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北！」
「楊鐵山！」哥倆自報家門，山子更是撓了撓頭，脫口笑問道，「葫蘆爺爺，那你種的葫蘆上，能蹦出葫蘆娃來不？」
「呃——」張志尷尬不已。
「山子！」燕小北也是一臉無語，夾起個雞腿兒塞進他嘴裡，「去外邊獨輪車上的編織袋子裡，把葫蘆畫取過來，小心點，別給弄碎了。」
「好！」山子含糊不清的應著，起身出了飯館。
「小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老人蠟黃的臉色中透出了一抹紅光，「你要葫蘆做啥，我做的那些都是盛酒用的酒葫蘆，可不是放在家裡的擺件兒。」
「我要的就是酒葫蘆。」燕小北沉吟著，猴兒酒的事情自然不能和盤托出，隨口編織了一個理由道，「家裡釀了點，想用葫蘆當容器，這樣酒香和葫蘆的清香，就可以相輔相成，提升酒的味道。」
「有道理。」張志看著桌子上的老燒鍋，侃侃而言，「這老燒鍋雖然是純糧食酒，口感不錯，但裝在玻璃瓶里，憑白的糟蹋了。」
「呼——」見張志認同了自己的觀點，燕小北暗暗鬆了口氣，端起酒杯笑著道，「張爺爺，冒昧問一句，您手裡有多少葫蘆畫？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大量採購。」
「四十九個！」
說起葫蘆畫，張志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杆，話也多了起來，「想製作葫蘆畫，除了選擇合適的葫蘆坯，製作工藝也需要很長的時間，拿那個『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來講，足足花了我半個月的時間，才雕刻而成。」
「嗯！」
燕小北點了點頭，純手工雕刻的葫蘆畫，製作過程確實需要很長時間，不過斷崖上、石坑中的猴兒酒，大概有二三百斤左右，四十九個葫蘆畫，差不多夠用了。
「那行，四十九個我全要了，您老開個價吧。」
「小北，用葫蘆畫裝酒的話，雖然可以讓酒的味道提升一個檔次，但是相應的價格也上去了，你確定？」張志的擔心並非無的放矢，山里小作坊自釀的白酒，價格很低，但若是用葫蘆畫盛酒的話，價格肯定會飆升。
「哈哈——」
燕小北笑了，「下次有機會，我給您帶一葫蘆酒過來，您老就知道，我為啥非要用葫蘆畫來做盛酒了。」
「哦？」
聞言，張志眼神一亮，顯然也是個好酒之人，想了想，說道，「行，既然你堅持用葫蘆畫，那就按每個一百塊的價格，賣給你吧。」
話音未落。
山子已經小心翼翼的拎著一串風乾的葫蘆藤走了過來，隨即將其放在桌上，撓頭道：「小北哥，一藤七葫蘆，這要劈開的話，我咋總覺得會有葫蘆娃從裡邊蹦出來呢？」
呃——
燕小北拍了拍腦門，還好張志沒在葫蘆上雕刻葫蘆娃，要不然就山子這性格，指不定真就敢劈開一個看看，裡邊到底能不能蹦出葫蘆娃來。
張志呵呵笑著打趣道：「山子，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而且咱這兒也沒蛇精跟蠍子精作怪啊。」
山子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在葫蘆娃這個話題上，繼續和張志老爺子深聊下去，嚇得燕小北急忙打岔道：「張爺爺，雖然我不太懂葫蘆畫的行情，但是一百塊價格太低了。
我可是想著，長期跟您老這兒收貨的啊。」
生意歸生意，燕小北並不想因為他和山子幫張志解了圍，便讓其以極低的價格將葫蘆畫出售。
畢竟。
在燕小北想來，斷崖上的石坑中，雖然有不少的猴兒酒，但也只不過兩三百斤而已；
後續野猴群，釀造出來的猴兒酒，還是需要不少葫蘆。
千金難買猴兒酒。
極品佳釀，搭配上雕刻工藝精湛的葫蘆畫，逼格的提升自然不用多說，而且這是個長期買賣；
好容易遇到張志這樣的葫蘆畫匠人，燕小北自然不可能錯過。
說著。
燕小北拿起一個葫蘆畫，細細摩挲著道：「張爺爺，這是陳年的老葫蘆雕刻而成的吧？
而且，這些葫蘆您平時肯定經常把玩，外表已經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層包漿，完美的代替的塗蠟的工序。」
聞言。
張志驚奇道：「小北，你對葫蘆畫也有研究？」
「說不上研究。」
燕小北道，「小時候，我們寨子裡也有葫蘆畫匠人，只不過隨著他的離世，手藝就斷了傳承。」
「可惜了~！」
張志神色黯然道，「我這身體也越來越差了，不知道哪天就撒手人寰，可這手藝同樣沒個傳承，看來也是要帶到棺材板里去了。」
葫蘆畫的製作，需要極大的耐心，而現在的年輕人，欠缺的就是耐心，還有一點，如果找不到好的銷售渠道的話，葫蘆畫雖然精美，卻賣不出好價格。
賺不到錢。
自然就更沒人肯幹這一行了。
燕小北勸了兩句，卻發現張志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心裡頓時一驚：擦，老爺子該不會是想讓自己跟他學葫蘆畫吧？
沒錯！
張志還真有這心思，一口白酒悶下去，直言道：「小北，如果你想學葫蘆畫的話，我可以教你。
實話說，這傳統手藝，我是真不想帶到棺材板里去。」
燕小北一臉為難。
能學到傳承上千年的葫蘆畫手藝，換做平時的話，燕小北自然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更何況，張志的雕刻技藝，精湛無比。
但。
他現在太忙了，哪兒有時間去學這門手藝，張志看出來他有些為難，笑了笑道：「不急，等你想好了，隨時都可以來跟我學。
老頭子我身體雖然越來越差，但是再活個三年五載，應該還沒什麼問題。」
聞言。
燕小北鬆了口氣，道：「行。張爺爺，我回去好好想想，等時機成熟了，一定拜您老為師，讓這門傳統手藝，繼續傳承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