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煙自從嫁過來,養尊處優,出門更是前呼後擁,何曾這麼狼狽過,還被這麼多人看到了。
關鍵是,這些人都是她平時要攀比的人。
現在窘態擺出,她的臉面都要丟沒了。
可即便心裏面恨的要死,她還得保持著微笑,說話還得溫聲細語。
「你這孩子,怎麼動不動就跪下。」
畢竟,這祖宗剛被請回來,要是當眾下跪,大房不得撕了她。
林夏至一臉的天真,「這樣不好嗎?」
宋子煙立刻說道,「當然不好,這一屋子都是關係你愛護你的人,你若是動不動下跪,會讓大家都很難做。」
林夏至點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
「棠棠姐見了我就下跪要我回來,我還以為認錯都是這樣,是江家的傳統,你看,是我誤會了。」
一句話,像是驚雷。
在所有人頭頂炸開。
瞬間都朝著江棠看去。
江棠本來以為這件事算是結束了,她等著宴會結束後,就藉口去學校住校。
算是躲開這個煞星了。
誰曾想,林夏至哪怕是拿走了股份,依舊是不肯放過她。
還在這裡陰陽她。
「江棠,你是這麼請我女兒回來的?」
慕容初的臉色一沉,眼底滿是冷意。
「你去請人,進了門就下跪,你讓一個剛剛離家出走的人要怎麼想?」
江棠當即要開口辯解。
可這時候,慕容初轉過頭來看向林夏至。
「那麼,她給你跪下了嗎?」
林夏至聳聳肩,「那沒有的,因為江滸將她拉住了。」
這就耐人尋味了。
慕容初冷嗤一聲,走到了江棠身邊。
「江棠,我的女兒,是你道德綁架回來的?」
江棠的臉都白了。
她想要否認,可是當時的事情被江寂跟江滸看到了。
江寂無所謂,那是她的親哥哥,可是江滸是爆炸性子,若是她否認,恐怕她的下場更糟糕。
「我……」
「媽媽,我想姐姐是太想讓我回來了,」林夏至微微笑著,「不過,我是不是真的錯了,需要跪下嗎?」
茶言茶語, 是真的老爺子的。
之前她離家出走,是因為老爺子不問是非,直接定罪。
所以,她說這話的時候,直接看著老爺子。
老爺子被架起來,臉色都黑了,血壓簡直直線飆升。
「爸,子不教父之過,若需要如此,我給您跪下吧。」
江鎮岳說著還真的要下跪。
林夏至都驚呆了。
親爹怎麼比她還會茶。
都到這份上了,老爺子只能擺擺手,「都別鬧了,這件是江棠做的不對,二房這個月就不要去公司了,好好管教孩子!」
宋子煙頓時如喪考妣。
二房好不容易走到現在的位置,在公司裡面管理了很多部門,還接手了很多項目。
若是一個月不去公司,這些項目不得黃了?
當然,江鎮岳不會看著項目黃,只會讓江妄接手。
他們二房這次損失了幾十個億。
她都要想要吐血了。
林夏至這才露出真心的笑容,星星眼看著老爺子。
「難怪二嬸說爺爺一直在等我,還為了吃降壓藥,原來爺爺是這麼愛護我,我真的好感動,我以後肯定會好好孝順爺爺。」
老爺子:「……」可真是孝死了。
但他不想讓大兒子失望,只能咬牙切齒的笑。
「好孩子。」
林夏至衝著江鎮岳以及慕容初眨眨眼,一副「我是不是很厲害」的臭屁樣。
江鎮岳跟慕容初其實都有點心疼的。
孩子這是擔心回來之後得不到公正待遇,這才自己動手爭取。
其實這是不相信江家任何人的表現。
這是得在林家遭遇了多麼悲慘的童年,才會有這樣的心態啊。
一想到這個,這對夫妻心裏面就恨死林家。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慕容初強忍著淚水,過來拉住了林夏至。
「好。」
母女兩個走出去,眾人都鬆口氣。
生怕林夏至忽然發瘋,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他們。
唯獨江滸很是詫異,問三夫人,「媽媽,下跪認錯這個行為,很不好嗎?」
三夫人溫淑琳點點頭。
「如果你被冤枉,受盡委屈,始作俑者卻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當著其他的人面,要給你下跪,但實際上,只是說說而已,因為她沒有跪下,她篤定會有人拉住她,你覺得這樣的人如何?」
溫淑琳雖然沒有跟著去,但是從林夏至的隻言片語這種,能拼湊出當時的真相。
而且她雖然平時很沉默,但其實更像是冷眼旁觀,二房這群綠茶白蓮,她其實煩的很。
但江滸這孩子不服管教,越是不想讓他跟二房的人接觸,他越是維護二房。
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她當然要抓住了。
江滸沒像是從前那樣反駁。
因為在出租房,林夏至已經點了江棠的心思,江棠甚至不敢反駁。
剛才,林夏至說要給二伯母下跪的時候,他覺得離家出走還態度不恭敬,下跪也是應該的。
可她卻沒有跪下去,反而被二伯母攙扶。
他覺得林夏至能這麼虛偽,說下跪就趕緊下跪啊,裝什麼裝。
如今真相大白。
再聯想到出租房發生的一切,他忽然發現江棠沒有他想像之中的那麼美好。
他的認知,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溫淑琳繼續說道,「好孩子,以後要多聽多看少說,你就能看清楚每個人的內心是什麼樣了。」
江滸若有所思。
……
慕容初帶著林夏至出來,江鎮岳江寒雪以及江妄都跟上來。
林夏至其實有點不好意思。
「你們會不會覺得我有點過分,爺爺那邊……」
江鎮岳立刻擺擺手,「沒有,爸爸覺得你做的很好。」
江妄也點點頭,「小妹你這麼做會讓他們知道你的底線,也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非常棒!」
江寒雪也認真分析,「他們之前敢那麼對你,就是覺得你初來乍到,算是個外來戶吧。」
「現在你鎮住了他們,還擺了爺爺一道,他們見識你的能力,以後只怕是不敢再針對你。」
慕容初十分欣慰,「就是委屈你在外面過了一夜,我都擔心死了。」
「對了,你昨晚住在哪?」她忽然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