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別人叫自己的名字,蘇慕斯懵懵懂懂地看過去,借著昏暗的燈光,還未來得及將看到的人臉傳到腦海再反射出人名,來人已經一把挽著她的胳膊把她拉開。
蘇慕斯自然而然地鬆開曲朝越的袖子。
「曲總,抱歉抱歉,我朋友她喝醉認錯人了,她是無意冒犯您的。請您見諒。」賀芸把蘇慕斯擋在身後,連連道歉。
她以為是蘇慕斯喝多了腦子不清醒。腦子清醒的蘇慕斯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抓自家老闆袖子的事呢?
粉了曲朝越這麼久,從未見過曲朝越的花邊新聞,賀芸清楚曲朝越這種禁慾男神只能看不能碰,蘇幕斯倒好,直接上手了。
這怕是要被封殺了吧?賀芸看到那一幕的瞬間真是為蘇幕斯捏了一把汗。
蘇幕斯揉了揉眼睛:「是賀芸啊。」聲音還有點迷糊。
「是我。」賀芸攙扶她,半推著她走,「快跟我走。」
她邊轉身邊側目瞅曲朝越,見他神情沒有不悅,也沒有攔她們的意思,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
蘇幕斯聽話地跟著她走,賀芸見她還算安分,剛要鬆一口氣,她卻忽然頓住腳步,轉身擺手:「曲朝越,我先走了。今晚見。」
她直直望著曲朝越,他的瞳孔如瑩瑩夜色。
賀芸倒吸一口涼氣,抽氣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這特麼都約上了?!!
不是說曲朝越不是她的菜嗎?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一喝醉本性就上來了,簡直口出狂言!
「說什麼胡話!曲總,這是醉話,您別當真。她腦子不清楚,您千萬別跟醉鬼計較。告辭!」
一口氣說完了整句話,賀芸使出吃奶的力氣把釘在原地不走的蘇幕斯拽走。
不能再待在這了,不然不知道她還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蘇幕斯被拽著走,賀芸低聲在告誡她:「不許說話,閉上嘴,走快點。」
可他還沒有回答。蘇慕斯惦記著這點,偷偷轉頭。
月色在地上投下曲朝越頎長的影子,她看見曲朝越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但她看出了嘴型是「好」字。
他是在回應她說今晚見的事。
這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蘇幕斯無聲地笑了。
賀芸瞅她一眼:「還傻笑,你知道你捅了什麼簍子嗎?」
賀芸念叨了蘇幕斯一路,直到上了車還在說教:「你不是說曲朝越不是你的菜嗎?你的FLAG真是倒得比閃電還快。」
「因為我是顏狗啊。」蘇幕斯靠在座位上,拿著毛巾擦臉,還不忘回嘴。
「說好顏狗一起走,你居然直接上手了?我看你不是想上洗手間,你是想上了曲朝越。」
蘇幕斯咯咯直笑。明顯還沒從醉酒狀態清醒過來。
羽筒從保溫杯里倒了杯熱水遞給蘇幕斯,聽到關鍵名字心裡咯噔一下,問怎麼回事。
賀芸倒豆子般把自己看到的陳述了一遍,重點描述了蘇幕斯對曲朝越動手動腳的關鍵鏡頭。
「唉,不過我男神居然已經成家了,來投懷送抱的美女那麼多,他都一副敬而遠之的樣子,一看就是居家好男人,嫁給他的女人上輩子一定救了全世界吧,。啊啊啊不能想了,我好酸,我檸檬了。」
蘇幕斯地重點在投懷送抱的女人很多這一點上,跟著喃喃道:「我也好酸啊。」
賀芸很感動:「難得你也有和我感同身受的時候。」
在場唯一知曉內情的羽彤無語:一個是檸檬的酸,一個是吃醋的酸,能一樣嗎?
把蘇幕斯送到家,賀芸還惦記著她對曲朝越說的「今晚見」的話,試探問道:「到家了,今晚不會再出門了吧?」
「不會。」蘇幕斯懶懶地挪下車,「我困了。」
公演,宴會,醉酒,這幾樣弄得她精疲力盡,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司機會再送賀芸和羽彤回去,臨走前,賀芸還是有點不放心,對蘇幕斯苦口婆心:「今晚你給我待在家裡,一步也不許離開。知道嗎?」
羽彤看不下去,拉著她關上車門:「你就放心吧,她不是小孩子了。」
蘇幕斯呵呵笑著對發動的車擺手道別,吃了一嘴車尾氣。
***
臨海別墅一片漆黑。蘇慕斯所到之處,聲控燈逐漸亮起。
曲朝越還沒回來。蘇慕斯迷迷糊糊爬上床的時候,心裡下了判斷。
蓋上被子,閉上眼睛,黑暗降臨。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今天的舞台,一直以來用盡全力想站到舞台中央,想出現在聚光燈下只是為了讓親人看到自己的模樣。
真正臨近演出時,看著別人身後的龐大親友團忽然移不開眼,對上同門師姐關懷的眼神,驀地滋生起名為寂寞的情緒。
說到底,根本就沒有親人來看自己的演出,心心念念的媽媽和哥哥,也不知道在哪,很可能根本就看不到自己。
直到站上台,台下人頭攢動,有上千張臉孔,可只有那個人能輕而易舉地奪走她全部的目光。
是他啊,曲朝越。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也算第一個來現場看她演出的親人了。
蘇慕斯翻了個身。原本是很困,思緒繁雜,怎麼也入不了睡。
睜開眼,月亮銀輝灑在床沿。
他怎麼還不回來?
睜著眼睛發呆片刻,她起身,慢吞吞挪下樓梯,坐到客廳沙發上。這樣有人回來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就會知道。
***
曲朝越在回去的路上,得知海外集團公司出現了輿情危機。不得已轉道回公司視頻連線,緊急召開會議出台應急方案。
結束的時候已經臨近三點。
凌晨三點多,臨海別墅的門鎖咔嚓一聲,門應聲而開啟。
曲朝越踏入大廳,敏銳地發覺客廳里還有一個人輕微的呼吸聲。
視線落到沙發上,上面伏著一個人影。他腳步一頓,轉了方向。
蘇慕斯側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可能因為最近休息不好,臉色不太好。
曲朝越單膝跪地,幫她把落在唇邊的一絲劉海撇開。
為了不弄醒她,他的動作很輕。
但蘇慕斯還是緩緩睜開了眼睛,似乎還沒從睡眠狀態中緩過來,她的瞳孔泛著瑩瑩水光,一副單純無害的樣子。
這幅樣子令曲朝越心裡一動。
「吵到你了?」他問。
蘇慕斯軟軟糯糯地回道:「沒有。」
他進來時聲控燈一一亮起,看到蘇慕斯時立刻放輕了腳步。但已經晚了。
蘇慕斯本就是淺眠,開門聲響起時她已經悠悠轉醒。加上光亮和腳步聲,她的意識逐漸回籠。
曲朝越:「怎麼不回房睡?」
蘇慕斯沒急著回答,抬手想揉揉眼睛,被曲朝越握住手腕止住。
蘇慕斯懶懶地抬起還在打架的眼皮:「等你啊,說好今晚見的。但你一直不來……」
聽起來語氣有點委屈。
曲朝越揚起嘴角,明明是冬夜,他的心裡卻有春風拂過。
他言語中有些歉意:「抱歉,公事纏身,來遲了。」
「工作狂。」蘇慕斯嘟囔。
就算沒看時間,她也知道現在很晚很晚了。
蘇慕斯微微嘟起嘴,沒有塗口紅的唇色是淡淡的粉色,像可口的果凍。
睡衣領口大,因為睡覺變得皺巴巴,領子有些歪,露出瑩潤白皙的肩膀和漂亮的鎖骨,以及再往下的弧線。
美人在骨不在皮。而眼前的人這幅皮囊放眼整個娛樂圈也是艷壓的存在。
這幅樣子簡直是在誘人犯罪。
曲朝越眼神一深,目光在誘人的唇上停留了兩秒,又慌亂地移開。
不可趁人之危。他想。
「回房間吧,這裡容易著涼。」不敢將目光移回她身上,曲朝越看著沙發說道。
「好。」蘇慕斯乖巧地應答,緩緩起身。
睡姿不好導致小腿發麻,腿剛剛落地的一瞬間小腿仿佛螞蟻撕咬,頓感無力。
軟倒的瞬間條件反射地抓住離得最近的人。
曲朝越想也不想地伸手去接。
但他此時還是單膝跪地的姿勢,蘇慕斯倒下來剛好撲到他懷裡。
唇上有軟軟的溫熱的東西擦過。
蘇慕斯跪伏在他身上,愣愣地撫著自己的唇,泛著水光的眸子直直看著他,似乎是還沒反應過來。
「弄疼你了嗎?」蘇慕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伸手撫上曲朝越的唇。
這隻手剛摸過她自己的唇。
曲朝越不由自主睜大眼睛,呼吸急促,喘息聲很明顯。
蘇慕斯無知無覺,借著燈光近距離端詳曲朝越的相貌:「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是我的菜。」
她的距離近得曲朝越感覺她一眨眼,眼睫毛仿佛就要掃到他的鼻尖。
美人在懷,剛才隱忍的克制在這一刻忽然崩潰。
他的聲音低沉,在深夜有一絲蠱惑人心的味道:「那就試試這道菜是什麼味道吧。」
蘇慕斯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感覺腰上一緊,被用力壓向曲朝越懷裡。
同時下頷被一股力道抬起,唇上一熱。
不同於剛才偶然的蜻蜓點水,這次的吻像暴風雨肆虐,蘇慕斯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唇齒糾纏,她心裡泛起異樣的情愫,嘗試著回應他。
像困獸掙脫了牢籠,曲朝越似乎把長久以來克制的情感發泄在這次深吻中,箍在細腰上的手浮起青筋,讓蘇慕斯有種要被吞吃入腹的感覺。
在蘇慕斯快要喘不過氣來,推了他一下的時候,曲朝越總算理智回籠,退了開來。
曖昧的空間裡兩人的喘息聲此起彼伏,空氣中透著荷爾蒙的氣息。
後知後覺發生了什麼,蘇慕斯羞紅了臉不敢看曲朝越,將臉埋進他的頸窩。
這可是她的初吻吶!
平復了一下氣息,曲朝越看見蘇慕斯鴕鳥般的模樣,忍不住發笑,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腳麻了?」
他還記得她剛才的摔跤,輕而易舉判斷出原因。
伏在肩膀上的腦袋動了動,下巴在他肩窩點了點。
曲朝越柔聲:「我抱你回房間,可以嗎?」
小腦袋又點了點。
曲朝越知道她這狀態依然還不太清醒,只是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沒睡醒。
因為清醒狀態的蘇慕斯在情感方面比他還理智。
他一向厭惡酒,酒精容易使人喪失分寸。只有此時,他覺得蘇慕斯喝點酒也不錯。
只有這樣他才能看到她微醺的、臉紅、吃醋的、撒嬌的樣子,特別是意亂情迷時誘人的模樣。
得到應允,曲朝越雙手繞過蘇慕斯膝蓋,將她抱起來,邁上樓梯。
整個過程中小鴕鳥都縮在他頸間不敢抬頭。
因此也錯過了他嘴角的笑容。
如果蘇慕斯今晚清醒,她會意識到曲朝越今晚露出笑容的次數比他出生至今的笑還多。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一個帶著酒氣的麼麼噠=3=
新封面是不是很漂亮,這樣我整個專欄就都是水彩系列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