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季清棠被楚肖珩這一耽誤，顧亦弘已經走出了場館。
季清棠返回身，走到楚肖珩身旁蹲下，「你傷哪兒了？」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運動量太大，肌肉抽筋……你先扶我起來……」楚肖珩朝她伸出手。
季清棠將楚肖珩攙扶起來，走到一旁的休息區，扶著他坐下。
季清棠道：「我去給你叫運動教練和醫護過來看看。」
「不用，我感覺就是酸痛，你幫我揉揉就好了……」楚肖珩架起一條腿，老神在在的靠在椅背上。
「……」季清棠瞬間看透他其實沒什麼事。
楚肖珩勾著季清棠的手指，水光瀲灩的眼看著她，臉上帶了一絲求誇獎的意味，道，「剛才你老公是不是帥翻全場？」
季清棠微笑道：「我沒有老公，未婚，謝謝。」
楚肖珩：「……」
高子諶噗嗤一聲，剛笑出來，楚肖珩殺氣沉沉的眼神掃過去，他很識趣的背過去，遠離騷到碰壁的楚楚子。
楚肖珩扯了扯季清棠的手指，「棠棠，我腿真的酸痛……用力過猛，拉傷了……」
他看向季清棠時，又帶了那麼點可憐兮兮的感覺。
楚肖珩道：「我是為了你才拼命贏的。」
季清棠不領情，嗤笑道：「我又沒讓你贏。」
「我要是輸了，你多沒面子？
是不是說明你挑男朋友的眼光不好？」
季清棠對他這個邏輯很無語，失笑道：「打羽毛球而已，又不能說明什麼。」
「不，你選的男人是最棒的。」
他捏了捏她的手，帶著毫不謙虛的笑容道，「什麼都是最棒的。」
季清棠：「……」
「所有喜歡你的人，都跟我沒法比。」
「嗯。」
季清棠點頭，「自戀程度，確實沒法跟你比。」
楚肖珩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當初被甩的時候，你是不是就靠著這種自信撐下去的？」
「……」
「你又要傷害我嗎？
棠棠……」楚肖珩分外委屈的看著她。
「我不是。
我沒有。」
季清棠怕了他的玻璃心，移過椅子，坐在他身旁，幫他舒活腿部肌肉。
楚肖珩心滿意足的享受著季清棠的按摩。
他看著小姑娘水靈白淨的側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季清棠往一旁躲避，嗔道：「別鬧。」
他又一次捏上去，「我是你男朋友，還不能捏一下耳垂嗎？」
「你要敢說你沒有男朋友，我……」楚肖珩差點要撂狠話的時候，被自己打住了。
「你怎麼？」
季清棠睨他。
「原地去世給你看。」
季清棠忍俊不禁，一臉嫌棄道：「你就這點出息？」
「是啊，就指著女朋友過活了。」
他說著，又捏了捏她的耳垂，臉上帶著吊兒郎當的笑意。
「別捏了……」季清棠拍他的手。
「那你主動親我一個。」
「才不……」
「我贏了，你都不獎勵我嗎？」
「誰讓你贏了……」
「那我親你一個。」
「走開……」
另一邊的高子諶，已經在極力忽略那對打情罵俏的小情侶。
可是那調笑聲，時不時就傳入他耳中。
他是犯了什麼錯，要目睹平常人模人樣的楚楚子在線瘋狂發騷？
高子諶身旁的季清櫻笑眯眯道：「我姐跟楚總感情真好。」
高子諶嘖了一聲，「我以前真沒發現，他這麼會撩妹。」
季清櫻：「因為你是鋼鐵直男本直啊。」
高子諶：「我的錯咯？」
「話說，你以前跟你女朋友談戀愛是什麼樣的？」
季清櫻杵著下巴，笑盈盈看他，八卦的表情就仿佛跟朋友間聊著趣事。
「幾年前的事了，沒什麼特別的，反正沒他這麼騷。」
高子諶隨口道。
「那你們為什麼分手啊？」
「她要出國，我懶得去，就分了。」
「噢噢。」
季清櫻點頭，笑容加深。
看這語氣，這表情，雲淡風輕，應該不是那種難以忘懷的白月光。
時間差不多時，幾人離開羽毛球館，一道去餐廳吃飯。
按照季清櫻的安排，下午時，幾人去游泳。
楚肖珩和高子諶這類公子哥都很挑剔，不喜歡公用泳池，於是驅車去了度假別墅的私人泳池。
換泳衣時，楚肖珩對高子諶道：「等會兒該看的，不該看的，你自己心裡清楚吧。」
高子諶故意跟他對著幹，「吃了一天你們的狗糧，還不能有點福利？」
楚肖珩看著他笑，笑容里有股陰森森的意味，「可以，你試試看。」
高子諶：「……」
楚肖珩和高子諶進入恆溫泳池，兩個小姑娘還沒出來。
楚肖珩懶洋洋的靠在牆壁上，心裡痒痒的，雖然小姑娘哪哪兒都看過了，但泳裝秀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了。
平常她也不會穿給他看。
伴著說話聲，季清棠和季清櫻出來了。
楚肖珩目光落在季清棠身上，一瞬不瞬的看了半晌。
她穿著一件連體小裙子泳衣，沒有比基尼那麼火辣，透著婉約的風情，引人無限遐想，裙擺下的一雙大長腿又格外撩人。
楚肖珩很滿意，他的小姑娘就不是直白那一掛，而且這裡不是只有他們倆，稍微保守一點好。
高子諶的目光在季清棠身上掃過一眼後就看向了季清櫻。
他知道楚肖珩那人，把全世界的醋都承包了，多看他女人一眼，都得酸味瀰漫，惹不起惹不起。
高子諶原本是漫不經心的看向季清櫻，可是看到她起伏有致的身材，一瞬間被驚到了。
平常感覺跟小兄弟一樣的季清櫻，居然這麼有料。
個子不高卻是凹凸有致纖穠有度。
一套黑色的吊帶式比基尼泳衣，襯著那白皙的皮膚，過分晃眼了。
高子諶有點不自在的別開目光。
這游泳，還是一個人游，游個寂寞算了。
季清棠下水後，楚肖珩第一時間泳到她身旁，抓著她的手道：「這水有點深，你可以嗎？」
季清棠道：「楚老師，我已經學成出師了。」
當初她學游泳，就是在楚肖珩的教學之下完成。
因為她怕水，一直很抗拒，楚肖珩發現這個事情後，安排教練教她。
可她還是怕，後來他親自教她。
那時候她問：「我就不能不學游泳嗎？」
楚肖珩道：「不行。
你必須學。」
「為什麼？」
「因為這是生存技能，關鍵時刻，會救你的命。」
「不是有你嗎……」
「我不可能時刻待在你身邊。」
在楚肖珩的堅持下，她只有學。
一個人在水裡無比害怕的感覺，因為有他陪在旁邊，沒那麼慌了。
慢慢的，她學會了游泳，克服了曾經的恐懼。
「你先放開我啦，我自己去游一游。」
季清棠道。
楚肖珩：「……」
姑娘大了，再也不是曾經那個下水就抱著他可可憐憐不肯撒手的小孩了。
季清棠舒展著身體，在泳池內暢遊。
當她學會游泳後，發現游泳是特別舒服的一件事。
楚肖珩游到她身旁，抓著她的手臂，「咱們去那邊比賽？」
季清棠回頭看他，那一回眸，突然想起很久以前……
他們的初次相遇，就是在水裡……
那時候她才12歲，卻已經是極度厭世，每天都在想著怎麼死比較好。
後來，她想到了一個實施辦法，去跳湖。
把身體徹底沉進水裡，不讓任何人知道。
可是，當她真的跳進水裡，才發現原來死亡是那麼漫長又痛苦的事情……
可怕的感覺纏繞著她，她本能的掙扎，想要逃離這種痛苦。
她的身體越來越無力時，一隻手抓住了她。
她被帶上了岸。
她的意識渾渾噩噩，就看到一張特別好看的臉龐在眼前晃動。
他在給她做人工呼吸，把她胸腔里的水都擠出來後，她徹底醒過來了。
那時，夕陽在他身後鋪開，他逆著光看她，湖水浸濕了他的黑色短髮，水珠順著發梢滾落。
他眉眼冷峻，明明生了那麼漂亮的一雙眼睛，卻仿佛天生冷感，聲線也淬著冷，問她，「沒事吧？」
小女孩怔怔看他，沒有說話。
他問她：「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她還是沒說話。
「啞巴？」
他蹙眉。
「……不是。」
他看她呆呆的模樣，覺得這要是就扔在這兒，得出事。
他將她拉起來，道：「你指路，我帶你回家。」
她跌跌撞撞的被他牽著向前，他放慢了步伐。
他看她慌張無措的表情，嗤笑道：「怕什麼，哥哥不是壞人。」
「……」
「剛才還是我救你的。」
「……」
「小孩子不要來這麼深的湖邊玩水，會出事，知道嗎？」
「……」
他帶她走了一段路，小女孩的體力越來越跟不上。
他索性在她身前蹲下，「行了，我背你吧。」
她猶猶豫豫的趴在了他背上。
他站起身，背著她繼續前行。
夏天傍晚灼熱的風吹過。
小女孩瘦弱的身體，趴在男孩不算寬厚的背上，卻莫名感覺很安全。
這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被人這麼背著。
這是一個救了她的大哥哥，長得特別好看的大哥哥。
他背著她，在她的引路下，兜兜轉轉的走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到小女孩的家。
他有點不耐煩了，「找不到我就帶你去派出所等著你爸媽來領人了。」
她心裡一顫，馬上道：「走那邊……試試……」
半個小時後，他把她送到了她家的巷子裡。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小姑娘從他背上下來，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大哥哥，謝謝你。」
他點點頭，「行了，回去吧。」
他轉身就走。
她站在牆角下，一動不動，一直看著他。
他察覺到身後的安靜，轉過頭看她，「你怎麼還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