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白玉堂和洛天回到SCI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趙禎和里斯本占據了一整張沙發,趙禎端著一盤哈密瓜,邊吃邊打哈欠。
「你怎麼來了?」白玉堂有些吃驚。
趙禎指指不遠處正在忙碌的白馳,道:「馳馳說,從現在開始對我二十四小時盯人,但我又看他一天到晚想著SCI的案子,所以,不練習的時候我就到這裡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這小子還挺體貼的麼。
「頭!」蔣平眼前的桌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了兩個顯示屏,他叫白玉堂和展昭,「來看。」
白玉堂抱著已經被抱習慣了的展昭,走到蔣平的身後,白馳乖巧地搬來一張凳子,讓展昭坐下。
「有什麼有趣的?」展昭問蔣平。
「這是那天,在娛樂城拍到的畫面、樓下停車場的畫面,還有警局的畫面。」蔣平邊說,邊指著一個顯示屏上面放著的三個視頻窗口,就見每個畫面里都有一個人,都是低著頭,巧妙地躲過了攝像機的鏡頭。在娛樂城晚宴畫面里的那人,手裡端著一杯酒,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在停車場的車庫裡,是一個人打開車門坐進車裡,車子停放的位置很巧妙,正好將車牌避開了攝像頭,那人穿著一身白襯衫,身材很瘦,不過看得出是個男的;在警局裡的那個,是個背影,不過穿的是巡邏的警服……蔣平特意截取了他肩膀上的編號……是死了的王立勇的警服編號。
「這三個人……」展昭突然微微一皺眉。
「怎麼了?」白玉堂問他。
蔣平笑,「這個我們都沒發現,全靠白馳的瞬間記憶看出了問題,展博士應該也發現了吧?」
展昭點點頭,道:「這三個人雖然穿著打扮都不同,不過的確是同一個人。」
「同一個人?」白玉堂湊過去盯著屏幕看了半天,「從何處判斷的?」
蔣平道,「起先我們也都覺得不對。」說著,他調出了這三個人的三維線條圖比較,「不過呢,通過選取局部特徵一比對,真的是同一個人,而且說穿了之後,再看他們的動作,真的是一樣的。」
白玉堂點點頭,道:「那小警察的警服在他身上,也就是說,他是在頂樓殺死王立勇的人,而送包裹過來的,也很有可能是他……不過也有可能是言佳佳。「
「不過他嫌疑更大。」展昭問蔣平,「還有什麼?」
蔣平微微一笑,道,「這些還都不是重點呢,重點在這裡!」說著,他調出了安玲麗被殺的那個房間外攝像機拍到的那個,戴機器貓面具的男人,道:「隊長,看看!」說著,將那個帶機器貓面具,穿黑色套頭衫的男人,和那三個男人進行了三維圖比對。
「同一個人?!」白玉堂和展昭都大吃一驚。
「他是殺安玲麗和龐曉琴的兇手……再加上他多次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展昭靠到椅背上面,「到目前為止最大的嫌疑人!」
「那我車上的那張『替天行道』也是他放的了?」白玉堂問蔣平。
蔣平微微一笑,道:「這個說起來就更邪門了!」說著,調出了另一段視頻,道,「你們看!」
眾人盯著視頻,就見鏡頭裡面是白玉堂的那輛跑車,有一個人出現在了鏡頭裡,他在車窗上放了一張紙片之後就走了。
但是看著這個人的畫面,所有的人都傻了——這個人,穿著黑色套頭衫,帶著機器貓的面具。
「是他?」白玉堂微一皺眉,搖搖頭,「又覺得不是……」
蔣平調出比較圖,道,「不是,這個人的身形比較小,而且作為男人來說,那個人的身材已經算瘦的了,這個比他還瘦小……我覺得應該是個女的。」
展昭點頭,「的確……女的……」
白玉堂覺得展昭似乎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通,就道:「貓兒,看出什麼了?」
展昭搖搖頭,「嗯……有一些,不過又說不上來。」
「頭兒,還有……」蔣平一句話,白玉堂一驚,「還有?」說完,拍了蔣平兩下,「行啊你小子,一段視頻看出那麼多名堂來!」
「就這麼幾段,架不住我們一幫人看啊。」蔣平說著,又點出那幾段視頻,道,「這是那天宴會的視頻和安玲麗被殺的視頻……被人做過手腳!」
「時間不對?」展昭問,「短了麼?」
「對。」蔣平點頭,「宴會的視頻出現了黑屏,安玲麗被殺的視頻……短了!少了將近半個小時。」
「什麼?」白玉堂吃驚,「半個小時,殺人足夠了!」
「能做這些手腳的,就必然是酒店的人。」展昭自言自語。
「貓兒,那酒店是大哥的吧。」白玉堂想了想,「不對啊,龐老頭那女兒那天不說她是半個主人麼,也就是龐家還有股份。」
「大哥剛買了那酒店不久。」展昭道,「所以人員配置應該還是龐吉的……言麗也有參股。」
「龐老頭再變態,也不至於做了自己的女兒吧?」白玉堂想了想,「那就是說,能做手腳的就是言麗了?」
「對了。」展昭突然道,「蔣平,有沒有把言麗,方渥之類的身材和這個人做過比對?」
蔣平微微一笑,「博士,還用你吩咐麼,都做過了……沒有一個是一樣的,龐家人的我也做了!」
展昭皺眉,問,「那個……放替天行道圖片的人,和言佳佳比過沒有?」
蔣平等眾人微微一愣,蔣平立刻調出了言佳佳那天在晚宴時被拍到的視頻,一比較……「不對啊,博士!」
「哥。」白馳問,「你懷疑做手腳的是言麗?」
展昭也不多說,輕輕點點頭。
白玉堂似乎想起了些什麼,就對蔣平道:「你查查言麗的底細……怎麼起家的,背景怎麼樣……還有啊,他和方渥是二婚吧?前夫呢?」
「哦……我查查。」蔣平搜索著言麗的資料,「不過這個女人挺神秘的,從來沒聽她提起過她的前夫之類。」
這時,趙禎突然道:「他老公死了有十來年了吧。」
眾人都回頭,「你知道?」
趙禎塞了一塊哈密瓜到嘴裡,點頭,「她花那麼大價錢請我演出,我自然要查一下她的底,看看有沒有別的目的啊。」
「那你查到多少?」白玉堂問。
「他老公十年前就死了,好像還是死於非命的呢。」趙禎道,「不過這跟我就沒關係了,因為我那時候正好在國外,而且,她其他的關係跟我也都沒什麼交集。」
「但還是很奇怪啊。」白馳突然插嘴,「一個店慶,至於花天價來請你表演麼?」
趙禎聳聳肩,「大概她是我fans,想見見我,又有錢……這種情況很常見啊。」
「很常見麼?」白馳有些緊張地看趙禎,「那你知道她意圖不軌還答應?」
趙禎好笑地看白馳,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笑,白馳身上的醋味都泛出來了,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有戲啊。
「對了。」展昭問趙虎,「虎子,你好像認識安叔的女兒啊?」
趙虎眨眨眼,「算不上認識吧,我以前見她來警局給安叔送過飯,很乖巧的女孩子,所以就記住了。」
「那,你和安叔熟不熟?」展昭問。
趙虎搖搖頭,「不熟啊。」
「博士,你懷疑安叔有問題?」馬漢問。
白玉堂點點頭,道,「我們想了解一下,關於安叔老婆的資料。」
「這容易。」趙虎拉了拉馬漢,「走,咱倆去樓下探探他同事的口風。」說著就要走。
「等等!」白玉堂叫住兩人,「先別跑,叫你們查的事情呢?」
馬漢和趙虎都有些彆扭,趙虎無奈地說,「都是些關於言麗和方渥的八卦。」
「說來聽聽。」白玉堂也搬了張凳子坐下,「想聽的就是八卦。」
「嗯……聽說言麗和方渥是一見鍾情的,」趙虎道。
「他倆地位懸殊,並沒什麼太多的交集啊。」白玉堂問,「怎麼會湊到一起去的?」
「據說是因為方渥救過言麗一命。」馬漢道,「聽說言麗的司機有一次和別人串通好了,要綁架她,後來那麼巧方渥聽到了司機講電話,覺得有些不對,就跟蹤了過去,然後就正好救了言麗,方渥為此還受了傷。」
「呵……」趙禎趴在里斯本軟厚的毛上冷笑了一聲,「這麼戲劇?比八點檔還狗血。」
白玉堂也道,「看著的確像是安排的。」
「後來,方渥就兼職做了言麗的司機。」馬漢繼續道,「聽說兩人很聊得來,然後就好上了。」
趙虎接著道,「樂樂說,為了方渥的案子,言麗還曾經去求過她呢。」
「她求齊樂幹什麼?」眾人吃驚。
「樂樂不老跟別人說……她有個當警察的男朋友麼,她和SCI的那些故事到處傳,大家都以為她和我們很熟……那事實上也的確是很熟,所以她去求樂樂找展博士幫幫方渥。」
白玉堂一挑眉,「那貓兒不同意方渥測謊,她豈不是應該很恨貓兒?」
眾人不語,正這時,蔣平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蔣平拿起一聽,轉臉看白玉堂和展昭,「頭兒,龐老頭在醫院鬧,說他是被催眠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的律師說他的病太重,要出國做手術,已經向法院申請了。」
「想跑?!」白玉堂冷笑,「他以為拍電視劇啊,說催眠就催眠?!」
「小白,我們去看看他!」展昭伸手給白玉堂要扶,不忘回頭對馬漢和趙虎說,「你倆去樓下打探安叔的情況吧……」
話沒說完,就見所有人都臉色古怪地盯著大門口,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展昭狐疑的轉過臉,往門口一望,霎時臉一白——展啟天,正站在SCI的大門口,看著他。
沉默了半分鐘後,門口的洛天趕緊開門請展啟天進來,其他人做事的做事,能跑的都跑了。
展啟天緩緩走進來,先是看了沙發上正靠在里斯本身邊吃哈密瓜的趙禎一眼,道,「上次的事情,還沒向你正式道謝。」
「不客氣不客氣。」趙禎臉皮的確是厚的,但展啟天的氣場還是讓他不自在起來,站起身對白馳招招手,「馳馳,我要練習去了。」
白馳放下手上的活兒,跟白玉堂和展昭告別後,就跟著趙禎帶著里斯本溜了。
辦公室里很快就剩下了展昭、白玉堂和展啟天。
「爸爸,叔叔……」兩人又默契地一起叫人,叫完後對視了一眼——死了,怎麼突然就來了呢。
展啟天看了看兩人,不語,雙眼盯著展昭受傷的腿,問,「受了傷為什麼不在醫院裡?」
「嗯……傷不重。」展昭小聲嘀咕。
「你不身手無敵麼?」展啟天突然看了白玉堂一眼,「怎麼你自己完好無損,我兒子卻斷一條腿?」
白玉堂被噎得滿臉通紅,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只能老實挨訓。
「爸……」展昭小聲說,「你怎麼不講道理……」
展啟天一挑眉,「頂什麼嘴!」
展昭癟癟嘴,瞄了白玉堂一眼——誰走漏了風聲?
白玉堂無奈搖搖頭——還好是你爸知道,也就挨挨訓,要是讓我家老頭知道了,他可動手不動口啊。
展昭皺皺眉——讓我知道是誰說出去的我饒不了他!
遠在展啟天住處睡覺的趙爵狠狠打了個噴嚏。
展啟天有些無力地看著倆小孩眉來眼去的,搖頭問,「你還要在這兒呆多久?」
白玉堂以為是父子倆想單獨聊聊,趕緊點頭,「對啊,我去外面,你們聊。」
「站住。」展啟天一攔他,「你覺得我還會讓他繼續做事?」
白玉堂一驚,展昭也是一驚。
「傷好之前你給我呆在老家裡!」展啟天冷冷撂下一句。
展昭一聽就苦了臉色——老家在郊區的別墅,那裡倒是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不過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案子怎麼辦?
展昭趕緊對白玉堂使眼色——小白救命!
白玉堂剛想開口,就見展啟天冷冷一個白眼飛過來,問白玉堂,「不去老家,那就讓他他在家養傷?」說完,不忘補充一句,「你家對面!」
白玉堂立即閉嘴,無奈地對展昭做了個鬼臉——貓兒,我幫不了你了。
展昭瞪眼——你不講義氣!
不等兩人眉來眼去完,展啟天走過去,伸手將展昭抱起來,轉身往外走。
展昭雖然記得小時候看書睡著了,都是展啟天抱他到床上睡的,但這麼大人了,被爸爸抱著走還是有些丟人的,仰臉可憐兮兮地看白玉堂——小白,救命呀!
白玉堂抽了張餐巾,拿起一隻記號筆不知道在寫什麼,根本沒搭理展昭
展昭氣極,微微有些掙扎,卻聽展啟天在他耳邊低聲說,「別動,我有話跟你說。」
展昭一愣,乖乖不動了,被展啟天抱走,出大門前,就見白玉堂把手上的餐巾紙一舉,上面寫著,「他可能有話對你說!」
展昭皺皺鼻子——死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