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警局之後,一夜未眠的展昭等人都睏得不行,展昭和白馳趴在沙發上剛一會兒就睡著了。
馬欣他們好歹還是凌晨被叫起來的,現在也都不睏,就是見公孫一張臉刷白,覺得有些擔心。但是馬欣很清楚,這樣的屍體公孫都是要親自驗的,也怪自己太嫩,經常會漏掉一些重要的線索,所以大部分的工作,還是公孫在承擔。
白錦堂也跟來了,看著公孫瘦得一把骨頭,熬夜熬得低血糖還不愛吃甜食不愛吃肉,也有些暴躁,瞪得白玉堂頭皮都麻了。SCI的警員各個回去幹活,大丁小丁給大家買了早餐,白錦堂連哄帶騙軟硬兼施地給公孫塞下了一塊巧克力蛋糕和一大杯牛奶後,才放人進了法醫室驗屍。
白玉堂坐在辦公桌上看著有關當年吸血鬼的資料,眾人都忙著調查死者的線索,還有前幾天的案子。洛天在給白玉堂匯報那個受傷學生的情況,現在什麼都沒法問,那個學生的聲帶被割斷了,就算好了,也有可能要啞得厲害,再說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畢竟什麼都沒看見。
那女生除了嚇壞了之外也沒什麼問題,被家長接走了。兇手的衣服已經拿去檢查,發現了很多人的指紋,應該是地攤貨,已經派人去追查了。王朝他們回來報告說,林子周邊的路封了一個晚上,沒有任何騎自行車的人的線索。
而那個在林子裡被抓到的倒霉鬼,也的確是個在逃的通緝販,已經被販毒科的人帶走調查了。
那個神秘的木屋裡頭搜集來的證據,鑑識科的人正在調查,林管員的身份也已經確認……但是似乎所有的線索,都隨著那個神秘人的消失而變得很無用,白玉堂拿著一堆資料坐著發呆,他需要理清楚腦袋裡混亂的線索。
趙虎給他遞了杯咖啡,道,「頭,你也睡一會兒吧。」
白玉堂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睏,轉臉對蔣平道,「蔣平,你幫我查查,徐天和張苗苗的線索,他們現在人在哪兒,我想問一下關於當年吸血鬼案件的細節。」
「好的頭兒。」蔣平查了良久,轉臉對白玉堂道,「頭兒……徐天十年前去世了。」
「什麼?」白玉堂皺起了眉頭,徐天十年前去世了?也就是說他二十多歲開始追了那個吸血鬼十年,抓到他之後陪著張苗苗過了十年,四十歲就去世了?!
「他怎麼死的?」白玉堂問。
「自殺的。」蔣平道。
「怎麼可能?」在一旁沙發上犯睏的趙禎也聽到了,覺得不可思議,道,「那麼堅毅的一個人,怎麼會自殺?」
「跳樓死的。」蔣平將相關的資料列印出來給了白玉堂,白玉堂接過資料來,照片是徐天二十多歲時候的,堅毅英俊,相當出色的一個男人。
白玉堂看了看他簡簡單單的資料,嘆了口氣,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心說徐天愛張苗苗愛得如此之深,怎麼可能輕易自殺?莫非是張苗苗出了什麼事……
「那張苗苗呢?」白玉堂問蔣平,「她怎麼樣?」
蔣平在電腦檔案裡頭搜了半天,轉臉看白玉堂,「頭兒……沒有張苗苗的資料,這個人不存在。」
「什麼?」白玉堂站了起來,走到電腦旁邊。
蔣平道,「全國叫張苗苗的人很多,但是如果她被吸血鬼咬過並且報案應該是有案底的,但是沒有。另外她是徐天的合法妻子,也應該是有存檔的,這裡徐天的確是在二十年前就結婚了,但是妻子的那一欄被刪去了……這個人的檔案被消除了。」
白玉堂沉默了良久,問蔣平,「什麼樣的人能夠抹去一個人存在的所有證據。」
蔣平想了一會兒,認真道,「很強大的人。」
白玉堂看了他一會兒,「多強大?」
蔣平想了想,接著認真道,「非常強大。」
「比如?」白玉堂問。
「呃……國家安全機關的要麼是高層的,或者是警界掌權的,或者是……」蔣平滔滔不絕,白玉堂皺眉,淡淡道,「說重點!」
「包局。」蔣平小聲說了一句,「可能知道……」
白玉堂皺起了眉頭,轉臉,就見展昭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皺著眉頭靠在辦公室門口。兩人對視了一眼,展昭走出辦公室,來到白玉堂身邊,接過白玉堂遞給他的一杯熱牛奶,喝了一口,道,「能查到徐天以前的住處麼……或者關係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我們去走訪一下。」
白玉堂點點頭,覺得這法子可行。
蔣平將資料都整理了出來,徐天以前住在Y市的城鄉結合部,他的老母親現在還住在那裡。
白玉堂拿了資料,就要和展昭一起走,洛天道,「隊長,到Y市至少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車呢,我跟你們去吧,我開車,你倆睡會兒。」
「我也去。」馬漢道。
白玉堂點點頭,對蔣平道,「一會兒包局要是來了,就把資料讓他看,問問他知道什麼……其他的人,累的先休息一會兒,不累的就分頭找找線索,還有博物館的案子和紅唇殺手的案子繼續跟進,等公孫的驗屍報告出來了,我們回來再開會。」
「是。」眾人點頭。
「等白馳醒了,讓他去趟警局的檔案室和圖書館。」展昭對趙虎道,「調查一下關於當年案件的線索。」
「好的。」趙虎點點頭。
趙禎笑眯眯道,「我一會兒和馳馳一起去,我對吸血鬼也有興趣。」
眾人商量已定,白玉堂他們就下了樓,洛天開車,馬漢坐前座,白玉堂和展昭挨著坐在后座,準備睡一會兒。
但是兩人完全沒有睡意,只是坐著發呆。
「貓兒,想什麼呢?」白玉堂看展昭。
「覺得徐天的死太蹊蹺了。」展昭皺眉,道,「這案子來得太突然了,和紅唇殺手的案子剛好撞上,張穎那頭又完全沒有線索……不知道她會做出些什麼來。」
「還有趙爵送來的那枚晶片。」白玉堂道,「蔣平估計很快就能查到裡頭的資料了,不知道他送來的是什麼東西。」
「頭,你說張穎身中數槍還能來去自如?」馬漢問。
「嗯。」白玉堂點點頭,洛天道,「我看過張穎的資料,不記得當年試驗中有這個女人……不過想起來,我們當年做實驗的,好像都是男性。」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馬漢也有些不好意思,那段往事提起來,洛天總是會很難受,雖然他從來不說,但是烙印在記憶深處的苦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沒有女人……」展昭道,「會不會女性的身體素質,不適合做這種肌肉加強的訓練呢?」
「不清楚。」洛天搖搖頭。
「痛覺神經麻痹,也有可能造成這種情況,沒有痛覺的話,受傷就不會影響身體行動了。」展昭道,「畢竟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中了那麼多槍,不可能正常行動,一定有問題。」
「呼……」白玉堂嘆了口氣,摸摸頭,道,「這回兩個案子都是毫無頭緒,擠到一起了。」
「其實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聯繫的。」展昭道,「別忘了,張穎給我們的名單中,指出了李昊,而李昊的美術館,被偷走了吸血鬼展品,所以包局他們才會想起二十年前的案子來,彼此之間也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嗯。」白玉堂點了點頭。
「另外……」展昭說到這裡,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另外什麼?」白玉堂看他。
「我在美術館裡頭,看到了一些畫……我覺得,像是趙爵畫的。」展昭道。
「又跟他有關?」白玉堂哭笑不得,「對了,想起來,當年那些關於吸血鬼案件的檔案還讓他燒掉了,那張苗苗的資料,不會也是被他刪除的吧?」
眾人心裡都有些堵,案子只要跟趙爵牽扯上,就會說不出的麻煩……而且很有可能會拉出一大串新的問題來,還有當年那個什麼神秘的組織,總之就是撲朔迷離。
前半段路,眾人研究了一段時間的案情,後半段路,展昭和白玉堂都靠著眯了一會兒,上午九點多的時候,洛天將車子停在了Y市城鄉結合部的地方,拿出地址問了當地人,當地人給他們指路,徐天和張苗苗從小生長的地方,就在前面不遠處的一個村子,那個村,就叫張徐村。這種村子其實很常見,大概這村子裡頭祖先就是兩家,一家姓徐,一家姓張。
洛天這次開來的並不是白玉堂那兩惹眼的跑車,而是警局配發的吉普,比較不引人注目一些,現在農村一帶生活也都不錯,特別是近郊,車子不少,停在路邊,也不算突兀。
下車後,展昭和白玉堂找了個路邊的公用水龍頭洗了把臉,眾人打起精神,趕往徐天的家。
徐天的家在張徐村的西面,一間白牆黑瓦的平房外面一圈矮牆圍著院子,相比於周邊一溜兩三層的小洋樓來說,顯得有些樸素。
洛天敲了敲門,高聲問,「有人麼?」
院子裡響起了狗叫聲,一隻黑色的小土狗在裡頭吠叫著,看來是有人住的。
「有人麼?」洛天又敲了敲門,這時候,從房子裡頭,走出了一個乾瘦的老太太,灰白的頭髮,住著拐杖,緩緩地走到了院子門口,不解地看了看眾人,問,「你們找誰?」
馬漢道,「婆婆,這裡是徐天的家麼?」
老婦人愣了良久,才道,「你們找阿天?他死了十年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白玉堂拿出了證件給老太太看,道,「婆婆,我們是警察,我們知道徐天已經過世了,但是有些關於他的事情,我們想問問你。」
老婦人猶豫了一下,這時候,隔壁走出了兩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來,看了看白玉堂他們,問,「你們找誰?」又走過來問老婦人,「天媽媽,要不要幫忙。」
老婦人指了指白玉堂的證件,道,「他們是警察,說要問阿天的事情,我不認識字。」
兩個小伙子接過白玉堂的證件看了一眼,趕緊還了回去,問,「你們是查天哥的案子麼?天哥死得太冤枉了,你們想要問什麼,我們都告訴你們的。」
「你們兩人是?」展昭問兩人。
「哦,我叫徐忠、他是徐寶。」其中一個道,「我們是兩兄弟,跟天媽媽家做了幾十年的鄰居,天哥跟我麼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那張苗苗呢?」白玉堂問,「知道這個人麼?」
「別跟我們提那個女人!」徐寶突然一臉激動地罵道,「天哥就毀在那個妖精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