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林子趁著公惟殊沒注意,偷偷潛入小佟的屋子。
「啊——」他還沒叫出聲,就被林子捂住嘴。
「噓,是我。」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佟漸漸回過神來,他看向林子,暗自鬆口氣。
這人大晚上不睡覺來找他做什麼?
稍後,林子把他帶到自己屋裡。
「……」
小佟坐在椅子上,見他在眼前走來走去,半天不說話,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
「我說林子,有話快說!我真的困到不行了!」他說完又打個哈欠。
林子見他還有閒工夫睡覺,走過去抓過他的手,「小佟!你說我們要不要把少爺是晨王世子的事告訴唐姑娘!」
「你小點聲!我告訴你這事不是讓你聲張的!」小佟沒想到林子膽子這麼大,居然敢提「晨王」的事。
當年先皇臨終前有意將皇位許給晨王,卻被當時的皇上搶先一步奪下聖旨。傳聞皇位本來就是晨王的,是現在的皇上搶走他的一切,之後為斬草除根,將他貶謫到邊境,還在路上派人殺光所有人。
當時的晨王妃懷有身孕也慘死途中。
要是少爺真是晨王世子,這事無異於是隨時掉腦袋的大秘密。
老爺為了阻止少爺跟唐綿在一起,不惜告訴他一切,還拿整個公家去賭。
就是斷定少爺不會為個唐綿,把公家幾百口人的性命給搭進去。
小佟見他不說話,終於長舒口氣。
「林子,這個秘密還是不要告訴唐綿了,你想!就她那脾氣,告訴她後肯定會來找少爺,要是把老爺逼急了,弄不好真會拉我們所有人去陪葬,我倒是不怕死,可我不想少爺繼續受傷……」
林子想反駁兩句,話到嘴邊猛地意識到什麼,而後合上嘴沒接著說下去。
這事便不了了之。
婚期臨近,唐綿開始焦躁不安。
即便知道是假成親,她心裡依舊覺得會發生些什麼,還被白雲娘調笑幾句。
不成想,沒過兩天。
彎水河上游堤壩決堤,各地多發雨水,下游百姓死傷無數,哀鴻遍野。
其中就屬喜州最為嚴重,百姓流離失所,家園被毀。喬生上奏皇上,請旨押送糧食到喜州,半道遇到山匪,搶走所有賑災的大米。
皇上勃然大怒,將喬生收押。
唐綿收到消息,立馬叫店裡人去準備米糧。還去找方一數幫忙,想要面見皇上。
「綿,你可知道,自從喬生進入戶部為官以來,不少人對他頗有微詞,這次好不容易逮住這次機會,還不狠狠彈劾他。皇上這麼做也是為了保他,倘若此時你去面見聖上,無異於是自討無趣。」方一數最近才從外地回來,聽說此事後正想去找唐綿,她卻找來了。
「那要怎麼辦!難道真看著喬生因為丟失糧食被砍頭!」唐綿心急不已。
她估計喬生去參加科舉考試,是想讓他像上輩子那樣為天乩做出貢獻。
而不是見他去送死。
「綿,你別急。我這不是還沒說完,明兒你就這樣做……」方一數給她支了個招。
說完後見唐綿眼睛一亮,就知道她懂自己意思了。
見她要走,方一數急忙叫住她,「綿,你最好把婚事推遲幾天。」
什麼?
唐綿停下腳步,距離她成親還有一個多月,為何要推遲?
方一數知曉唐綿心裡在想什麼,為掩飾心裡的不安,他清清嗓子。
「綿,這場水患的影響太廣,皇上最近為國庫沒銀子的事愁苦到睡不著覺,你若是尋常人,成親也不會引起別人注意,問題你如今是天乩國第一位女首富,你目前的一度與東全都被人盯著,你若在這時候成親,定然會有人鬧到皇上跟前,到時候苦的還是你們口口香的一眾夥計。」
他直言不諱,他很清楚唐綿的脾氣,在自己和別人之間,她肯定不會選自己。
從方一數這邊出來後,唐綿第一時間找到趙煜,跟他提出要延遲二人的婚事。
趙煜倒沒多少意見,畢竟這場婚姻從頭到尾都是假的。
可是娘為他們的婚事籌備許久,若是告訴她婚事推遲,她會不會多想。
想到有這種可能性,他急忙去找姚嬸去商量。
「沒事,畢竟這時候成親影響不太好,現在救喬大人才是要緊事。」這些天在口口香,姚嬸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自在,她能感受到唐綿是個好姑娘,現在只是將婚事推遲而已,她還可以再住下幾日,自然樂意。
稍後唐綿親自去跟白雲娘說,她也沒多少意見,畢竟這會兒喬生還在被押送回皇城的路上,想他才十一歲的孩子,遭了這麼大的罪,她眼淚就再也沒困住,奔涌而落。
「娘,你放心吧!我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會把喬生給救出來的。」唐綿心裡未嘗不擔心,這些天煞的父母官,一個個都能當喬生爺爺了,出事後竟恬不知恥地將所有事都朝他身上推。
就在她心裡咒罵當地的地方官員時,田伯拿著一封信進屋。
「東家,忠義堂喜州的兄弟們傳來消息,喬生被劫的糧食全是當地官員僱傭山匪做的,他們還說,還說——」田伯欲言又止,畢竟他也覺得不可思議,堂堂一國之君,被天乩國愛戴的皇上,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見他欲言又止,唐綿急了,「田伯,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呀!田伯——」
「東家,您還是自己看吧!」他說完,把信遞給唐綿。
打開信的唐綿快速掃過去,看到最後幾行字時,驚呆了。
難怪他總感覺這次的事情不簡單,原來真是皇上叫當地官員做的。
目的就是算準她不會看著喬生出事不管。
「可惡!」
自古帝王心思百難測。
皇上次派喬生去收拾這個爛攤子,表面看是想讓他多加鍛鍊,實際就是想讓她出這筆賑災款和糧食。
「田伯,傳我命令下去,將糧倉里的糧食全都運送到喜洲去,另外明兒一早,我們去皇城大街上募捐。」唐綿現在終於晃過神來,剛才方一數為何會跟她提出弄個募捐,還要壯大聲勢,估計他已收到消息,又不好直說。
見田伯轉身要走,唐綿叫住他吩咐他去帳房支五十萬兩銀子送去忠義堂,讓他們幫著押送,另外再貼出告示收購藥材送到喜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