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我沒有吃,也沒有起來給大家做飯。
因為我實在太困了,在聊完血蟥蠱的事後,靈溪回房間療傷,我倒在床上衣服都沒脫,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九點。
準確來說,我是被顛簸的車子晃醒的。
小魚兒在衛生間幫大家洗衣服,靈溪坐在沙發上翻閱資料,好像是關於蠱蟲的。
唐靜月和季青禾閒著無聊下起了象棋,一人一杯茶,安安靜靜。
「師傅早,大家早。」我打了聲招呼,開始洗臉刷牙。
「睡飽了?」靈溪抬頭看向我,帶著撒嬌意味道:「早飯還沒吃呢,怎麼辦。」
「唔,您想吃啥。」我滿嘴泡沫的問道。
「白米粥配鍋貼。」靈溪合上書道:「一碟酸黃瓜。」
「行,馬上給您做。」我快速刷完牙,洗了把臉,急匆匆的溜進廚房。
唐靜月裝模作樣的抬手道:「別有了媳婦忘記姑姑,我不挑食。」
「還有我。」季青禾舉手道:「多我一個不嫌多,師姐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恩,問題不大。」我打開冰箱道:「無非是稀粥多熬點唄。」
「這話我愛聽。」唐靜月起身道:「要不要我幫你打下手?」
「別,小魚兒幫我就可以了。」我阻止道:「再有一個多小時能到銅河縣了吧?」
唐靜月拿出手機看了眼,盤算道:「差不多。」
季青禾提議道:「到了縣裡好好的整頓下唄,吃頓好的,再把需要的瓜果蔬菜買齊,放鬆下心情。」
我看著空蕩蕩的冰箱道:「確實要備上一些,尤其是廚房裡的調料,完全不夠用了。」
「還有泡麵,礦泉水,你們愛吃的零食。」
「恩,消毒水,這個千萬不能忘。」我補充道。
靈溪拿出紙筆把需要購買的東西列了張清單,轉手遞給了季青禾。
我在廚房淘米道:「師傅,您說我三伯會去哪?會不會回了崑崙山?」
靈溪轉動著手裡的水筆,蹙眉思索道:「沒法確定,星闌師叔忘記了從前的一切,天大地大,誰知道他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麼。」
「等回了京都我安排崑崙弟子慢慢打聽,相信一定可以打聽到他的下落。」
靈溪安撫我道:「別多想了,以星闌師叔的實力,你覺得有人能傷害到他嗎?」
「靈丫頭說的不錯。」唐靜月贊同道:「小師弟舉世無敵,除非他自己傷害自己,否則華夏之大,他想去哪就去哪,沒人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我煩躁道:「主要沒法對家裡交代啊,我爸他們都知道三伯來了京都,在我這邊。這突然失蹤了,七八天半個月還好說,時間久了,我奶那邊怎麼解釋?」
「人可以不見,電話不可能不打。」
我將淘好的米倒進鍋里,無助道:「我奶四個兒子,最疼的就是三伯。一是因為三伯打小身體不好,二是因為三伯離家很多年沒有回來,奶奶覺得虧欠他。」
「三伯裝瘋賣傻的那十年,奶奶被瞞在鼓裡,表面上對三伯不管不問,實際上她比誰都重視三伯。」
「三伯晚上不回家,奶奶會拄著拐杖滿村的去找,挨家挨戶的問。」
「給他留飯,幫他做衣服,縫鞋子。」
「就我家院子裡的桃樹,三伯愛吃桃子,每年夏天,那桃子基本上都被奶奶留給三伯吃,我這個親孫子都啃不到幾個。」
「奶奶年紀大了,卻也不是笨蛋,說瞎話糊弄她八成騙不過去。」
「可要是實話實說,我怕她接受不了。」
我束手無策道:「而且我也不想對奶奶撒關於三伯的謊。」
季青禾為我出謀劃策道:「這樣,你就告訴你奶奶,說星闌師叔的病又犯了,如今在師門治療。」
「少則一兩年,慢則四五年或是更久。」
「等病治好了就回家,相信你奶奶是可以接受的,也會相信。」
唐靜月開口道:「這主意還行,反正你奶奶是知道小師弟在崑崙拜師學藝的。」
「能行嗎?」我猶豫道。
季青禾放下手裡的象棋道:「你還能想到更好的辦法?」
我轉身熬粥,腦子裡亂成漿糊。
十一點,車子到了銅河縣,季青禾帶著鐵山裴川和小魚兒去超市購物。
唐靜月給坐鎮京都的杜奇瑞打去電話,將墨家寨這邊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包括三伯的離開,我體內的血蟥蠱,夏白柚的死因和屈長安的謀劃。
要杜奇瑞即刻派人通知季玄清,用最快的速度去紫薇宮求取龍鯉幫我解毒。
等唐靜月打完電話,車廂里安靜了,我撥通了家裡的號碼。
電話是奶奶接的,這幾天沒聯繫,她顯然很擔心我。
我若無其事的陪她聊了會,告訴她我很平安,和靈溪在一起。
之所以沒給家裡打電話是因為手機壞了,剛換的新手機。
奶奶不疑有假,問我能不能讓靈溪接電話。
「師傅。」我舉著手機送了過去。
靈溪稍顯羞澀,接過手機甜甜的喊了聲奶奶。
好唄,有了孫媳婦,奶奶壓根想不到我這個親孫子了。
和靈溪足足聊了二十多分鐘才捨得掛斷。
就這,一分鐘後我爸又回了個電話過來,問我回京都的時候路過江夏市要不要回桃山村一趟。說奶奶給靈溪做了兩雙布鞋,看看合不合腳。
如果我體內沒有血蟥蠱,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我爸。
但現在,我只能找藉口拒絕了。
我的左臂不能動,每三天就得引一次毒,我這樣的情況回去,奶奶不得被我嚇死?
「奶奶給我做鞋了?」靈溪小臉紅潤的問道。
「是啊,以前都是給我做的。現在就只記得一個靈丫頭,眼裡哪還有兒子孫子喲。」我裝作吃醋的樣子說道。
靈溪開心道:「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幫我做鞋,嘻,這種感覺真好。」
唐靜月捏著嗓子模仿靈溪說話的聲音,惟妙惟肖道:「謝謝奶奶,溪溪也想您啦。」
「嗯嗯,蘇寧有給我燉鯽魚豆腐湯。」
「家務活都是他做……」
唐靜月搖頭晃腦道:「奶奶的話他不敢不聽。」
「討厭啦靜月師叔。」靈溪嬌笑道:「我明明說的很正常,你學的一點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