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守山弟子進行輪換。
我和道火兒跟隨眾人回到宿舍。
憑藉心神感應原主人的氣息殘留,我們順利找到兩人的床鋪所在。
四人一間房,收拾得乾乾淨淨。
單獨的衣櫃,辦公桌,凳子,比起我在道門雜役院的「水深火熱」,這裡,簡直是天堂存在。
道火兒嫌棄胖子身上的髒衣服太臭,迫不及待的翻箱倒櫃。
我坐在床頭,暗暗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走。
夜探玄門,這是肯定要做的事。
但地魂不是普通的術法古籍,爛大街的白菜,能讓人隨意翻找。
那玩意是活的,如果不像道門那樣以幻陣約束,且正好處於酣睡中,我是很難順利竊取魂血的。
再則,道門有小火兒這樣的恐怖底牌,玄門也一定藏有。
六脈底蘊深不可測,我這會委實不敢低估。
「小白,你還有心思坐這發呆?忘記今天什麼日子了?」
正當我為玄門地魂愁眉不展的時候,一位大高個子推門而入。
他真的很高,起碼有一米九。
身材魁梧,嗓音渾厚。
像特麼一堵牆,直愣愣的「矗」在我面前。
「還有你,老伐,你下了重注賭小白贏,就一點不關心結果?」大高個嚷嚷道:「走啊,先去食堂吃飯,九點賭局正式開始。」
「對了小白,有小道消息稱,王猛那孫子在前兩天突破武力四層。」
「你得當心了,千萬別大意失荊州。」
「六瓶凝血丹,半年的修行資源,為了一個女人,值得麼?」
大高個感慨道:「反正我是搞不懂你們,情啊愛的,無聊的很。」
我聽的懵懵懂懂,下意識站起身道:「什,什麼意思?我和誰賭了。」
道火兒朝我使眼色,提醒我別暴露身份。
我心中一驚,暗叫不妙。
尼瑪,我現在是白朮真啊。不是蘇寧,更不是易購。
好在大高個沒有懷疑,他退後一步,跟見鬼似的緊盯我道:「臥槽,你小子丟魂啦?這麼重要的事忘了?」
「是不是賭局即將來臨,你沒信心,所以變得緊張?」
他滿臉狐疑道:「你,你小子暗戀煉丹房錦師姐,三天兩頭的跑去獻殷勤,妄想求得美人歡心。」
「而王猛那混蛋,169宿舍的,他也喜歡錦師姐。」
「你們倆明爭暗鬥大半年,鬧的不可開交。」
「最後一次爭執在兩個月前,你提出以武力分輸贏。贏者追求錦師姐,輸者主動退出。」
「王猛答應了,這兩個月不分晝夜的苦練,就為了打敗你。」
大高個一口氣說完,索性搬了個凳子坐在我對面道:「除此之外,你們倆幾乎壓上了全部身家。」
「凝血丹,一萬八千塊現金,十株低級藥材。」
「這件事在外門鬧的沸沸揚揚,就連一些內門師兄師姐亦有所耳聞。」
「外門副管事開了賭局,趁機撈油水,你總不會臨陣脫逃吧?」
大高個從口袋摸出香菸,自顧點著,吞雲吐霧。
我抖了抖嘴唇,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這叫啥事?
勞資混進玄門是想安安穩穩竊取地魂,屁股還沒坐熱,突然砸了個賭局出來。
還必須得接?
為了個女人?
這要是讓靈溪知道,不得一劍刺死我?
大高個見我不表態,眼眶驟然瞪大,驚呼道:「我去,你真慫了?」
「不是,我說小白,就算王猛突破到武力四層,你也沒必要害怕。」
「你想想,同樣的修為,你比那王-八-蛋提早半年踏入。」
「論根基,你是水壺,他頂多算是水杯。」
「振作精神,要相信自己。」
大高個為我加油鼓氣道:「這場賭局你只能贏不能輸,凝血丹是小,面子為大呀。」
「輸給了王猛,你以後怎麼在外門立足?不得被大夥笑死?」
「更重要的是,錦師姐那邊你可就失去主動權了。」
「眼睜睜看著王猛握人家小手,親人家臉蛋,嘖嘖嘖……」
大高個怪笑幾聲,故意激將我道:「你忍得了?」
我翻了個白眼,倒在床上。
我又不是真的白朮真,誰管錦師姐是誰。
漂亮?再漂亮有我家溪溪漂亮?
道火兒插話道:「誰怕誰啊,易,小白,咱們賭了。」
這丫頭不怕事大,興致勃勃。
我懶得理睬兩人,閉目養神。
輸,或是贏,這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
妖魔之氣腐蝕思想只需四個月的時間,眼看即將過去一個月。六脈魂血尚得一脈,迫在眉睫的大事,我哪還有心思想別的?
三伯在誅魔潭底等我,恢復清醒的空隙指不定罵我慢如蝸牛。
一邊罵,一邊還得吃袋旺旺雪餅。
大高個示意道火兒將房門關上,壓低聲音道:「小白,你躲不掉的。」
「不但躲不掉,還得想方設法贏取勝利,不然,你會死的很慘。」
「想知道原因嗎?」
大高個躊躇片刻,面露憐憫道:「兩位副管事放出的賠率是一比十,你一,王猛十。」
「目的何在,不言而喻。」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王猛會在近日裡有所突破。」
「這就導致原本不少觀望中的弟子受不了大賠率的誘惑,一股腦下重金買姓王的贏。」
「改賠率,之前下注的弟子不依。」
「不改,風險太大。」
「這樣一來,你就成了兩位管事唯一的希望。」
「你贏了,他們賺的盆滿缽滿,自是無需多說。」
「可一旦輸了,莊家賠的血本無歸,你這個當事人還有好日子過嗎?」
大高個一言點透道:「兩位副管事沒這麼多錢坐莊,能賠付外門數千弟子的押注。」
「我沒猜錯的話,這件事的幕後,必然有內門弟子參與。」
「我記得昨晚韓副管事特意找過你,竊竊私語了很久,你應該心知肚明啊。」
我一個激靈,當即睜眼坐直身軀道:「後果怎樣?」
大高個熄滅菸頭,漫不經心道:「一天之內,要麼被栽贓嫁禍,打斷雙腿,廢除修為驅逐下山。」
「要麼……」
「這世上再也沒有白朮真這個人。」
「像我們這樣的外門弟子,歸根究底只是小螞蟻。」
「上面的人看我們不順眼,勾一勾小指頭,不死即廢,這是不爭的事實。」
大高個說完,唉聲嘆氣的離去。
我望著道火兒,要多鬱悶有多鬱悶。
出門踩狗-屎了?
倒霉倒成這樣?
我還沒碰玄門的地魂呢,報應從天而降?
「不就是打一架嘛,打,往死里打。」道火兒攥著拳頭傲嬌道:「晚點還得揍姬青螭,就當練練手了。」
「囔,我醜話說在前頭。打架歸打架,別招惹什麼錦師姐。」
「你媳婦誇我好看,我有義務幫她盯梢。」
「呀,你還敢瞪我?怎麼滴,有想法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