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覃聽到殷漫詩說起「裁判」後愣了一瞬。
會是裁判中有人影響到她了麼？
若說是觀眾或者媒體之類的他覺得還有可能，但裁判？
要知道這「扶桑杯」比賽的裁判都是絕對權威級別的，若說他們其中故意干擾參賽者基本是沒人會相信的。
再說了，現場這麼多監控，做什麼都能被查出來，他們自然不會去自毀名聲。
而且在這麼重要的場合搞小動作那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
「漫詩，你確定是......裁判？」林覃微皺著眉，放低聲音問道。
殷漫詩抿著唇，面色不太好，似是難過，似是鬱悶。
她動了動唇，語氣有些低落，」師傅，裁判中有一個我認識的人，我不理解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豈止是不理解，簡直是難以置信！
她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準備充分，抱著必勝的信心上台後卻得了個如此的結果。
「認識的人，是誰？」林覃疑惑地問道。
其實這些裁判他給殷漫詩都介紹過，誰是什麼身份，都是什麼樣的性格，喜歡什麼樣的曲風。
不過很明顯她雖說的「認識」不止是如此。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又有些不確定。
這時只聽殷漫詩的聲音再次響起，「是......坐在古琴協會會長旁邊的女生。」
她猛地抬起頭看向林覃，糾結了一下才開口，「師傅，她本名叫顧九，甚至以前她都不是京城的人，我從來都不知道她還會書法和古琴，所以她是因為什麼能進入兩個協會的？」
她眸色發暗，把心中的質疑都說了出來。
確實是這樣，她之前在網上看過那些熱搜，說是顧九會彈古琴，夸的是天上有地下無的。
可說來說去卻沒有一個視頻或者圖片放出來。
她感覺這都是那些人自己憑空想像出的。
顧九的確在某些方面還算優秀，比如她的樣貌，比如她的學習。
可是這些可能讓她成功進入兩大協會麼？根本不可能。
優秀的人比比皆是，就連她這麼努力，在各方面都拼命下功夫，可是她到現在也沒成為兩大協會的一員。
所以，她顧九又是憑什麼？
林覃聽後沉默了幾秒，緩緩坐在一旁，轉頭看著殷漫詩，「漫詩，泠九在古琴屆很出名，而且連兩個會長都認可她，她必然是有很大的本事的。」
雖然他對於泠九是個如此年輕的姑娘也感到挺不可思議的，但事實就是如此。
再怎麼說她也不可能是冒充的吧？
兩大協會會長是什麼樣的人物？他們和那女孩這麼親近已經無聲證明了她的地位。
就算漫詩認識，但也可能人家泠九低調，有什麼本事不外露。
她徒弟應該是對此有所誤會。
「師傅。」殷漫詩止不住地提高了些聲音。
她很不喜歡聽到別人這樣誇讚顧九，尤其眼前的是她的師傅，應該向著她的師傅。
她又怎麼可能說謊呢？明明顧九就是沒有實力。
她從頭到尾想了一下，以及她曾經調查出來的所有信息，然後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
要麼顧九就是欺騙了所有人，借著別人的身份來「扶桑杯」比賽現場。
畢竟泠九這個人從未出現在大眾視野內，沒有人知道她的樣貌，沒有人知道她的年齡。
她曾也在視頻上聽過泠九的琴聲，不過她試著學習她的風格卻沒辦法學出精髓，加上師傅給她的建議，於是她後來也就沒再堅持，而是按自己擅長的來。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與顧九非常不符合，那個曲風一看就不是她能彈出來的。
「泠九」和「顧九」唯一共同的一點就是名字里有個「九」字。
殷漫詩甚至懷疑顧九是不是就因為這個以及她的一番設計而成功冒充了兩大協會成員。
也確實，要是這樣能白得兩個高級職務還有世人艷羨的目光，何樂而不為呢？
可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成不了真的。
若不是她在這裡，那一定就沒有人能發現這一切了。
殷漫詩越想越煩躁，越想越生氣。
敢情顧九平白得了好處，卻害的她成了如此模樣？
這怎麼可以？
說不準顧九還會藉此身份讓墨家人對她另眼相看，成功嫁給墨三少。
她怎麼配？
殷漫詩本溫婉的容顏變得有些扭曲，根本阻止不了腦子裡的想法。
一旁的林覃看著自己徒弟如此「難過」的樣子有些不忍心。
他想了一下後緩緩開口，「漫詩，你可想過你若是現在出去質疑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嗎？「
林覃嘆了口氣，「師傅知道你為了這次比賽下了多少功夫，你實力如何師傅都很清楚......」
「師傅。」他還沒說完便被殷漫詩出聲打斷，她斂了斂眸子，「師傅你知道現在網上都在怎麼說我麼？即使我現在什麼都不做，這次比賽以後我也在古琴屆算是聲名狼藉了。」
她咬著牙，胳膊微微顫抖。
林覃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什麼。
其實他想告訴自己徒弟失誤並不是那麼可怕，以後還有機會。
這次完全可以全當是一次歷練。
反正漫詩這麼年輕，機會多得是。
可是如果她此時去和裁判們理論，和泠九對峙，她可能才是真的毀了自己的前途。
除非泠九真的是冒充的，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份，才有可能扳回一局。
但希望太渺茫了。
殷漫詩細長的眼底閃過堅定和一抹不明的光芒，語氣忽然放輕，「師傅，就讓我自己做一次決定吧，有什麼後果我自己來承擔。」
但她心裡卻沒想著自己會怎樣，而是在想那個顧九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
欺騙協會會長，欺騙裁判和觀眾，欺騙所有的人。
她這行為都可以去坐牢了。
所以，她殷漫詩憑什麼要忍著她呢，憑什麼要讓她順順利利地騙人呢？
這對其他人都是不公平的。
顧九怎麼能不受到制裁？
還有，她一定要重新表演一次，重新評分。
她對自己很有自信，只要沒了顧九當裁判，她殷漫詩必然能奪得頭籌。
此時殷漫詩的意識戰勝了理智，亦或許她自認為自己現在就是理智的。
她要公平公正，要恢復正常的比賽。
而不是有一個假貨在其中干擾他們。
旁邊的林覃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徒弟性格向來沉穩，寵辱不驚，這一次恐怕是真的因為接受不了吧。
他想讓徒弟好好的，可又不忍心看她如此模樣。
這次的事件很可能已經給她留下了陰影。
林覃再次嘆了口氣，「漫詩，你去吧，師傅會在你身後支持你的。」
殷漫詩直接站起身，眼底帶了幾分陰沉。
她紅唇緩緩勾起，手指緊握著，「師傅，我絕不可能失敗。」
隨後她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