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近兩個月,我們再次回到京都。
凌晨一點多的深夜,房車開進別墅,車子還沒停穩,裴川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
好在今晚的駕駛員是鐵山和靈溪,不然就裴川這離譜舉動,我真怕自己死在家門口。
提前得知消息的杜奇瑞拄著拐杖在院子裡迎接我們,笑容慈藹。
「師傅。」裴川一聲哀嚎,「熱淚盈眶」的上前施禮。
「師傅,可想死徒兒了。這兩個月沒看到您,徒兒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足足瘦了十六斤。」
「您看我這小胳膊,我這小腿,嗷嗚……都瘦成竹竿了。」
裴川擁抱著杜奇瑞,演繹著師徒情深的感人場面。
只可惜後者不領情,黑著臉冷冰冰道:「瘦了嗎?我怎麼發現你的臉比之前胖了。」
「額……」裴川訕笑著退後,揉著腮幫叫屈道:「錯覺,一定是您出現了錯覺。」
杜奇瑞懶得再理吊兒郎當的裴川,將視線放在我和靈溪身上,又看向季青禾與小魚兒,含笑點頭道:「平安就好,快,我給你們準備了夜宵,今晚吃飽喝足睡個好覺,任何事都留到明天再說。」
話是這樣說,飯桌上,談起苗疆之行,談起我三伯,杜奇瑞的眼神變得哀傷。
他低著頭,看不起表情,語氣傷感道:「崑崙有愧星闌師弟啊。」
「師傅,您也別太自責。只要星闌師叔還活著,相信總會有辦法讓他恢復神智。」裴川安慰道:「以星闌師叔現在的武力,安全方面不用我們擔心。這就沒有了後顧之憂,給了我們充足的時間尋找線索。」
季青禾附應道:「沒錯,就算把崑崙藏經閣掘地三尺,也得找出歷代先輩關於盪妖劍法的更多記載。」
「我就不信邪了,這麼厲害的劍招,為什麼僅剩劍譜和三十六劍陣,其它東西呢?」
「難不成就沒人發現太上忘情的可怕?」
杜奇瑞搖頭道:「我已經通知你父親了,別說把藏經閣掘地三尺,就是以前的老藏經閣,都被崑崙弟子挖了個底朝天,仍舊一無所獲。」
季青禾目瞪口呆。
靈溪沉思道:「有沒有可能存放於崑崙禁地?」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裴川激動的起身,大聲道:「盪妖劍法太過恐怖,被歷代祖師收藏于禁地之中說得過去,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崑崙藏經閣內沒有盪妖劍法的其它記載。」
杜奇瑞目光游離,閃爍不停道:「確實有很大的可能性。」
「那還等什麼?」季青禾興奮道:「我來安排弟子通知父親,畢竟崑崙禁地只有歷任掌教才能進入。」
杜奇瑞制止道:「不用安排弟子,事關重大,由我親自跑一趟吧。」
靈溪贊同道:「如此最為保險。」
有傷在身的唐靜月面色蒼白道:「太玄劍被小師弟帶走,五峰氣運失去了鎮器會悄無聲息的流逝。九陽鏡破碎,唯一剩下乾坤印,壓不壓得住五峰還是個問題。」
杜奇瑞稍顯頭疼道:「這確實是件麻煩事,星闌師弟那邊得趕緊尋找。」
「九陽鏡還有修復的可能嗎?」季青禾從背包里拿出木盒:「碎成了七八十片,我都撿回來了,一塊不少。」
「難,即便修復好了,威力也不及從前一半。」杜奇瑞嘆氣,詢問唐靜月道:「師妹,你可要跟我一起回崑崙療傷?」
唐靜月虛弱道:「算了,路途遙遠,我不想再傷筋動骨。」
「留在京都有靈丫頭為我疏通心脈,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總會好的。」
杜奇瑞愁眉不展道:「救你的那位神秘老頭當真施展了紫薇秘術《涅槃決》?」
唐靜月苦笑道:「我當時死活不知,哪能看到對方用的什麼手法。」
「靈丫頭?」杜奇瑞移動視線道:「你可瞧出來了?」
靈溪臉頰微紅道:「我從未見識過涅槃決的手法,只知道那人很厲害。」
杜奇瑞失望道:「外面都在傳是紫薇宮主肖岫煙救了你們,難道是真的?」
季青禾插嘴道:「她為什麼要救我們?紫薇不應該和其它勢力一樣眼紅師姐命格中的氣運?」
「陳年往事,有幾分淵源。」杜奇瑞岔開話題道:「這個暫且放到一邊,蘇寧體內的血蟥蠱需要龍鯉解毒,大師兄這會應該在前往紫薇宮的路上。」
「到底是不是肖岫煙出手相助,等大師兄回來自然一清二楚。」
我坐在下方位置大快朵頤,安安靜靜的聽著大夥聊天。
這件事從頭到尾我是最清楚的,可我不敢說啊。
靈溪她們那麼厲害都沒瞧出九陽施展了《涅槃決》,我一個鄉下小子憑什麼去確定?
想到九陽,我原本輕鬆愉悅的心情在頃刻間變得糟糕,我想到了他的元神,自上次臨時操控我的身體後,他好像陷入了沉睡,再也沒有出現。
是故意躲著我還是有其它原因我無從得知。
九陽的存在就像是一枚安放在我體內的重磅炸彈,隨時都有取我性命的可能。
想到這,吃到嘴裡的大宅蟹突然不香了。
「怎麼了?」察覺到我情緒變化的靈溪輕聲問道:「吃飽了?」
「恩,撐的走不動路啦。」我拍了拍肚子,掩飾心中的煩惱,笑嘻嘻的面對靈溪道:「師傅,您房間的書借我看看唄。」
「可以的。」靈溪體貼的拿起紙巾幫我擦拭嘴上的油膩,問道:「想看哪方面的?」
「隨便看看,開開眼界。」我隱瞞心中真實想法,感慨道:「比如龜靈,它的存在徹底打破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顛覆了我的三觀。」
「我想看看還有沒有其它離奇的物種,以免下次看到的時候感覺自己在做夢。」
「噗。」
裴川偷樂道:「那你是該多看些書,不然每次都要我們解釋半天。你聽的累,我們說的更累。」
我朝裴川筆了個中指,笑罵道:「你反正一問三不知,哪來的臉笑話我?咱倆彼此彼此,一個山上下來的狐狸,誰都別嫌誰有味。」
「嘿,我什麼時候一問三不知了?」裴川抗議道:「我再不懂,也比你懂的稍微多一點,這個你必須承認。」
「嗯嗯嗯,花天酒地你最在行,我可不能和你比。」我腦子一轉,故作回憶道:「在駝峰山頂,我記得三伯說起盪妖劍法-會讓人產生心魔,你怎麼說來著?」
「哦,你說杜長老把你往火坑裡推,表面上拿你當親兒子對待,實則專門坑你。」
「就這,別指望你給他養老送終,讓他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