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左邊臉上布滿了紅色的紋路,一雙眼睛,形狀倒是和她一模一樣,只是,那眼珠子卻是豎瞳。
就跟蛇的眼睛一般,極為滲人。
這是一個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魔氣的女人。
「元嵩,你就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已經無可救藥了。」
「既然你都知道你做的事情是不對的,那就收手吧,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女人搖了搖頭,「怎麼可能來得及,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殺了多少人?」
「可是,那並不是你的本意。」元嵩急忙說道。
元嵩有一雙非常漂亮的貓眼,亮晶晶的,此刻,卻是通紅一片。
「大和尚,不管是不是我的本意,這些人都是被我殺死的,我是自願墜魔,被魔性控制,也是我自己的問題。就像現在,你看,死了這麼多人,我一點都不覺得難過,反而覺得很高興。」
「宋元,你不是那種人。」
「我是。」女人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我一直都是這種人。」
「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不是這樣子的!」
「那是我走火入魔,失去記憶了。」不得不說,在她失去家裡人以後,那也是她最快樂的一段時間,快樂到她甚至覺得可以和他一生一世。
可是——「你是佛子,我是魔頭,我們註定沒有結果。」
女人的眼底帶著濃厚的哀傷。
「再說了,你不是也不相信我能夠控制住自己?要不然當時你也不會聽了你師傅的話。」
「這個——」聽到宋元這些話,元嵩臉上的神情越發苦澀。「這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
「其實你也不算有錯,我們兩個人之間本來就是對立的,沒什麼好說的。」
女人閉上眼睛,「所以,不要妄想感化我,也不要再跟著我,如果你看不下去的話,那麼你就殺了我。」
她不是不愛他,只是再深的愛,也禁不住折騰。
「你還是聽你師傅的話,趕緊回寺廟裡去吧!」
「宋元——」
「我覺得你喊我女施主更好聽一些。」女人笑了。
臉上的紋路越發猙獰,看著更滲人了。
宋元在一旁的角落裡面看著。
不知不覺,淚流滿臉。
她總覺得,這個女人的心裡裝了太多太多的苦楚。
而且非常莫名其妙,她能夠感覺到她的內心。
這個女人也是她吧。
元嵩喊她宋元。
所以她和元嵩上輩子是不是就認識了?
這是——她的前世——
因為都是她,所以她才能夠感同身受。
宋元只覺得自己的心裡難受,畫面卻突然一轉。
依舊是「她」和元嵩。
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元嵩是有頭髮的。
雖然頭髮很短,就像是剛剛長出來的。
但是他身上穿著的是普通男子的服飾,並不是一身月牙白的僧袍。
她看著他和笑容明艷的『她』拜堂了。
他們成親了。
以天地為媒,山河為證,他們成親了。
但宋元知道,這一切不過就是假象。
元嵩失憶了,忘記了過往的一切,而魔女依舊是魔女。
但是她在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讓魔性蠶食了自己的理智。雖然很痛苦,但是只要能夠看到元嵩,她就覺得很幸福了。
她想,她肯定可以克制住的。
可惜——
元嵩的師傅出現了。
師傅一心想要將元嵩帶回去。
「他是佛子,自然要一心向佛,你的存在,根本就是耽誤他求佛的心。」對元嵩師傅來說,她就是元嵩上進的擋路石。
「你這和尚當真好笑,你自己娶不了媳婦,也不然自己的徒弟娶。」
「簡直一派胡言。」
元嵩師傅眉頭緊鎖。「你是魔女,你的身份註定佛子和你就是兩條平行線,你們之間本就不該有任何的牽扯。」
「大和尚雖然我不想挾恩以報,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話,如果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牽扯的話,你這個佛子就要重新投胎轉世了。畢竟如果不是我的話,他早就死了。」
她是從虎口救下元嵩的。
當時元嵩已經昏迷不醒了。如果不是她剛好經過的話,他早就成了老虎腹中之物了。
元嵩師傅:「……」
「再說,大師,你不是常常說,眾生平等,佛祖慈悲,所有生物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既然如此,就算我是魔女,我在佛主的眼中應該和佛子差不多吧,怎麼能夠用身份來區分我們。」
「……」
「還有最後一句,佛主還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是罪惡滔天的魔女,身為佛子,自然要身先士卒,帶頭感化我這個魔女。」
就是這個感化的方式有些不一樣,不過也不是什麼問題。
最起碼在他們在一起的這兩年來,她非常努力地克制了自己的魔性,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無辜的人。
「強詞奪理……」
在元嵩未曾恢復記憶的時候,他自然是站在她這一邊,一心一意都是想著她。
可是後來他恢復記憶了。
他開始掙扎了。
最後,在一無的設計下,他信了她是個十惡不赦之人。
他回到了一無身邊,拋棄了她,也是這個時候開始,宋元不掙扎了,任由魔性侵蝕了自己。
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魔頭。
陰晴不定,性格古怪。
一直到她魔女之名遠揚,一無這才後悔莫及,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告訴給恢復記憶的元嵩。
讓元嵩想辦滅了她這個魔女。
「師傅當時太過急躁,犯了大錯,才會造成今日這般無可挽回的局面。」
他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宋元的力量會增長得這麼快。
連他都不是她的對手了。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讓她心軟的,只有元嵩了。
「師傅,當日我已經背棄她,如今再出現,又有什麼用。」
元嵩早已經剃光了頭,又換上了他那一身僧袍。
看著他師傅那愧疚的模樣,面無表情。
「自然是有用的,她曾經那麼喜歡你,肯定能夠聽進你的話。感化她,功德無量。」
聽到一無的話,元嵩只覺得諷刺。
「師傅,你也說了,那是曾經。」曾經她一心都是他,但是他背叛了,如何,又怎會再想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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