苦啊。
別人撿到神器都是起飛,怎麼到了你這,反而成了累贅呢?
還好你遇到了我,看在那個什麼......報恩帳.......嗯?都末世了誰還搞這種玩意兒?算了,看在這個所謂的報恩帳的面子,再救你一次好了。
希望我猜的沒錯,你應該是想擺脫它的。
想到這裡,程實笑著給了自己幾發治療術,狄澤爾已經收手了,在知道自己打不死程實的時候它就不再浪費自己的力量了。
程實恢復了狀態,而後從隨身空間裡掏出了一條......詭異的舌頭。
「嘖,說起來,【荒蕪行者】,也就是你那軀殼的契約,也是被我舌哥吃掉的。
我想你跟南宮簽訂的契約大概跟剛剛騙我的是同一套說辭,而那也就意味著,契約是假的。
舌哥你有福了,今天加餐!」
食謊之舌瞬間來了精神,扭著舌尖在程實手心打起轉來。
「哪呢,在哪加餐?快開飯啊!」
在哪?
我也想知道在哪?
程實手捧著舌哥看向狄澤爾,卻見狄澤爾那無數雙蠟眼緊緊一縮,恐懼至極道:
「你想幹什麼,我不會讓你解開我的契約的!南宮不會同意跟我解開契約的!
她沒有我,立刻就會死在諸神的試煉里!
是我,是我救了她那麼多次!」
「......」
這確實是個問題,程實皺了皺眉頭,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背著當事人處置比較好,再說,不把南宮叫醒,自己似乎也沒地方去找契約。
於是他將舌哥別在腰間,而後一發淨化術打在了南宮身上。
南宮醒了,她緊皺著眉頭覺得身下似乎有點硌,而當她睜開眼睛看到手中的【瘡痍之賜】露出了戰鬥姿態的時候,她整個人猛地顫抖了一下。
尤其是當她看到這匕首對面的敵人似乎是程實的時候......
那一刻,南宮不知從哪裡生出了力氣,一咬牙便爬了起來,瞬間張開雙手護在了程實面前,朝著戰鬥姿態的【瘡痍之賜】目露堅定的乞憐哀求道:
「別殺他,求你,別殺他,他救過我!」
「......」
「......」
程實笑了,笑得開心。
看到這一幕,他真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被溫暖了一瞬,這讓他想起了老甲為自己搬回一整箱可樂的那一天,讓他再次感覺到了人間的信任和溫暖。
真是個傻姑娘啊,哪怕自己再次迷暈了她,可她還是護在了自己身前。
他目光柔和的看著南宮那瘦削的背影,輕輕出聲:「謝謝,謝謝你南宮。」
南宮的腦子還是懵的,但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讓【瘡痍之賜】傷害程實,還不上恩情也就算了,怎麼能再害人呢?
就算對方發現了自己手中的秘密,可他......是個好人啊,他應該不會說出去的,應該不會!
想到這裡,南宮握了握拳,眼神更加堅定了一些。
人性的輝光在這一刻,在羅斯納皇庭的宮殿內,熠熠生輝。
反觀「毫無人性的反派」狄澤爾......它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不是,南宮,你護著誰呢!?
你該護的是我啊!!
要死的他媽的是我啊!!!
但狄澤爾已經深陷絕望無力提醒了,因為此時此刻它那無數雙蠟眼正看到,那被程實別在腰間的舌頭突然跳到了南宮的身上,而後......
「啪——」
狠狠抽了南宮一個耳光。
南宮傻了,她不敢置信的捂著臉,愣在當場。
可就在她發愣的時候,周圍突然響起一聲「咔噠」,緊接著無形的契約便碎了。
從這一刻起,有人獲得了自由,有人獲得了......自囚。
「哧溜,小吃不算吃。」話雖這麼說,但食謊之舌還是滿足的扭動了兩下。
程實更是嗤笑一聲道:
「嘖,有趣。
是你自己收回去,還是我幫你把這些枯枝爛果給拔了,嗯?狄澤爾。」
「......」
「!!!」
他的話剛落下,【瘡痍之賜】便再次變回了一柄匕首,不是它不想反抗,而是人要學會審時度勢,它知道自己已經輸了,所以只求用屈服來換取一個更好的結局。
而看到這一幕的南宮,人又傻了。
她捂著白中透紅的臉,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程實,當意識到這現場的「反派」居然是這位子嗣牧師的時候......
傻姑娘的天,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