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秦落就知道,他這女兒一向有刨根究底的習慣,不說實話,是不會把銀子借給他的。
於是乎唐綿就從他嘴裡知道了他背著王翠娥開店的事。
「綿這事你可必須幫爹保密,要是被王翠娥知道,我這後半輩子可就沒依靠了。」
這麼些年以來,不少同僚羨慕他娶了王大人的女兒為妻,從此平步青雲,坐上現在的六品官。
可沒人知道他為此付出了怎樣的代價,王翠娥天生善妒,性格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不說,對他這個當家的也毫不體恤。
他不管去哪兒都要向他報備,徵得她的同意才能出去,每月發俸祿必須第一時間上繳,每月只給他用二十文錢。
不少同僚邀他去花街柳巷喝酒,他從來都不敢赴約,一直在找藉口。
還有一次王翠娥因為一些小事,不顧及有下人在,對著他的臉甩了幾巴掌……
說起來這些都是他當年拋棄白雲娘她們母女的報應。
他這人就是個利己主義者,年輕時覺得為了自己的官位,拋棄一些非必要的東西,才能一直忍受王翠娥。
如今臨到老了他才突然想明白,他活了快半輩子,唯一的成就全都是虛名,連個兒子也沒有。
你才會另起心思,盤下一個鋪子當老闆。
奈何他在經商方面確實沒有多少天賦,虧損得厲害,這才拿不出銀子。
玉兒的事他也想清楚了,不怪綿,要是換做自己,自己的反應估計比她還大。
她生自己氣也是應該的。
「綿,我敢對天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借給我這5萬兩銀子,我肯定會被朝廷通報,若是被王翠娥發現,我將會一無所有。」唐綿真的盯著他看了半天,瞧著他不像在撒謊的樣子。
不過這次捐款不是隨意嗎?
為什麼他要捐5萬的銀子這麼多?
唐綿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主,直接問柳秦落。
「綿啊,你有所不知!這次捐款的事是徐宰相跟皇上提議的。這次南方的大旱如此嚴重,估計用不了多久,國庫又會空虛,到時候皇上還會再讓商賈捐第二次,我琢磨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就想把這家店鋪給轉出去,你放心好了,等拿到銀子我第一時間還給你。」
柳秦落摸著跟唐綿分析了目前的局勢,然後說出自己想賣掉店鋪的打算。
唐綿問了下位置,覺得很適合,就說是要買下他的鋪子。
柳秦落一聽樂壞了。
店鋪當初是拿著四萬兩銀子盤下的,算上裝修之類的,撐死不過五萬兩,這才開了不到一年,按照現在的物價來算他還賺了快五萬兩。
他想明白了,拿出這錢買地。
皇上再無治國之才,也不敢動農民。
退一步說他以後真出個什麼事兒,還有幾畝地可以收。
臨走前他特意叮囑唐綿,讓她最近低調一些。
能把自己名下的店鋪轉賣就全部賣掉,投資別的地方。
還說天乩國要變天了。
「嗯,我知道了,你走好。」唐綿面無表情一說,看似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兒,可是柳秦落能感受到綿這次是聽進去了。
不禁感慨道,綿還真像自己年輕那會兒,可惜玉兒全隨她娘了。
柳秦落一走,唐綿徹底陷入沉思之中,她不得不承認柳秦落比太多人聰明,懂得審時度勢,還善於分析目前的形勢。
他預計的完全沒錯,現在賣店鋪買地才是最好的辦法。
她還真是蠢,即便把所有的銀錢全投入到書院,皇上若是想拿她開刀隨時都可以。
她依稀記得,最初那幾次捐款都是個人意願,捐多少都行,可到之後大家都不願意捐了,銀子也就越來越少。
皇上這時候又聽信許宰相的讒言,統計所有商賈名下的所有資產按照比例來徵收。
也就是在那次捐款後,皇城裡有不少商賈怨聲載道,朝廷為了防止他們起反叛之心,讓各種探子混入商圈。
一有人說皇上不是的,立馬上報抄家滅族,弄的人人自危,引得大部分商賈都離開了皇城,去到外地種田。
本來一直呆在皇城,也不是個安全的地方。
「主子,你該不會又想買地了吧?皇城這邊寸土寸金,連著兩良田也比別處貴上不少,這邊東南西北幾個方向的地全都被人給買下了。你若是真想買的話,距離皇城有50公里的梁澤縣倒是有不少空地。」
蝦米一進屋瞅著他在看皇城周圍的地形圖,猜到他心中所想,主動給他指了指梁澤縣所在的方向。
不行!梁澤縣離皇城太近了。
到時候若出事的話,直接就能把他們一鍋端了。
她想要再買遠一些,然後把一部分人弄到那邊去幫忙種地。
「什麼!你要買偏遠地方的良田,還要送人去那邊開墾,最好是在邊疆!主子,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還是說柳大人又跟你說了什麼話?」
蝦米跟著唐綿這麼多年,知道她的脾氣是怎麼樣,說話也就一直沒大沒小的。
口閉口全都在表達著自己,對唐綿這次決策的不滿。
按照常理來說,到那邊地廣人稀,一兩銀子五畝良田都賣不出去。
主子居然還要送他們的人去那邊開墾荒地,他在想什麼呀!
「蝦米我是認真的,你現在就把田博小崔他們幾人叫到我屋裡。」唐綿吩咐道
她是個典型的行動派,想到什麼就去做。
更何況今兒聽柳秦落的意思,要不了多久朝廷就會組織商賈進行第次二捐款。
一些商賈因為捐款的事情,逼得某法,皇上為了肅清這些叛逆的人,會進行高壓管制,嚴禁任何人離開。
介時使皇城如同死水一潭,根本沒多少人有心做生意,這樣的話還不如把他的人,弄到邊疆那邊種植紅薯什麼的。
蝦米沒想到的是田伯和小翠得知主子想去買邊疆的地開荒後,竟然都沒有反對,還十分支持。
「我說你們倆這是怎麼回事,主子如今做了這麼錯誤的決定,你們非但沒勸她,還要支持她去做,你們——。」蝦米有些生氣,沒有接著往下說。
田伯也瞧出如今的局勢有些不對勁,自從新帝上位以來,還沒過一個月就下令徵收田賦,如今還拿商賈開刀。
捐一次大家都沒意見,可若是每次國庫空虛都要在各家商賈身上動一刀,這誰能受得了。
想必東家是瞧出這其中的結症所在,才想著把人送去邊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