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2024-08-30 18:06:17 作者: 枕上聽笙
  曲朝越的出現打破了僵局。

  可以說,局面似乎出現了逆轉。

  「朝越。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馮千柔笑容一僵,看到曲朝越站在蘇慕斯身邊,一副維護的樣子,笑容逐漸消失。

  曲朝越看著馮千柔,冷漠:「千柔,不屬於你的東西不要碰,還給慕慕吧。」

  馮千柔咬唇,楚楚可憐:「朝越……」

  她還想說些什麼,曲朝越不想聽,直接打斷:「不要讓我說第二遍。你也不想鬧得太難看吧。」

  曲朝越冷漠得沒有顧念一絲以往的情分,馮千柔唇咬得出血,狠狠地瞪了蘇慕斯一眼,轉身進裡間換衣服。

  蘇宏茂:「朝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慕斯是我的女兒,她的東西,我這個做父親的做主送人也不過分吧。」

  蘇慕斯:「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女兒?」

  可能只有對他有利的時候,他才會認她這個女兒吧。

  曲朝越臉色不虞,蘇慕斯握緊的小拳頭,泛紅的眼眶,就像一根根尖銳的針刺在他心上。

  曲朝越:「『破繭』是我拍下,送給慕慕的。岳父你沒有支配權,望你自重。」

  在晚輩面前,特別是馮千柔面前,被這麼說教,蘇宏茂面子有點掛不住了,臉色頓時難看極了。

  但他始終不敢對曲朝越說重話,只能稍微敲打一下:「朝越,我是你們長輩。你這樣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

  曲朝越眸光凜冽:「我從來不需要給任何人面子。」

  蘇宏茂一股氣憋在胸腔:「你!你別忘了,我是你岳父!當年多少有錢有勢的年輕人要娶慕斯,我都沒同意。要不是我看中了你,慕斯還不一定會嫁給你。」

  蘇慕斯不禁苦笑,他當然不會同意。有錢有勢,誰比得過曲朝越?他挑的不是女婿,而是錢財。

  曲朝越注意到了蘇慕斯的表情,手撫上她的肩膀,拍了拍以示安撫。

  「你錯了。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讓慕慕嫁給其他人。我是一定要娶她的。」曲朝越說。

  蘇慕斯一怔,抬頭看他。

  曲朝越:「所以我希望你擺正自己的位置。是為了慕慕,我才給你如今的地位。若我要收回來,也輕而易舉。」

  蘇宏茂頓時慫了,打起哈哈來:「我也就說兩句,你怎麼還認真了。」

  順便尬笑了兩聲,笑聲乾巴巴的。

  曲朝越毫無底線的回護,仿佛良藥,讓蘇慕斯千瘡百孔的心漸漸復甦。

  回想起來,曲朝越似乎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對她施以援手。

  蘇慕斯身體不自覺地又靠他近了些。曲朝越感覺到了,手上緊了緊,把她圈在懷裡,算是回應。

  蘇慕斯眼角還泛紅,嘴角卻不自覺上揚。

  馮千柔換好了衣服出來,她似乎把地板當做蘇慕斯在發泄怒氣,高跟鞋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她把裙子丟進蘇慕斯懷裡:「還給你!」

  蘇慕斯下意識接住,發現裙子腰部有一處裂了,絲線露在外面,非常顯眼。

  又聽馮千柔說:「不過這裙子質量好像不太好,脫下來的時候不小心勾到了,繃線了,你不會介意吧,稍微縫一下就好了。」

  「對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馮千柔長了一張無辜小白花的臉,說話輕聲細語,這聲道歉聽起來語氣誠懇,仿佛她真的很抱歉一樣。

  要不是這裙子的裂口太大,像是人為撕裂的,蘇慕斯都快信了她的鬼話了。

  這種高級定製禮裙,根本無法修復。這裙子沒法穿了。

  蘇慕斯心裡火花直冒,冷笑了一聲,上前一步,借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看她:「你以為,這裙子我還會要嗎?別人穿過的,我嫌髒。」

  說著,她單手舉起裙子,另一隻手握在裂縫處,用力一扯,

  裂帛聲噼里啪啦,像巴掌打在馮千柔臉上。

  馮千柔斂去笑容:「你有點得理不饒人了吧?大不了我賠你,何必說話這麼難聽?」

  蘇宏茂怕馮千柔受欺負,急急出聲:「慕斯,說話怎麼能這麼沒教養!」

  蘇宏茂的偏向毫無懸念,蘇慕斯心直直往下墜,一狠心,繼續撕扯著紗裙,在她看來,撕的不是裙子,是他們的父女情分。


  蘇慕斯對馮千柔:「你都把場面搞得這麼難看了,還怕我說話難聽嗎?」

  馮千柔向曲朝越求救:「朝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蘇慕斯自動屏蔽她的蓮言蓮語,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撕不動這裙子了。

  委屈積累到一定程度,似乎輕而易舉就被這件撕不掉的裙子壓垮,蘇慕斯眼淚一下子湧上眼眶。

  就在蘇慕斯與裙子作戰時,一把剪刀適時遞到眼前。

  曲朝越:「用這個,別傷了手。」

  蘇慕斯也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剪刀,但這個舉動紓解了她的委屈。

  眨眨眼,把眼淚忍回去,蘇慕斯接過,三兩下把裙子剪成了布條。

  蘇慕斯將裂帛往空中一揚,布條片片落下。

  她十分渴望得到的東西,終究得不到。

  曲朝越最見不得蘇慕斯心傷的模樣。這加劇了他對馮千柔和蘇宏茂的憤怒。

  他冷冷地看著馮千柔:「馮小姐,2000萬請照價賠償,卡號我一會讓助理髮給你。」

  馮千柔剛才估計就是嘴快隨便說的,料定蘇慕斯不會要錢,沒想到曲朝越來這麼一出。

  他稱呼她為馮小姐,冷漠疏遠,這是要斷了這些年的情分!

  馮千柔面色慘白,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在這樣的局面下,曲朝越的選擇和蘇宏茂一樣毫不猶豫。馮千柔心裡又疼又氣,她怎麼可能爭不過蘇慕斯呢?這不可能。

  這口氣憋得馮千柔差點心梗,但餘光掃到蘇慕斯和曲朝越背後的人時,她忽然又笑了。

  「『破繭』是SKY集團為了今晚的慈善晚會特意捐贈出來拍賣的作品。對於設計師來說,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你這樣糟踐Camille的心血,想必陸總不會同意吧。」

  馮千柔的視線是穿過他們的。蘇慕斯察覺到不對勁,轉頭,看到背後的陸雲和。

  對上陸雲和如墨的瞳孔,蘇慕斯語氣有點虛:「陸總。」

  也不知道他何時進來的,說不定見證了她撕禮服的全過程。

  陸雲和閒庭信步地走近,環顧四周,點評了一番:「蘇小姐的脾氣,一如既往的火爆呢。」

  當著陸雲和的面,蘇慕斯覺得自己撕的不是禮服,是SKY集團的臉面。

  蘇慕斯垂著頭,恨不得鑽到地下去。結果一垂頭,地上的裂帛碎片直直撞入眼帘,蘇慕斯更不敢看陸雲和了。

  「怎麼,陸總有意見?」

  曲朝越手扶住蘇慕斯後腰,淡漠地看著陸雲和,頗有給她撐腰的氣勢。

  蘇慕斯轉念一想,對啊,這地上的傑作,也有曲朝越的一份功勞。

  他還給她遞剪子,說他助紂為虐都不為過。

  一想到曲朝越站在自己這邊,蘇慕斯忽然就有了底氣,抬起頭挺起胸。

  蘇慕斯正想懟回去,又聽陸雲和說:「不要誤會,我並沒有意見。既然拍品已經拍出去了,無論怎麼處置,都是主人的自由。」

  陸雲和對馮千柔:「別人的東西,旁人沒資格管,也管不著。馮小姐,我說得對嗎?」

  馮千柔沒想到陸雲和毫不介意,嘴巴張了張,半天才想到一個說辭:「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要是Camille知道有人這麼對待它的作品,應該會很不高興吧。」

  馮千柔忽然想到,SKY集團的很多主打設計皆出自Camille之手,可以說SKY和Camille是互相成就的關係。

  搬出Camille,陸雲和應該會掂量一下吧。

  「我想Camille不會介意的。只要蘇小姐覺得解氣就好。」陸雲和對蘇慕斯笑。

  長得好看的人,說話也好聽。

  蘇慕斯對陸雲和的好感頓時直線上升,嘴角隱隱有了笑意。

  曲朝越見狀,唇線繃緊,箍在蘇慕斯腰上的手收緊,仿佛在宣告主權。

  蘇慕斯奇怪地看他一眼。

  陸雲和笑容漸深,旁若無人地對蘇慕斯說:「下半場拍賣會,蘇小姐有什麼中意的物品儘管跟我說。」

  蘇慕斯還沒來得及回應,曲朝越冷漠回絕:「免了,下半場我們不參加了。」


  曲朝越問蘇慕斯:「你也不想再看到她們吧?」

  蘇慕斯掃過蘇宏茂和馮千柔,一陣厭惡感油然而生,點頭。

  當然不想看到,多看一眼都覺得膈應。

  曲朝越攬著蘇慕斯,經過陸雲和時,頓住:

  「別人的女人,陸總少惦記。」

  ***

  曲朝越攬著蘇慕斯直奔地下車庫,護她上車,俯身幫她綁安全帶,自己坐上駕駛座,啟動,發車。

  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蘇慕斯腦子還在糾結「別人的女人」指的是馮千柔還是她,反應過來時,車子已經行駛到高架橋。

  窗外的樹影一閃而過,遠處的霓虹燈閃爍。

  這是去臨海別墅的方向。

  蘇慕斯:「放我下車,我回金雅居。」

  夜晚的高架橋車水馬龍,曲朝越目視前方:「金雅居那邊還沒收拾,沒法住人。」

  「那我去別的地方。」

  「你想去哪?」

  知道曲朝越不喜歡喝酒,蘇慕斯故意說:「我要去酒吧,喝酒。」

  「不用捨近求遠,家裡就有。」

  「我不要。我就要去酒吧。酒吧帥哥多,還能陪酒。家裡就我一個人喝,多寂寞!」

  「我可以陪你。」

  蘇慕斯湊近他:「你不是不喝酒嗎?」

  她一湊近,曲朝越敏感地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心裡一陣悸動,差點分神。

  開車不能分心。曲朝越告誡自己。

  「不喜歡,不是不能喝。」

  蘇慕斯瞅了瞅他的側臉,既然他願意陪酒,那行吧,這個帥哥質量比酒吧的高了幾百個檔次。

  ***

  臨海別墅的酒櫃收藏了許多酒,琳琅滿目。平日裡曲朝越從來不喝,蘇慕斯只當它是擺設。

  直到他隨手抽一支出來都是八十年代起步的法國紅酒,蘇慕斯才意識到自己平時是多麼暴殄天物,放著這麼多美酒不喝,就干看著!

  曲朝越從吧檯下拿出高腳杯,發現剛放在吧檯上的紅酒不見蹤影。

  一抬眼,就看見蘇慕斯直接拿著酒瓶往嘴裡灌,發出咕嚕咕嚕地聲音。

  「……」曲朝越幫她扶住瓶身,「慢點。」

  一口氣吹了一瓶,蘇慕斯卻沒有感覺多順暢,胸口的悶氣更沉了。

  曲朝越又開了一瓶酒,蘇慕斯直接抄過來,往嘴裡灌了兩口,嗆到了。

  「說了讓你慢點……」曲朝越拍了拍她的背。

  「你幹嘛凶我!」蘇慕斯委屈地推了他肩膀一下。

  「我凶了嗎?」他明明語氣很輕柔……

  「凶了!你們總凶我。」蘇慕斯嘟囔著,「我明明沒有做錯,為什麼總是說我。」

  曲朝越正色道:「因為喝酒傷身,喝太快確實也不太好。」

  蘇慕斯氣呼呼地把瓶子往桌子一放:「我沒錯。」

  「錯的是馮千柔。明明是她搶了我的東西。為什麼他不幫我!從小到大,在我和馮千柔之間,他從來都不會選我,一次都沒有。」

  曲朝越者才意識到她現在狀態不太清醒了,看她坐在高腳凳上還東倒西歪的,曲朝越連忙扶住她。

  蘇慕斯靠在曲朝越身上,嘟囔道:「爸爸從來不選我,他不愛我,我知道。可是,媽媽為什麼也不選我,怎麼就只帶走了哥哥呢?」

  「為什麼我總是被捨棄的那個?嗚嗚……」

  曲朝越心疼地把她環在胸前,撫摸她的頭髮:「對不起,是我錯了。」

  錯什麼了?他哪有錯?蘇慕斯不懂,酒精作用下大腦一片空白。

  錯的明明是馮千柔。

  想到這,蘇慕斯忿忿地抬起頭:「馮千柔她弄髒了我的裙子。」

  她忽然跳下高腳凳,曲朝越看她走路東倒西歪的,連忙跟上扶住:「去哪?」

  蘇慕斯不答,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大廳晃來晃去,最後眼睛一亮,猛地趴到地上。

  曲朝越嚇了一跳:「疼嗎?」


  蘇慕斯猛地坐起身,手上拿著一個東西。

  曲朝越檢查了一下,她撲倒的地方正好鋪了羊絨地毯,沒受傷。

  他鬆了口氣。

  蘇慕斯抬手:「看。」

  曲朝越注意到她拿的是自己的包包。

  但她要他看的不是包,而是上面的玩偶掛飾。

  「這個裙子,被馮千柔弄髒了!」

  玩偶的裙子有點眼熟。曲朝越正想細看,蘇慕斯忽然湊近湊近,擋了他的視線。

  曲朝越:「怎麼?」

  蘇慕斯端詳著他:「我那麼喜歡的裙子,被馮千柔碰了,我很生氣。」

  「所以?」

  「我那麼喜歡的你,她也要搶走了。」蘇慕斯說,「所以我要先占為己有!」

  突如其來的告白,令曲朝越怔了片刻。

  蘇慕斯看他沒反應,直接往他身上撲,曲朝越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毯上。

  蘇慕斯猛地往他唇上親了一口:「蓋章。」

  隨即使勁往他身上蹭。

  曲朝越心跳如擂鼓,喉結一動,吞了吞唾沫,按住在自己身上亂蹭的毛絨絨腦袋:「別鬧了。」

  蘇慕斯無知無畏,手在他身上四處點火:「不聽不聽。」

  曲朝越按住她,克制而隱忍:「慕慕,乖,回房間睡覺。」

  蘇慕斯忽然頓住,仰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你也選她嗎?」

  曲朝越心直接就軟了:「沒有。無論誰跟你發生衝突,我從來只會選你。」

  「你騙人。」

  蘇慕斯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往下掉。

  曲朝越渾身抵抗的力氣仿佛被抽光,嘆了一口氣:

  「我是怕你不願意。」

  見蘇慕斯根本聽不進任何規勸,就只會掉眼淚,曲朝越伸手,攬著她的腰兩人調轉,換了個位置。

  蘇慕斯的眼淚順著臉頰流進鬢角。

  曲朝越湊近,吻了吻她的眼角。

  有了回應,蘇慕斯的眼淚終於止住。

  曲朝越見狀,手上用力把她壓向懷裡,吻了吻她的唇。

  其實,剛才在車上就想這麼做了。

  曲朝越伸手關了燈,合上窗簾。

  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身上的感官尤其敏感。

  仿佛冰與火的碰撞,蘇慕斯又疼又暖,更加用力抱緊他。

  身下的嬌吟和喘息不絕於耳,是曲朝越聽過最動聽的音樂。

  ***

  慈善拍賣會結束,拍賣會場回歸寂靜。

  陸雲和手機屏幕亮起,進了信息:【今天見到她了嗎?她還好嗎?】

  信息來源是:Camille.

  陸雲和倚靠在椅背,在手機屏幕上敲打回覆:【情況複雜,不知道該說她好,還是不好。】

  想起蘇宏茂對蘇慕斯的態度,陸雲和又補了一句:【那個人對她不好。】

  Camille秒回:【我很快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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