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白馳戳戳一臉鬱悶的展昭,問,「那個……炸彈,為什麼他背著炸彈啊?」
「哦。」展昭回過神來,道,「這個……跟之前郭成他們的行為有關,我覺得那個人原本是想要用炸彈炸死郭成他們的。」
「嗯。」眾人都認真聽著,不過還是鬧不明白究竟怎麼回事,展昭因為什麼想到了炸彈。
展昭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你們想,如果最後讓那三人都聚到了車子上面,然後一起死了,還都死於死亡微笑的毒藥。和讓眾人都死了,死於爆炸,哪個更方便隱匿線索,並且對我們的威懾更大?」
「爆炸!」眾人都點頭。
「我對於炸彈的判斷,其實是一種情緒判斷。」展昭道,「通過對方的心理,還判斷對方遇到某種特殊狀況時候的心態和情緒,從而推測他會做出的行為,以及對細節的選擇。我們看,到了整個事件的後期,特別是處理郭成他們那段時間,幾乎出面的,都是第三種人格,是不是?」
「嗯。」眾人接著點頭。
「這第三種人格的性格是狂躁暴怒的,這種性子的人,有他的處事特點,他們會比較忌諱自己的失敗,很極端,一旦失敗了找到機會,就要狠狠地報復回去」展昭道,「你們看他那封信上面的言論,態度非常傲慢,我們之前從他身上找到了線索他非常不滿。看一個人的文字判斷他的情緒,很重要的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詞,我們可以分析一下他的信!」說著,展昭拿出了那封信來。
我的名字,叫K,是個殺手。
正如你們所見,這次的案子,我是幕後的策劃者,我並無意驚動警方,只是劉嵩不聽勸告,而發生了一些意外,因為我們的研究而給你們造成的困擾,我深表遺憾。不過你們可以放心,這一系列的案件已經告終,你們大可將郭成和王愛華作為這次案件的最終兇手來定性。請你們不要再追查我的線索了,一來你們是不可能抓到我的,二來,雖然我殺了人,但是我的信條和你們堅持的東西是一致的。
K
「信的內容,我們去掉交代事實的所有字,留下無關緊要的輔助字,會得到下面的一些詞彙:我的名字,叫K,是個殺手。
「正」如你們所見,這次的案子,我是幕後的策劃者,我「並」無意驚動警方,「只」是劉嵩不聽勸告,「而」發生了一些意外,因為我們的研究而給你們造成的困擾,我「深」表遺憾。不過你們「可以」放心,這一系列的案件已經告終,你們「大」可將郭成和王愛華作為這次案件的最終兇手來定性。請你們不要再追查我的線索了,「一來」你們是不可能抓到我的,「二來」,「雖然」我殺了人,但是我的信條和你們堅持的東西是一致的。
「請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詞,『正』如,『並』無意識,『只』是,『而』發生,『深』表,『可以』放心,『大』可,『一來』,『而來』『雖然』」展昭一一列舉,道,「字裡行間他都在爭勝,他想要表現得謙遜一點,但是他是不懂得謙遜的性格,因此他的謙遜表現成了一種挑釁。」
眾人都拿著信念了念,果然,去掉那些詞,整封信看起來明顯沒那麼刺目!「
「從他這封信,我讀出他當時的心理狀態是……」展昭緩緩道,「輸了就要扳回一城來,我本來就比你們強,我要你們震驚、懊惱,比我這次更加的挫敗!」
「嗯。」沈仲元點頭,「我能夠理解這種心情,的確,人有時候恨極了是會有這種心態。」
「這個其實也很正常吧。」趙虎道,「比如說這次球賽要是三比零輸了,那下次至少要三比零贏回來,最好是踢他個五比零六比零的,不然難消心頭之恨。」
「嗯,原則上是如此。」展昭點頭,「這是一種情緒釋放法,現代社會壓力大,我們可能在生活中受到很多的屈辱、怠慢,或者不公正……很多時候是無法釋放我們的情緒的,因此會轉嫁。」
「那……所以你猜測,他原本是想要用炸彈炸死他們的?」柳青問。
「嗯。」展昭點點頭,道,「你們想,幾乎世界上所有的恐怖分子,實施恐怖行動的時候,都是用到炸彈……當然,也有一部分用生化武器的,但是毒氣這種東西是需要條件的,而且無差別針對所有人,這些忽略不提。他們為什麼那麼喜歡爆炸效果,你們知道麼?」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經常看到新聞上,恐怖活動高發地帶經常會有哪家超市爆炸,炸死平民多少人,但是鮮少想過,為何偏偏鍾愛炸彈,都只是覺得,炸彈方便……但是一想,炸彈其實並不方便,首先,它很容易被查出來,而且沒有靈活性。
「爆炸的效果和捅一刀的效果是很不一樣的。」展昭道,「幾乎所有人都喜歡看發散性的東西,比如說煙花、花開,甚至是傘打開。」
眾人都皺起了眉頭,腦中琢磨著展昭所說的那些行為之間的細微差別……的確是那麼回事啊。
「就好比說,拆房子沒什麼好看的吧?大家都不會去看,但是定向爆破拆房子,卻有可能圍上幾百幾千人等著看,還電視直播……因為很多人喜歡看,至於為什麼,沒人能說出個理由來……其實那是發自本能地喜歡。」展昭解釋道,「從心理學的角度上,這種也是人本身,對於發散和摧毀這些行為的喜愛。」
「發散……摧毀。」眾人都琢磨著。
「我剛剛也說了,現實生活中我們太多的壓力無法宣洩,因此我們喜歡看這種包含著發散性又有摧毀性的東西,每本好萊塢大片裡,有多少這樣的鏡頭?不可否認的,這些鏡頭幾乎都會出現在首映前用來吸引觀眾的片花裡頭,可見人類對於這種摧毀的喜愛!」
「嗯,我好像有些明白了。」白馳點頭,「那個第三種人格,想要享受那種爆炸給他帶來的感覺,還想看我們看到爆炸的時候,那種挫敗的表情!」
「正確!」展昭點頭,「你們想,如果我們沒有追出去,而是任憑那輛車子開到指定地點,接了人上車,然後車子爆炸,三個人都死了……我們會有多頹喪?」
眾人都點頭。
「最重要的是,如果爆炸,我們會第一時間知道,也會第一時間釋放出最大的情緒,讓那個兇手感覺很痛快!可換種角度,如果那三個人都是中毒死的,可能他們的屍體要過上一段時間才能被我們注意到,最先可能是交通事故,或者以為是沉屍,我們不會那麼震驚後悔!」
眾人聽後,都恍然大悟,簡單的說,展昭只是在眾多的殺人手法中挑選了一種符合兇手當時心態的,所以怎麼想,都是用炸彈。
「白隊。」這時候,門口有人推門進來,是拆單組的軍方機械師徐慶。
「三哥。」白玉堂看他,徐慶有些資格了,年紀也不小,因為小名叫老三,所以包拯等長輩都叫他徐老三,而白玉堂他們這些後輩,都叫他三哥。
「炸彈分析過了?」白玉堂問。
「嗯,土炮!」徐慶笑道,「太容易做了!」
「哪兒弄來的火藥?」展昭有些不解地問,「S市能弄到火藥的地方都沒有丟失的報告吧?」
「所以說是土炮了。」徐慶將炸彈放到桌上,拆開給眾人看,道,「這是從花筒里拆出來的。」
「花筒?」眾人好奇地看徐慶,白馳問,「就是放的那些禮花麼?」
徐慶笑了,道,「小白馳,煙花和禮花是兩種概念。」
白馳尷尬地笑了笑,「對哦……好像一個是自己放的,一個是用禮炮的。」
「這個可能是你們的一條線索。」徐慶道,「知道獵槍不?」
眾人都點頭,「知道!」
「國家管制槍械,就算有持槍證的,每年的子彈供應量都有限,自個兒做子彈,知道上哪兒弄火藥麼?」
眾人又集體搖頭——這個,太高難度了。
「炮仗。」徐慶笑道,「這一般的炮仗都分作兩響,第一響嘭,第二響啪,『啪』那響沒用,是黃火藥,要用『嘭』那響的黑火藥,這玩意兒可威力巨大啊,存滿這一包,只要有一根雷管,就能炸飛一棟樓啊!」
「哪兒來的雷管啊?」白玉堂皺眉。
「線索來啦!」徐慶笑道,「前兩天拆單組正查這案子呢,南城西面的郊區不是有石礦山麼?」
「嗯。」眾人都點頭,洛天問,「就採石場哪兒?」
「對。」徐慶點點頭,「採石場每天都需要炸山取石,所以場邊有火藥庫,半個月前,庫里丟了兩千根雷管。」
「兩千根?」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看他。
「可不?!」徐慶道,「沒見整個採石場都關了麼?這案子若是不破,那可了不得。」
「這麼大案子,怎麼不讓我們查?」白玉堂似乎有些意見了。
「唉,別埋怨你們包局了。」徐慶擺擺手,道,「上頭不讓聲張,怕引起群眾恐慌。」
「難怪採石場那幾天不上班了。」柳青和沈仲元對視了一眼——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麼說,那小子很有可能知道雷管的下落?」白玉堂問。
「可不是。」徐慶搖搖頭,到,「這年頭,好端端的禁了煙花炮竹,沒想到又准放了,每年過年那會兒如果大量採購取出來火藥,那種豪華型的煙花筒,就好幾萬塊錢一個那種,那裡頭取出來的就是TNT啊!每年大家是過節看煙花,我們和消防隊的一看見煙花就頭疼。」
眾人都失笑,白玉堂拍拍徐慶的肩膀,道,「三哥,幫大忙了,這線索管用。」
徐慶笑了笑,悄聲說,「我剛剛先把情況匯報給包局了,我看見他打電話了呢……所不定這案子就歸你們了!你們SCI可得好好露露臉啊!」
眾人都笑,徐慶拿著炸彈,溜溜達達出門了。
「調查一下春節期間大量購置花筒、煙花的地方。」白玉堂吩咐眾人,「還有,查查關於採石場丟失雷管的那件事。」
「這不是不讓查麼?」柳青和沈仲元問。
白玉堂笑了笑,道,「我們不過是從拆彈組那兒得到了消息,又不知道這關係到別的什麼?再說了,別聲張不就行了?」
柳青和沈仲元對視了一眼,都一個想法——跟著聰明人干真是太痛快了。
正這時候,就聽「嘭」一聲,門被踢開。
公孫氣勢洶洶殺了進來,白馳拍胸口,道,「嚇死了,還以為三個剛剛那可炸彈響了呢。」
「公孫?」展昭見公孫一臉殺氣,就問,「有線索了?」
「被騙了!」公孫將手上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扔,道,「郭成他們兩個,根本不是被死亡微笑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