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賈余樺瘋瘋癲癲的,白玉堂趕緊讓趙虎先塞住他的嘴巴,然後拷上手銬,先找醫生給他檢查身體。這次的案子到現在,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活的……別一會兒又莫名其妙死了!
然而賈余樺的精神狀態似乎一直處於某種奇怪的不穩定之中。
「貓兒,他是不是有毛病?」白玉堂忍不住問展昭。
展昭也皺著眉頭,道,「先去他辦公室看看,然後回去再說!」
白玉堂點點頭,讓趙虎他們先把賈余樺送走,然後和展昭等一起回到了賈余樺診所的辦公室里。
辦公室里,馬欣等正在圍觀那隻鼻行獸,馬欣道,「我剛剛打電話給公孫了,他說半分鐘之內就趕到,激動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馬欣的話沒說完,就聽門外傳來了車子熄火的聲音,隨後,樓梯上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有人飛衝上來了。
「在哪兒?」公孫幾乎是破門而入。
眾人都無力地看他,白玉堂伸手指了指那隻被綁起來了的鼻行獸。
公孫走過來,睜大了眼睛和那小東西對視,眾人就見他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世界第八大奇蹟一樣,張著嘴目瞪口呆,都感慨……公孫竟然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這時候,門外白錦堂也走了進來。
他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來了個電話,然後公孫接了電話後就瘋了,蹦起來穿衣服一把將他拖起床,嘴裡胡言亂語,「快走啊,快走啊……」
白錦堂認識公孫那麼舊,從沒見過他這種表情,太可愛了。
「就是這噁心東西讓你興奮成這樣?」白錦堂皺著眉頭靠近。
「這東西是真的,還是整容的?」展昭問公孫,「雖然我是很相信有外星人的存在,不是,外星人是肯定存在的,不過看起來真不像是真的啊。」
「我要拿回去檢驗了才知道,但是看起來不像是假的,如果鼻子是接上去的,不可能如此靈活自如地運用。」公孫道,「這么小的體積,有可能是基因突變,或者是人為培育出來的,又或者是胚胎細胞收到污染而發展出來的畸形……總之這發現太驚人了。」
「只有這一隻,存在偶然□?」展昭問。
「嗯。」公孫點點頭,「如果能大量發現,那就驚人了。」
說著,他拿出工具箱來,取出籠子,將那隻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鼻行獸放了進去,就先帶著馬欣和馬漢等會SCI去了。
隨後,白玉堂和展昭還有洛天、白馳一起查看診所,柳青和沈仲元在診所周圍查看,尋找線索。
「他上哪兒弄來這種東西的呢?」展昭將收音機里的磁帶抽了出來,仔細地查看,道,「這曲子很難做,花費的成本應該也非常高,他……更像是從哪兒拷貝來的。」
「他電腦裡頭有詳細的患者記錄。」蔣平在一旁查看著賈余樺的電腦,道,「之前死的好些嫌疑人都在他的名單里。」
「換句話說,他們並不一定是患者,而差不多都是關係人?是不是?」白玉堂問。
「有這個可能。」展昭點頭,他打開抽屜,從裡頭取出了一塊紅色的,摺疊整齊的旗幟來,打開,問白玉堂,「小白,看。」
白玉堂站遠了一看,冷冷一笑,「納粹旗幟啊,久仰大名還是頭一次看到。」
「哇……」蔣平也過來看,道,「我第一次看到這東西……別說,看到實物還真有點毛骨悚然的,平時看電影紀錄片什麼的,並沒有這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啊。」
展昭點頭,道,「這就是心理暗示的可怕……我們從小接收到的信息,會在我們的腦中形成一個信息庫,作為我們判斷事情對錯的依據,告訴我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比如上帝、佛祖、菩薩等都是慈悲而強大的,可以作為我們危難時候的心理依託。而魔鬼、妖怪之類則是邪惡強大的,可以作為對我們的一種威懾。無非是因為一個讓我們生,一個讓我們死……人類對死亡的本能懼怕,和後天的信息積累,讓我們下意識地遠離納粹這樣的存在。因此,一旦見到了真實的,感覺到這個原本在我很遠距離之外的威脅,竟然就存在於我們的身邊……便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對哦。」白馳點頭,「就是這樣子,剛剛一看到,汗毛都豎起來了。」
「聽到的事情遠遠沒有真實圖像來的刺激。」展昭道,「就好比說聽到大屠殺死難者的數目和親眼看到亂葬坑,是兩種概念。」
白馳點點頭,嘆氣,「那麼恐怖的組織,為什麼要加入呢?」
「簡單地說,人為了追求力量。」展昭翻看著賈余樺的筆記和病歷記錄,邊道,「每個人面對死亡都會懼怕,因此死亡是對於人最好的威懾。在中國古代,打仗的將領們經常會把對手的人頭掛在自己的馬頭,這便是對對手最好的威懾。原始部落,也會用敵人的骨頭作為裝飾品……你能控制別人的生死,就表示你凌駕於別人之上,你會體會到權力和能力給你帶來的滿足感。如今這個社會,因為教育的推廣、人口的眾多、外加上一種生來就存在的智力上以及條件上面的不平等,使得絕大多數人都非常的普通。而人類本來就是具有表演*的,一旦意識到了自己的普通,便會催生一種表現欲和超越*,希望可以變得不普通……因此就想要具有能力。浪漫一點的,就憑藉精神寄託來達到,比如說做夢、幻想、遊戲、書籍、電影等等。而現實一點的則分為兩類,一類是通過正當渠道,也就是不損害他人的方式提升自己,比如說學習、鍛鍊等等,讓自己具有優越於普通的條件,從而得到自我滿足。而另一類則是通過不正常的渠道……其中暴力就是很突出的一條。你比普通人暴力,具有奪取別人生命的能力,別人自然會懼怕你。這樣的人集中到一起,就成為了一個暴力組織,也就是雛形的恐怖分子。」
白馳有些無奈地點點頭,道,「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聽到哥你用一個流程來分析人類,或者人類的思維,就覺得人類是一種沒趣又殘忍的生物。」
「活物都是如此的。」展昭笑了笑拍拍他,道,「你要這樣想馳馳,你身邊的十個人裡頭,有多少好人、多少壞人、多少值得信任的人、多少值得學習的人……然後以此類推,比如十個人裡頭有九個好人,那麼全世界就有百分之九十是好人……世界多麼美好!」
「那……我如果看那些被我抓住的犯人呢?」白馳道,「十個裡面,十個都是變態。」
白玉堂忍不住笑。
「嘖嘖。」展昭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晃了晃,有些狡猾地說,「所以說,挑選人群很主要,人們最強大的地方並不是選擇性地重視,而是選擇性地無視!」
白馳聽得眉頭都皺到一起去了,摸著腦袋道,「好深奧哦,哥你說得簡單點。」
「這貓的話翻譯成中文就是。」白玉堂在一旁補充,「你樂觀點人生就很美好,悲觀點就沒活頭了,認清現實很重要,但是也要學會自己騙自己。」
「哦……」白馳點頭,「很有道理啊!」
展昭回頭白了白玉堂一眼——搶我風頭?!
白玉堂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繼續查看抽屜……
「貓兒!」
展昭正在檢查那面旗幟,就聽到白玉堂叫他。
「怎麼?」展昭湊過去看。
「看這裡。」白玉堂拽寫字檯的最後一個抽屜,但是怎麼都打不開,被鎖上了。
「鎖上了?」展昭問。
「嗯,鑰匙在哪兒?」白玉堂問。
白馳也過來看,問,「大概要鑑識科的人拿金屬探測器來吧,這麼大房間怎麼找?」
白玉堂對他豎豎手指——噓,邊示意白馳看展昭。
白馳抬眼,就見展昭摸著下巴,開始環顧四周。
他走到了賈余樺平時一直坐著的辦公椅子前面,坐在了轉椅之上,然後開始左轉轉,又右轉轉,環視著房間的四壁。
最後,展昭停了下來,他突然站起來,盯著那張皮製的大辦公轉椅看著,看了一會兒,伸手將椅子上的墊子掀起來,拍了拍,翻轉著尋找。
找著找著,就見展昭一挑眉,發現了一個地方的線鬆開了。
白玉堂也看見了,伸手從桌上的筆筒裡頭,給他抽出了一把裁紙刀,展昭輕輕地將皮墊子割開……果然,就見在海綿裡頭,有一枚小小的鑰匙。
白玉堂將鑰匙拿出來,插入最下面那個鎖住了的抽屜的鑰匙孔里,一轉……喀嗒一聲,打開。
「太神了!」剛剛從外面搜查回來的柳青和沈仲元目睹了展昭找鑰匙的過程,都覺得不可思議。
白馳嘀咕,「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哥你那麼會找東西,為什麼總是不知道自己的東西放在哪裡?」
展昭眯起眼睛,伸手,掐住白馳的腮幫子。
「哎呀……」白馳被捏疼了,趕緊逃開,揉臉。
「博士你怎麼找到的?」柳青好奇地問。
展昭想了想,道,「嗯……找東西,盲目地找是不科學的,最好就是模仿當事人的心態。」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看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首先,把你尋找的東西定出級別來,是一級重要、次級重要、還是不太重要。
不太重要但是又有保密價值的東西,我們一般都會放在柜子、保險箱之類……帶鎖的地方。
次級重要的東西,基本不能被人發現,聰明人會把它們放在人們沒法尋找的地方,比如說,一個書架,滿滿幾百本書中的某一本的某一頁裡頭夾住。
而一級重要的東西,一般都是關係到身家性命的,因此除了要隱秘之外,還要跟自己靠得比較近,自己可以隨時保護的……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這個房間裡頭,和主人接觸時間最多的……應該就是——這個墊子。」展昭晃了晃手中的墊子,道,「這個墊子的款式有些百搭,也很不起眼,就是說……隨時可以攜帶。在椅子上可以是坐墊,上車可以是靠墊,它與賈余樺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嫌疑就越大。」
柳青和沈仲元對視了一眼,都覺得太不可思議。
「貓兒。」這時候,白玉堂已經打開了抽屜,笑了笑,對展昭到,「看來……真是重要的東西。」
展昭和眾人都低頭一看……就見抽屜之中,有大量的——刻錄光碟,每個光碟上面,都有一個用黑色記號筆畫著的,納粹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