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衣雯給眾人帶來了一條古怪的線索,而那位神秘跟蹤者的身份,也得到了馬欣的證實,竟然是原本在學校工作的醫生……聯想到那位主任之前的遭遇,真的和案件有關?
「這人叫什麼?」展昭問馬欣。
「我就知道他姓陳。」馬欣聳聳肩,「我投奔公孫後就不在學校住了,很少去他那裡,而且他很早就被開除了,因為騷擾女生。」說著,馬欣還挺得意,「不過就算去他也不敢騷擾我,大哥會宰掉他!」
眾人都耐心地點頭,那神情——是啊是啊,有大哥了不起!更何況大哥還是小馬哥。
「陳?」
這時,秋衣雯卻疑惑地看馬欣,「他不是姓岑麼?」
眾人都一愣,展昭走過來問,「你說他姓岑?山今岑?」
「嗯,他補牙的時候我看病歷了,他還用里醫保卡。還有他也自我介紹了好幾次,說是叫岑文。」
「岑姓並不是很常見。」白玉堂等眾人都想到了岑易——發現那具死屍的DNA和岑易相似卻不匹配,公孫推算是兄弟。這人又姓岑,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對了。」公孫問秋衣雯,「你有這個岑文的東西沒有?可以提取DNA的?」
秋衣雯搖了搖頭,「他倒是曾經給過我他的牙齒,不過那麼噁心,我丟掉了。」
「去他家也許能找到。」蔣平快速調出了一份地址,「之前那位教導主任做了記錄的,而且家庭狀況那一欄也的確是已婚,丈夫的名字是岑文。」
展昭和白玉堂相視一笑——有線索了。
「洛天,你和秦鷗一起去。」
「我也去。」馬欣自告奮勇跟去,迅速將手中的報告塞給了公孫,然後逃也似的就跑了。洛天和秦鷗都有些奇怪,跟著走了出去。
白玉堂和展昭都不解地看公孫,公孫似乎是能明白馬欣的不安,拉著兩人到了遠一點的地方,打開報告給兩人看。
「當年鑑定空難人員的時候,是利用死者家屬與遇難者遺體的DNA比對得,證實死的那個的確是郝靈,但是你們看秋衣雯的鑑定報告。」
白玉堂和展昭對著兩份報告看了半天——竟然一模一樣!
「秋衣雯真的就是郝靈?」白玉堂雖然剛才也猜測了一下,但是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還是有些無法接受,「真詭異的感覺。」
「可不是。」展昭將報告還給公孫,「她的臉能恢復麼?」
公孫點了點頭,「應該是可以的,你看以前的照片。」
展昭將兩張照片比對到一起,「完全沒有相似的地方啊。」
「這就是整容那人聰明的地方。」公孫笑了笑,「郝靈原本十分漂亮,臉很小,而秋衣雯也不錯,但是與原來相比,臉偏圓、鼻子偏高、嘴唇偏厚,還有比較明顯的下巴骨,眉骨的地方也稍微墊高了一些,臉耳朵都稍稍大了點。」
「嗯……被你這麼一說,她都是在往臉上加東西,卻沒有減掉什麼?」
「的確!通常的整容都是用削骨抽脂之類,把人臉往小了整,這個卻越整越大了。」公孫一笑,「可見給她整容的那位執刀醫生,考慮到了她日後可能會將那些都取出來,恢復原貌。」
「那皮膚不是會鬆掉?展昭的思維果然往一個詭異的方向發展了過去。
公孫讓他逗樂了,「拉皮唄。」
展昭嘴角抽了兩下。
「其實秋衣雯這樣子就挺好看的……」公孫頗有些感慨,聯想到藍棋的死以及她給趙勤那通痛哭的電話。
眾人都嘆了口氣,「也對,有些事情不想起來,過的反而更好。」
白玉堂讓蔣平調查了一下秋衣雯近期的行蹤,發現她最近都非常忙,大多數時間在出診或者參加會議,並沒有什麼異常。
展昭下意識回頭,就見坐在休息室里的秋衣雯有些無聊地四外看著,是誰給她整容的?給了她新的人生,讓她忘記不愉快的過去……
「貓兒。」白玉堂問,「她有沒有可能是假裝的?」
展昭微微一聳肩,「如果她能做到自由控制這被催眠模式,除非她有趙爵那樣的能力,或者……」
「或者什麼?」
展昭回頭看了秋衣雯一眼,自言自語,「那傢伙,不會這麼陰魂不散吧……跟他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不過從手法上看,像是某種趣味很怪異,性格很惡劣的手法。」白玉堂從旁提醒,「而且算一算,郝靈出事是在三年前,那時候趙爵按理來說還沒從特殊病房出來,不過後來的事實證明,這個特殊病房根本對他不起作用。」
「嗯,他幾乎是進出自由的狀態。」展昭冷笑了一聲,拿著電話想心思,似乎是考慮要不要打過去問一問。
這時候,電話卻響了。
展昭就想砸了手機,心說不會又被猜中,可才發現響的並不是自己的手機,轉臉看白玉堂。
「洛天?」白玉堂見打電話來的是洛天,就皺起眉頭——剛到就打電話?
「什麼?我馬上到。」
掛掉了電話,白玉堂看展昭,「洛天他們剛到,發現教導主任死在家裡了。」
「啊?」展昭驚訝,「不是有警察保護她麼?」
「像是剛死的。」白玉堂一聳肩,對著心臟的地方指了指,「據說那種弩箭又出現了。」
「死了多久?」
「馬欣說一個鐘頭以內。」白玉堂嘆了口氣。
展昭皺眉,「那就不是陳可晴乾的了,是刺殺陳可風那個人麼?」
「嗯,藍西也說十字弩不一樣。」白玉堂收了電話,「走,我們去現場看看。」
「你現在去?」展昭拉住他,「你別忘了,明天還要和馬漢一起抓兇手的!」
白玉堂也的確是把這茬忘了,一想起來有些心理負擔,咧嘴。
展昭見白玉堂難得緊張,覺得有趣,不料白玉堂一把拉住他,「貓兒,明天你也去。」
展昭睜大了眼睛,「你不怕我打到無辜群眾或者打中飛碟,我倒是無所謂。「
「嘖。」白玉堂無力地看他一眼,「誰讓你摸槍了,讓你幫我判斷。」
展昭更不幹了,「我才不,萬一猜錯了呢?」
白玉堂拍了拍他肩膀,「我相信你,你行的!」說完,很不負責任地拉著瞬間有了精神負擔的展昭進入電梯。
很快,兩人驅車來到了洛天他們所在的小區,上了樓,就見兩個小警員蔫頭耷腦地站在門口。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過去問他倆怎麼回事。
「我們昏過去了。」兩人都很沮喪,「突然就感覺脖子上痛了一下。」
白玉堂檢查他們的脖子,發現上邊有一個紅色的小點。
「是針孔麼?」展昭也看,「麻醉針?」
「麻醉針的話應該會察覺。」白玉堂指指嘴巴,「應該是吹箭之類。」
「這麼原始啊。」展昭點頭,「和凱賓那個人魚面具風格相似。」
兩人走進了房間,就見血水都淌到客廳里了,屍體應該在臥室。
秦鷗正在翻一些舊的相冊,洛天在看一本厚厚的筆記,馬欣估計在房間裡檢查屍體。
兩人先走到臥室門口往裡一看,皺眉,剛才還想,一箭穿心怎麼會有這麼多血呢?現在看明白了,原來還割了喉嚨。
被割喉的場景總是叫人不舒服的,血液瞬間噴射而出的速度和力量,類似於死亡倒計時一樣的殘忍刑罰。
白玉堂不解,「為什麼一箭穿心了還要割喉?」
「確切地說,其實並不是這個順序。」馬欣摘下手套,「她是先被人割喉死了,再被一箭穿心的。」
展昭彎腰側著頭看,「箭身有一點點的彎曲。」
「是等人死了之後扎了一箭。」白玉堂不解,「多此一舉啊,還是這羽箭有什麼預示意義?」
很快,鑑識科的同事來了,開始採集現場的證物。展昭和白玉堂走到了外面,洛天將手中的筆記給展昭,「展博士,百分之百怨婦的筆記,我都看不下去了。」
展昭一挑眉,露出開心的神色來,他最愛的就是這種了。
捧著筆記看了起來,白玉堂則是繼續在屋中環視,他不是展昭,不會通過細節去推測人的性格,但是會從細節推斷房屋主人的某些特點。
伸手從牆上拿下了一把模型獵槍來,掂量了一下,放了回去,又打開抽屜翻了翻,找到一些圖冊。
「岑文似乎喜歡打獵。」白玉堂又翻出了不少關於射擊的書籍,最後……在抽屜的最裡邊,摸到了一個微微凸起的地方。
白玉堂笑了,似乎找的就是這個。伸手將整個抽屜拿了出來,抽屜底板掀開,果然——發現抽屜底部排了一排子彈。
秦鷗正在看相冊,一眼看到子彈了,驚訝地看牆上的獵槍,「那槍是真的?」
「嗯……」白玉堂拿出一顆子彈,遞給秦鷗,「眼熟麼?」
秦鷗拿來仔細看了看,「開花彈?」
「還有這個。」白玉堂又找出了兩枚。
「子母彈!」秦鷗納悶,又見白玉堂遞給自己一顆子彈,驚訝,「這不是自製散彈麼……」
「做子彈的高手。」白玉堂淡淡一笑,「這小子背景一定不簡單。」
「有沒有荷包蛋?」
這時候,展昭捧著筆記走到了兩人身後。
見他嘴角帶笑,白玉堂知道他一定發現了什麼,「有什麼線索?」
「給你看一張合照。」展昭遞給白玉堂一張老照片。那是一張眾人玩CS叢林戰的時候拍攝的合照。照片上兩男兩女。
白玉堂看了一眼,雖然比現在要年輕一點,但還是能認出來,「兩個男的分別是岑文和岑易,而兩個女的則是薛琴和陳可晴。」
白玉堂拿過照片,皺眉盯著看,「他們之前就認識,還有交情?」
「你猜,給他們拍照的是個什麼人?」
「什麼人我不知道。」白玉堂將照片遞還給展昭,「不過我可知道薛琴手裡的是什麼槍。」
展昭微微一愣,看那把槍,很大很帥氣,而岑文手裡的則是此時正掛在牆上的獵槍……真槍?
「他們不是在打CS或者玩什麼叢林野戰。」洛天指了指眾人身後的林木背景,「這裡是真正的荒山野林。」
「他們可能是在打獵。」秦鷗指著薛琴手裡的大獵槍,「這是狙擊步槍,射程800-1500米,威力巨大,還可以發射穿甲彈。」說著,拿出剛才白玉堂給他的一顆子彈,「看,這是子母彈,和剛才打穿防彈玻璃的那枚一樣!」
展昭驚訝不已,「有一個狙擊手是薛琴?」
「貓兒。」白玉堂低聲道,「岑易用的武器是十字弩,陳可晴也是用的十字弩,只是岑易的更大一點,像是手工的,陳可晴用的是她昨晚用的那個。」
展昭摸著下巴盯著照片發呆,良久,忽然換了個問題,「後邊的背景眼熟麼?」
白玉堂又仔細看了一眼,瞭然,「和陳寅用來分析出X島位置的那植物照片很相似!」
「他們是在X島上打獵?」馬欣湊過來看熱鬧,「我看這身打扮,怎麼像是去參加軍事活動的?」
「照片在筆記里?」白玉堂問展昭。
「嗯,藏在了夾層裡邊。」展昭給白玉堂看筆記本的最後一頁,那裡有一個豁口,可見是展昭剛剛扯開取出照片的地方。這樣藏照片十分隱秘,若不是展昭仔細,應該是不會被發現的。
「拍照的人會不會是岑文的老婆?」秦鷗推斷,「就是那個主任,然後藏起了照片?」
「應該是的,她言語中總覺得握住了岑文什麼把柄。」展昭說著,輕輕一戳白玉堂的肩膀,「明天的狙擊,不用去兩個人。」
白玉堂看展昭,「為什麼……」
「因為只會去一個狙擊手。」展昭一笑,「但是如果你和馬漢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殺死了那個狙擊手,趙勤也就死定了。」
白玉堂神情嚴肅地想了半晌,「你是說,陳可晴是故意被我們抓住的?她和同夥設下了一個局,由她們綁架趙勤,引我們去醫院。那個復仇者知道陳可晴被抓,就覺得可能載不動手可能就沒機會手刃她了,所以一定會出現!陳可晴出現在醫院的情報一旦透露出去,對方很有可能伏擊。完美的借刀殺人。」
「不愧是白隊長啊,反應快。」展昭滿意地點頭
洛天和秦鷗似乎也想明白了,同時嘆了口氣,「教導主任突然死了,等於是給我們提了個醒,巧合,還是有人幫忙?」
「也許只是百密一疏、或者報應不爽。」展昭一笑,「復仇者未必比那幫人聰明,卻比他們執著,恨意也比他們想像的更加深,再加上天意如此……」
「你是說秋衣雯突然來訪?」
「沒有人去騷擾她,她也不會來,因果循環還是有些道理的。」展昭輕輕拿著照片扇了扇風,似乎是在考慮什麼。最後湊過去問白玉堂,「想不想再給小馬哥點壓力。」
白玉堂一笑,「只要不是我開槍,你愛給多少壓力都沒問題。」
洛天和秦鷗都有些同情馬漢。
「明天照樣行動。」展昭神神秘秘地說,「小馬哥能打准就也能打偏,你覺得,能不能像打撞球似的打中另一把正在射擊的槍的槍管,讓子彈飛去另一個方向打中其他的目標?」
展昭說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馬欣瞅了個空鑽出門偷偷打電話給馬漢,「大哥快跑,展博士想弄死你!」
馬漢莫名其妙地掛斷了電話,盯著手機發呆。
「小馬哥,咋的了?」趙虎好奇來問。
馬漢沉默半晌,伸手一拽趙虎的領子,「明天你跟我去。」
「為什麼?」
「不知道,總有些不安。」馬漢看他,「我需要你的狗屎運!」
「喔,小馬哥,你需要我啊?」趙虎一嗓子。
馬漢無語地搖著頭就走了,趙虎被跑來問結果的齊樂逮了個正著,一把揪住他耳朵,「賣腐賣上癮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