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南城分局的門口停了下來,展昭和白玉堂等人下車,就看到這分局門口有幾輛車子,正在往外搬桌子凳子。
白玉堂走了過去,問一個正在搬桌子的工頭,「這是要搬家?」
「你報案啊?」那工頭笑了笑,道,「這南城分局拆了,現在要報案直接打110,總局那邊派人來。
「那原來的警察呢?」白玉堂問,「就沒有留下一個值班的來?」
「沒有了。」工頭擺擺手,招呼人,開車子走了。
「看來白來一趟。」展昭聳肩。
「去案發地點看看吧。」洛天拿著資料走了過來,道,「頭三樁案子,也就是屍體被剁下手指的案發地點是在一所老宅子裡頭。」
「那個是案發還是棄屍的地點啊?」白馳好奇地問,「怎麼會在老宅子裡頭?」
「據說這三個高中生是K高中的住校生,那天周六外出之後失蹤,一個星期之後,屍體才被人找到,都爛了,也被老鼠咬得亂七八糟的。」
「好慘啊。」白馳皺眉。
「這兇手應該不是一個人吧?」白玉堂問。
「嗯,有可能。」展昭點了點頭,道,「三個高中男生,不是那麼容易制服的,除非有什麼特殊的能為。」
「頭。」洛天接著道,「這個兇手很有意思,他第一次殺的是三個高中男生,手指全部砍斷,第二次殺的是三個女大學生,頭髮都剃走了;再三個是男的醫生,耳朵都被割掉了,最後三個是老頭,眼珠子挖了。」
「他殺的那些人完全沒有共同點。」展昭皺眉,「除了是三個三個遇害的……而且這些被害者似乎都是認識的吧?」
「對的。」洛天點頭,邊看資料邊道,「三個女大學生是一起出來逛街的同班同學,三個男醫生是在一家醫院工作的,那天晚上一起出來喝酒。而三個老頭,則是早晨一起出來晨練的。」
白玉堂和眾人走回了車裡,發動車子,問,「案發地點,第一處是老宅,那其他的呢?」
「第二個是在廢棄的工廠裡頭,第三個是在碼頭的一艘停運船舶上,最後老頭的棄屍地點就神奇了……」白馳搖頭,「在離開這裡不遠的植物園……所有的屍體都是在很久之後才被人發現的……而且大部分屍體都已經腐爛或者被動物損壞,因此調查的工作很難展開。」
「已經殺了十二個人了。」展昭皺眉,道,「兇手可以說得上是不折不扣的殺人狂了。」
「其中一個男醫生叫王明,是柳青以前的高中同學,兩人從小是鄰居,住的近,感情也很好……據說那天,也就是他被害的那天,柳青曾經接到過他的一個電話,但是電話只響了一下,便被掛斷了。」洛天道,「估計就是因為這個,柳青才會那麼激動地想要查這個案子吧。」
「他的朋友是受害者……的確是應該避嫌的。」白馳道,「可是……通常這種情況都會造成反效果的,越是不讓他查,他偏偏就自己查……所以還不如讓他參與呢。」
「那是他的上級故意整他。」展昭淡淡道,「不讓查卻偏要查,一來沒有信息,能找到線索的可能性非常小,二來,就算被他碰上了……那兇手能輕易殺死三個男人,估計不是特別厲害就是有幫凶……柳青也會遇到危險。就算查不到,也可以把責任推在他身上,一舉多得。」
「大家都是警察,要破案的麼,幹嘛互相整啊?」白馳小聲嘀咕,「真過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差點忘記了,白馳也曾經被人家惡整過……果然,不管你是弱小的還是強大的……都免不了被人欺負啊。
「我們先去老宅看看吧。」白玉堂問明了地點,開車前往老宅。
那老宅的地點相當的偏僻,在一個小巷子裡頭,車開不進去,眾人只好下車走。
「兇手似乎並不想警察發現屍體啊。」展昭摸了摸下巴,道,「這不符合變態殺人狂的特點啊。」
「什麼特點?」白馳問。
「一般說殺人狂,連環殺手,他既然肯留下自己的標誌,那他就是想讓人看到的,想要得到社會的關注……就好比這個兇手,他故意拿走了三個人的人體器官,那就等於是他自己的標誌。你想想,走進房間,發現三具完好無損的屍體,手指頭都被砍走了,和走進房間,發現三具腐爛變形被老鼠咬得東一條腿西一隻手的屍體,被砍走了手指頭……哪個更突出他的標誌?!」展昭給白馳分析。
「對哦。」白馳似乎是明白了,自言自語道,「人看到腐屍,一般都注意的是腐屍可怕的外貌,而不會去注意他是不是被砍走了手指頭……對於變態殺手來說,的確有些不對勁啊。
「一般連環殺手留下記號,大多都是比較好辨認的,就是你一看到屍體立刻就會想起他來……比如說,開膛手傑克,綠河殺手之類……當然,也不排除這個兇手想要留下的記號就是以三個人為單位,那些砍走的部位,只是他需要收藏起來。「展昭自言自語。
「哥,真嚇人啊。」白馳在一旁小聲嘀咕,「我真弄不明白那些殺人犯究竟是什麼心態。」
「所以說變態啊。」洛天在一旁笑。
四人走到了那所用黃色繩子圍起來的老宅前面,白玉堂看了看四周,皺眉,「怎麼連個警察都沒有……攝像頭也沒有裝。」
「看來南城分局很困難,管理混亂外加做事不負責任,並不是別人瞎傳的。」展昭道。
「進去看看吧。」白玉堂搖頭,「真是亂來,要是那兇手再回來,豈不是一點線索都得不到。」
「的確,殺人兇手很有可能會再回到殺人現場的。」展昭跟著白玉堂,身後是洛天和白馳,一起走進了大宅。
這老宅真的已經很老舊了,牆壁上大大的一個拆字,看得出來是馬上就要拆除的建築。
「白馳,照相機帶了麼?」白玉堂問。
「帶了!」白馳從他包里拿出一部單反來,這是之前生日的時候,趙禎送給他的。這部單反照相機身材比較小,可以隨身帶,但是相當清晰,而且還有很多的鏡頭,都配齊了……白馳之前就很迷攝影,因此趙禎特地給他從國外買來做禮物,讓他可以隨身帶。
「馳馳,照相機不錯啊。」展昭挺識貨的,就湊過去看,「你上次給希曼拍的那組照片就是用的這個相機啊?畫質很好啊。」
「嗯。」白馳笑眯眯,「我還用彩色蜘蛛較了下顏色,然後效果就很棒很棒了。」
「哦……」展昭點頭。
「貓兒,不是我說,希曼這個名子超級丟臉。」白玉堂嘀咕,「還不如叫辛巴。」
白馳和洛天無奈,希曼是展昭給小白獅子取的名字,為了這件事情,展昭和白玉堂一直都在爭論。
「有什麼好丟臉的,你小時候明明就喜歡看,還學呢……賜予我力量吧……」展昭調侃。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心說……這就是青梅竹馬的壞處啊。
「這些現場照片顯示,屍體是在房間裡頭發現的。」洛天指了指房門。
白馳照例先在門口拍下地面的照片……只是,他手中的照相機剛剛咔嚓一下,就從房間裡頭,傳來了輕微的……「啪嗒」一聲。
眾人都一愣,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房間裡頭有人?!
白玉堂示意展昭和白馳到一邊,他和洛天伸手握槍,一左一右地包抄到了房門的兩側。
此時,房間裡頭又靜悄悄的了。
洛天伸手,悄悄地推開虛掩的房門,剛想往裡頭走,突然……大門「呯」地被人踹了一腳,向洛天撞來。
洛天力氣極大,特別是在遇到突然襲擊靠本能的時候,飛起一腳,將大門踹了回去……門板本來已經老化了,哪兒經得起他這一踹啊……飛出去老遠。
可是門還沒落地,就看到一個人影閃了出來,一腳向洛天踹來……此人動作極快,而且還是迴旋的踢法。
洛天往後一閃,沒閃利索,頭髮的地方被一陣風掃過……落下了幾根,洛天一皺眉,見那人第二腳又踹來了,下意識地往旁邊側開一步……
這個時候,白玉堂已然看清楚了,裡頭這個人有功夫底子。洛天雖然力氣很大,並且受過正規訓練,但是他對於搏擊方面並不擅長,換句話說,洛天以前學了怎樣殺人,卻是沒學過怎樣打人,因此,現階段他都不敢隨便出手……怕真弄出人命來。
白玉堂見那人來勢洶洶,便上前一步,抬腳對著那人飛來的小腿一點,擦過小腿前端的脛骨……
那人明顯的一愣,白玉堂知道,這地方被踹到可不是一般的疼,這小子還沒趴下已經不錯了,不過第一招不趴下,不代表第二招也能不趴下,白玉堂順勢一腳側踢,那人急速往後退,就感覺面門上一道勁風掃過,頭髮也被掃落了幾根,微微吃驚。
白玉堂一挑眉,功夫正經不錯。
那人收回腿還想再來,白玉堂可沒心思跟他玩兒了,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人敞開的皮夾克裡頭,有一個槍袋……這人是誰,一目了然。
不等他再來,白玉堂先發制人,一個側身讓開一步,拽住那人的胳膊雙臂一掄……
那人在空中一個轉身,被周翻在地,不過他似乎是想要單手支地不讓自己摔倒,白玉堂一笑,抬腳輕輕一勾他的胳膊……
「呯」的一聲,那人摔了個結實。
摔倒在地後,那人抬眼看白玉堂,那樣子似乎還想爬起來,就聽一旁展昭涼冰冰道,「再打就破壞現場了。」
那人一愣,收起了那一身的戾氣,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來。
這時候,就見從後門口走進另一個人來,一臉茫然地說,「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兇案現場,不相干的人不能進來的。」
「我們是……」白馳想要回答,展昭對他微微擺擺手,笑道,「他若真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早就掏槍了。」
那人聽後,無奈聳聳肩,道,「果然瞞不過展博士的雙眼。」
「白隊長名不虛傳,厲害。」剛剛跟白玉堂過招的人伸出手,像是要跟白玉堂握手,道,「我叫柳青,他是沈仲元,按照包局的安排我們現階段歸屬SCI。」
白玉堂看了看他的手,沒跟他握手,笑了笑,道,「我不覺得破壞現場外加對自己人動手的人,有資格做警察。」
展昭在一旁忍笑……小白要給下馬威了。
果然,柳青臉色微微變了變,伸著手有些尷尬,剛想收回手,白玉堂卻話鋒一轉,「不過你功夫的確不錯。」
柳青一愣,白玉堂跟他握了握手,道,「我是白玉堂,這是展昭,那是洛天和白馳。」
柳青回頭看了看沈仲元,沈仲元笑的尷尬,道,「我們只是來查看現場。」
「嗯。」白玉堂點點頭,道,「那正好,詳細說一下吧。」說完,突然像是想起來了,道,「哦,對了,你倆沒來報導,擅自作出決定破壞現場,回去寫檢查。」
「檢查?」柳青和沈仲元同時睜大了眼睛看白玉堂。
「嗯。」白玉堂點點頭,道,「一人一萬字,要手寫,鋼筆,不准有錯字,明天一早給我。」說完,轉身出門。
白馳和洛天忍笑,這估計比罰他倆跑一百圈還讓他倆頭痛呢。
柳青苦著臉看身後沈仲元,沈仲元狠狠瞪他,「都說了不合算了吧!」
「我們又不是SCI的人!」柳青突然道,意思是白玉堂罰不到他們。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參與調查?」白玉堂問。
柳青一愣,和沈仲元對視了一眼,問,「我們寫了就讓我們參與調查?」
白玉堂想了想,道,「那要看你們寫得怎麼樣了……對了,若是寫不出來,就把『服從命令顧全大局合作無間』這句話抄一萬遍好了。」
柳青和沈仲元站在原地,雖然意識到今晚是鐵定沒得睡了,不過……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還是滿滿的驚喜。
白玉堂出了門,展昭用胳膊肘蹭蹭他,「行啊小白,這招先發制人用得漂亮。」
白玉堂挑挑眉,「這算什麼?雙胞胎都能擺平,還怕他倆?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