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綿很少見到喬生會如此生氣，就算以前他家裡人來店裡鬧騰時，他也沒像今兒這般生氣。
她估摸著應該是十三做了什麼讓他生氣了。
「十三！你說，為什麼要動手打人！到底喬生跟你娘說什麼了！」
十三還是小孩子脾氣，他倍感委屈，都是喬生不好，胡亂到他娘跟著胡說八道，弄得她昨晚哭了一個晚上，還硬逼著自己讀書。
就在他想告狀，當著喬生的面直接說唐綿的不是時。
姚嬸推門而入，「綿，都是十三不好，我現在就帶他回去，喬大人對不住，是我這個當娘的不會教兒子，讓您受苦了。」
她說完拽著他就朝門外走。
「娘！你這是在做什麼！你快鬆開手呀！我、我又沒做錯……」
直到聲音遠去後，喬生才收起身上所有敵意。
「東家，給您添麻煩了。」喬生心裡滿不是滋味，自從給四季客棧掌柜那天起，他就給東家他們添了不少麻煩。
就說喜洲那件事，她一下就沒了五百萬兩的銀錢。
他之所以想考狀元，是因為答應娘親。
真正努力是在答應東家的那天起……
他本想當個好官，能保護店裡所有人，可到頭來他連自己的事都處理不好。
就連水車的製作也出現瓶頸。
或許十三也沒說錯，他除了腦子好使一些外，一無是處。
「喬生，你小子也別多想，你跟十三那個小傻子計較什麼。走，我們去看看田伯他們的進度，然後你給個意見。」說著話，唐綿拽著他的手將他拖上馬車。
沒過多久，他們來到郊外。
看著空無的地和不遠處努力做事的工匠。
他嚇得張大嘴，整個人完全處於懵圈中。
糧倉呢？
「東家，喬生你們來了。」田伯精神勁十足，沒想到年少沒實現的夢想，臨到一腳踏進棺材前要實現了。
他為了趕進度，多找了三倍的工匠，讓他們輪流幹活，然後一天每人給一百文錢，包吃包住。
大家吃的好，工錢高，自然幹得賣力。
也就是在這會兒喬生才知道唐綿要修建書院的事，只收窮苦人家的孩子，還要收女孩子……
「怎麼了？是不是你也覺得招手女孩子入學有些不太合適？」唐綿不在意外人怎麼看這件事，不過她很想知道喬生心裡的想法。
「東家，你真的太厲害了！誰說女子不如男，那是姑娘家沒上書院的機會。東家！我想通了，不能因為一時的逆境就消磨掉自己的意志！我還要接著造水車！」喬生晦暗的眼眸生出一片明亮。
晃得唐綿瞳孔跟著一縮。
難怪她總感覺喬生最近怪怪的，原來他一直想著水車的事。
她突然想起來，這附近有條湍急的小河，附近都是他們的地，灌溉確實很費事，反正喬生最近沒事做，不如讓他在這邊住下，親自做一個實體的水車。
「東家，你、你真願意讓我在田地里做驗證？」他聽完後有些激動，他前些日子就發現，模型和具體建造出來的水車相差還是很大的。
比如每個地方的地形、土質和河流流轉的速度也都不一樣。
他想租借個地方建造個水車，又遇到秋收，沒人願意租用給他。
如今東家願意把田借給他，他還不高興地點點頭。
「東家，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喬生呢？」小翠今早出門去談生意，回來時就聽店裡人說喬生和十三打架的事。
她個人對十三印象不錯，不過她還是多喜歡喬生一些。
「小翠，你也別太擔心，這孝之間打架是最為正常不過的事。我已經開導過喬生，他說不會跟十三計較了。」唐綿張口就開始編造不存在的事實，小翠到底單純，完全沒懷疑。
第二天，當唐綿叫蝦米把他們的招生簡送去忠義堂那邊。
忠義堂的老大一眼掃過去，瞧清楚上面羅列的各項標準後，手微微顫動幾下。
年田旭給尹哲丟去個眼神，示意他別乾巴巴地杵著，趕緊開口說句話。
尹哲收到後試探性地問：「老大，是不是這份招生簡章有什麼問題？還是說唐綿給的銀錢不夠多。人唐綿說了，之後選人的事要委託給我們忠義堂做，這期間的費用全部由她給了……」尹哲絮絮叨叨半晌。
老大示意他停下，而後讓他馬上把這些招生簡章公布到各處，他們後天統一開始選人。
並且這次他們不收取任何費用。
「什麼！又免費！」唐綿得知此事後有些費解。
他們忠義堂一向是以銀錢為標準，誰能拿出足夠多的銀子，他們就接活。
沒道理呀！
先前租借倉庫時已免去她的費用，如今又不要她的銀錢，她一下省去不少銀錢，可心裡怎麼就如此不安呢。
「綿，是真的，老大說了，你自掏腰包要給這些窮人家的孩子上學的機會，這可是件積福積德的大好事。我們忠義堂自然要鼎力相助。你放心吧！按照你的標準衙人後，兄弟們會找個時間把孩子們給送來，不過你書院那邊——」
知道他擔心來的人太多沒地方住，唐綿倒是不擔心這些。
最近她又請了二十多個工匠先搭建住處，一個月後第一批宿舍應該能完工，若到時候住不下，客棧後院不也空著。
商定好一些細節問題後，年田旭便離開了。
才出門就撞到蝦米。
「主子，我按照您的標準謄寫下招生簡章的內，你請過目。」蝦米有些激動，他今兒請了幾個字寫得好的書生幫著寫了幾張，選出最滿意的那張來給唐綿過木。
「不錯嘛！這字體就像印刻出來的，寫得真好！就它了，明兒辰時貼出去！叫個夥計站著給大家解答。我們明兒正式開始招生。爭取敢在成親把所有事搞定。」唐綿好久都沒這種打雞血的感覺，實在是太激動了。
清早，當這份招生簡章貼出去後，立馬引起眾人譁然。
許多商賈富戶都在說唐綿瘋了。
她先前才給喜洲捐出那麼多銀錢、米麵和藥材。
如今還要染指書院。
弄個給窮人家孩子免費上的書院，還要招收女童。
實在是太不理智。
完全就是賠本的買賣。
幾個受過唐綿恩惠的老闆先後拜訪，他們也不好直說，唯有旁敲側擊地點出來書院不能可持續地發展問題。
唐綿聽完會一再打馬虎眼。
直到這天孫老闆親自找上門。
他為人圓滑，但對朋友從不掩飾心中所想。
直接道：「唐老闆，我知道你是想幫人，可有就話你有沒有聽過，救急不救窮。別看皇城現在有22家書院，看起來很多，不過在十年前卻多達54家，這才過去十年一下就少了一半多，為什麼！」
他看向唐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