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未知省市某荒山。
月華垂如白練,織繡林間斑駁。
微風輕過搖動樹葉,驚醒了梢頭的獵人。
屈言猛地睜開眼,眼中還殘留著後怕與驚喜交雜的震撼,他在一場試煉中碰到了兩位【祂】,儘管這兩位都不是那至高無上的十六位之一,但誰說從神不是神呢!
尤其是【愚戲】大人,這位賜予了他一份僕從契約的【虛無】從神,在屈言的眼中簡直是一位完美到無可挑剔的主人!
儘管那看不見文字的契約寫在A4紙上看著像是兒戲,可這位大人的畫的大餅卻一點都不遙遠!
在這場試煉中,他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不,甚至連微不足道都算不上,要知道,之前的隨意一場試煉都比這場試煉更加艱難更加複雜,可這局呢,根本無需出力,甚至連通關的時間都壓縮到了一天!
一天!
在巔峰局裡,有些人第一天打都打不明白,更別說通關試煉了!
並且他只是跟著【愚戲】大人瞻仰了一下【欺詐】的風采,班門弄斧的扮演了一個什麼【腐朽】使者,然後又跟蹤了兩個人,就這麼點任務量,結果就換來了一個第二信仰!
誰家老闆會這麼畫餅?這快的都不能算畫餅了,這簡直就是烙餅!
這餅剛出鍋還燙嘴呢!
屈言笑了,笑的癲狂。
他加入崇神會這麼長時間,終於看到了一絲出頭的希望,當然,這個出頭並不是指在會中出頭,因為以他的實力,足以在崇神會中排進前五,這裡的出頭指的是終於抱上了祂們的大腿。
想到這裡,這位變色龍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本應與樹木同色的手臂上,此時布滿了涌溢著朽爛氣息的黑色裂紋,而這,就是來自【腐朽】的饋贈!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開闢第二信仰,雖然這第二信仰並未帶來額外的天賦,但能多兼有一個職業的賜福,哪怕在巔峰分段也是巨大的提升。
雖然屈言一開始追求的並非【腐朽】,但此時此刻他很滿足。
在欣賞了自己的新膚色之後,他又從空間中掏出了一支羽箭,手中的【腐朽】之力微微發動便將這箭矢轉化為了一支枯藤棘箭,而後眼中精光一閃,將這棘箭插在了身下的樹幹上。
驟見黃昏的力量瞬間爆發,眨眼間就將這本來蔥鬱的樹木化成了一棵朽木,見此箭的威力一點不輸真正的黃昏獵人,屈言的眼神越發狂熱。
讚美【沉默】,讚美【腐朽】,讚美偉大的......【愚戲】大人!
...
現實,未知省市某無人區。
篝火正旺,噼啪作響,在搖曳的火光中,一位魁梧的壯漢盤腿坐在地上,臉色精彩的看著火苗發呆,他似乎在回想什麼有趣的記憶。
不多時,有人來了。
未聞其聲先見其劍,一柄流淌著鮮血和火焰的巨劍猛地插在了篝火之旁,壯漢錯愕向前看去,卻見來人神色冷漠的走到了近前,臉色陰沉的坐了下去。
壯漢眨了眨眼,道:「姥姥的,老胡,大人安排你去幹啥去了?」
「?」
壯漢正是大乙,而來人則是大元帥胡為,他聽了大乙的話眉頭緊蹙,反口便冷聲問道:「什麼意思?」
大乙一愣,心想對方不知道也正常,於是就將自己遇到奧特曼大人的所有事情不疾不徐的說了出來,最後還來了一句:
「姥姥的,早知道能賺個信仰,我也去噹噹那黑袍演員,便宜那條變色龍了。
誒,老胡,你怎麼又不吱聲了?」
吱聲?
當胡為聽到大乙說程實是奧特曼大人的那一刻,他就不想吱聲了。
他對大乙經歷的一切並非親眼所見,自然也就沒有那麼有代入感,哪怕大乙很精明應該不會被騙,複述的原話也確實像是奧特曼大人的風格,可問題是......
我的這位程兄弟,怎麼這麼多身份?
他可以是甄奕,可以是奧特曼大人,但唯獨不能是他自己是吧!?
所以,程實這個身份,到底有什麼吸引力,以至於奧特曼大人都去扮演他?
祂從什麼時候開始扮演的?
庸人會裡的程實又是誰?
真正的程實去哪了?
這太巧了,每次遇到程實的時候,他都是不同的身份,所以到底是不同的人竊取了他的身份,還是他欺騙了所有人!?
但看大乙言辭鑿鑿的樣子,胡為並不想反駁,既然對方篤定這是奧特曼大人,那是與不是,去問問就知道了。
大乙不也說自己有了登臨【混亂神階】的資格嗎,趁著這個機會,正好回去跟那神殿裡的奧特曼大人......
對上一對。
「姥姥的,老胡,你陰著個臉想什麼呢?」
「他知道你是折光恍影了?」
「誰?」大乙一愣。
胡為眼中閃過莫名的光芒,剛想說出口的名字又咽了回去,而後轉口說道:「那條變色龍。」
大乙摸了摸頭:「姥姥的,管他知不知道,我看大人已經把這人給圈住了,以後這碰頭會怕不是要再多一個啞巴。」
「......」胡為沒作聲,只是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大乙一看老胡總不說話,便意識到對方大概是打了一場硬仗,他臉色一板,嚴肅起來:「姥姥的,碰上誰了?」
「林稀,他合了【湮滅】,有點麻煩。」
「?」
...
試煉,未知地點某城市。
血腥氣四溢的地下室中,六位被綁在牆上的玩家陸續睜開了眼睛,待眾人看清彼此之後,一位糕點師輕鬆的掙脫了束縛,取出了一個復古的木箱。
他玩味的笑著,將木箱中的一枚蛋糕拿起,而後當著所有人的面,讓那蛋糕憑空消失在了自己手心。
「真是不巧,看來有人吃不到我做的糕點了。」
隨即他又將木箱放在了地上,朝著大家客氣的招呼:
「介紹一下,我叫墨殊,是一位糕點師,本來是想招待一下各位的,但今天出現了點意外,我可能顧不上大家了,諸位自取吧,隨意些。
至於我......遇上了一個看不過眼的人,大概有點脾氣要發。」
說著他抬了抬手,湮滅了眼前的繩索,將他正對面牆上綁縛的那位玩家放了下來。
「骷髏小強,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幾條命!」
不錯,糕點師對面的這位玩家正是眯眯眼張祭祖,但這位【死亡】神選顯然是忘記了對方,不過在看到對方的【湮滅】之力後,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既然是對家,那有仇恨情緒也不奇怪了。
張祭祖微眯著眼睛打量了一圈,在看清了自己隊友的身份後,他恍然大悟道:
「原來是你,看來我們上次遇到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愉快。
不過我需要糾正一下,蟑螂的骨骼本就長在體表,所以『骷髏小強』這個詞是一種重複表述的錯誤表達,希望你下次改正。
還有,我也不確定我有幾條命,但我想,至少會比你多一些。」
「......」吃瓜看戲的隊友們眼神突然就火熱起來,這開局的火藥味有點太足了。
墨殊冷笑一聲並未跟張祭祖廢話,而是直接在這狹小的地下空間裡沖了上去,對於一位戰士而言,說的再多也沒有打的痛快。
不過如果能在戰鬥之中順便噁心一下對方,那出言中傷的手段他也願意用用。
「呵,等結果了你,我會提著你的腦袋再去會會那位姓程的織命師!」
墨殊的動作很快,他直接湮滅了眼前的所有障礙,一拳直衝眯眯眼的面門,張祭祖反應也不慢,見對方以拳腳欺身,瞬間擺好了架勢,準備與這位對家交流交流體術。
可一位牧師就算反應再快,也不可能快的過一位......
刺客!
「砰——」
墨殊的拳頭沒有擊中眯眯眼的面門,也沒有被眯眯眼格開,而是被一位身手敏捷的刺客伸手擋了下來,以毫釐之差停在了身前。
見此一幕,地下室中的眾人眉頭一挑,張祭祖眼睛更眯,墨殊臉色一沉轉頭看著這位意外插手的刺客冷聲道:
「你要救他?」
「不不不,【死亡】的神選可不用我來救,我只是想問問,你嘴裡說的那個姓程的織命師......
該不會是程實吧?」
墨殊目光一凝,瞬間後撤回去,死死盯著對方沒有說話。
倒是眯眯眼點了點頭,不疾不徐的回了一嘴:「是他。」
刺客勾起嘴角,笑的開心:「你跟他......?」
「不熟。」張祭祖面無表情。
「哦~懂了。」刺客意味深長的點點頭,又看向不遠處的墨殊笑道,「喂,那位糕點師,我總感覺在哪裡見過你,可我忘了,但是無所謂,我想說的是,你跟小牧師有矛盾?」
「有又如何?」
「簡單,如果有,那把矛盾解決不就好了?
你說......是吧?」
話音剛落,黯光閃過,昏暗的地下室中瞬間爆發了一場混戰。
信仰之力雜糅交錯,不多時整片空間便再也承受不住這恐怖的力量波動,「轟——」的一聲,徹底垮落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