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打開了鎖喉,展昭就伸手想要將那銅像掀開,被白玉堂和趙爵一把攔住了,展昭看看攔住自己的兩人,有些莫名。
趙爵鬆了口氣,隨即,抬手將展昭一把推給白玉堂,似乎有些生氣,道,「帶回家好好管管,這麼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展昭眼睛瞪得溜圓,白玉堂趕緊攔住他,心說趙爵太強了,貓兒這回直接炸毛了。
公孫和白馳也對視了一眼,頭一回看趙爵發脾氣。
不過趙爵似乎還不解氣,瞟了白玉堂一眼,道,「你也是,性子一點不像你老子,這樣的要是放他手裡,直接扛回去教訓到聽話為止,看你把他慣的。」
白玉堂也睜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地問,「怎麼教訓?」
展昭回頭瞪了他一眼——你還順著他說?!
白玉堂摸摸鼻子有些吃癟,自我反省了一下,好像是有那麼點慣著的意思。
趙爵撇撇嘴,道,「神氣什麼,扛回去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被唄,你還沒辦法讓他服軟啊?!做到天亮看他軟不軟!再橫就做他三天三夜,你倆別跟我說還沒做過呢。」
……
眾人沉默。
……
片刻後。
公孫轉臉想找一扇窗戶看一看外面的風景,但是找了半天也沒見窗,才想起來這是地下室。
洛天覺得箱子搬完了自己要不然還是接著上外頭等去?
白馳傻呵呵地問白玉堂,「做什麼?」
白玉堂臉緋紅,咳嗽了一聲,瞄了眼展昭,立馬意識到……完了,這貓史上最炸毛時刻來臨了。
就見展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咬著牙瞪趙爵。
趙爵覺得展昭的樣子挺可愛的,就看著他笑。
展昭瞪了他半晌,突然也笑了起來,趙爵有些警惕地看展昭,小貓要反擊了。
果然,就見展昭牙齒咯吱咯吱了兩聲,笑眯眯地對趙爵說,「我爸給我看親子鑑定了。」
趙爵一愣,瞪大了眼睛問,「什麼親子鑑定?」
「我跟他的。」展昭回答,「他還說我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讓我別搭理你。」
「他真這麼說?」趙爵眼看著火就上來了,磨牙大罵,「他放屁!」
展昭見趙爵火了,心情舒暢了那麼一點點,接著道,「還有啊,他還跟我說……」
「他跟你說什麼?」趙爵怒瞪著一雙眼睛。
「嗯……」展昭摸摸下巴,「不能告訴你,我怕你接受不了打擊。」
「他說什麼了?」趙爵踏上一步,問展昭,展昭看準時機,抓住趙爵的一把頭髮拽了一下……
「哎呀。」趙爵疼得一蹦。
「呀……不是假的?」展昭一臉無辜地說,「我爸跟我說你是禿子。」
「我呸!」趙爵揉著頭皮跳腳罵人,「你故意的,沒大沒小,我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說話間,趙爵就要衝上來揍人,白玉堂趕緊上前擋住展昭,趙爵力氣不小,那貓被打壞了他可捨不得,只能攔住,洛天白馳也上來勸架,公孫中指託了托眼鏡,認真看戲。
展昭覺得似乎是扯平了,心情好了些,而且看到趙爵急眼了,心情就更好了些。趙爵越想越來氣,打不著展昭,就狠狠踹了白玉堂一腳,展昭立刻急了,道,「他又沒惹你。」
「他姓白!」趙爵火氣上來了,「我就愛踹行白的!」
「小白,走開!」展昭捋胳膊挽袖子,「我要跟他打架。」
眾人都驚了,頭一回聽到向來動口不動手的展昭要跟人打架。
「我今天非痛揍你一頓不可!」趙爵也來勁了,洛天和白馳眼看攔不住了,白玉堂怒了,吼了嗓子,「夠了,再吵都給我面壁去!」
展昭和趙爵都停住了,有些不滿地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泄氣,指了指桌上那口棺材,問,「還干不干正經事了?」
眾人都暗自鬆了口氣,洛天小聲對白馳說,「不愧是SCI總隊長的氣魄啊。」
白馳點頭啊點頭,「嗯。」
趙爵不滿地小聲嘀咕了一句,「跟老子一個德行,氣死人了。」
眾人都面面相覷……這句老子,是趙爵氣糊塗了自稱呢,還是說展昭的爸爸展啟天呢?
一場風波之後,眾人又回到了那具棺材的前面,白玉堂叫大家都走到了棺材的背面,洛天將鐵箱的蓋拿過來,擋在眾人的前面,然後他找來了一根撞球杆,站在挺遠的地方,從側面,小心翼翼地將杆子伸過去,一挑……喀嗒一聲,人型銅像的棺材蓋子被一撥,就自動彈開了。
而就在蓋子打開的一瞬間,突然就聽到了「嗖」的一聲,三根鋼針,從棺材裡頭□□出來,似乎是棺材蓋裡頭設置了某種機關。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展昭也瞄了他一眼。
展昭也挑挑眉——看什麼?
白玉堂有些無力,用眼神瞄了趙爵一眼——剛剛多虧他救了你。
展昭看別處——你不也拉我了麼。
白玉堂笑了——我能拉你這一次,不見得能拉你下一次,趙爵倒是讓你記得以後遇到這種情況都要小心了。
展昭撇撇嘴,不說話,本來也有那麼一點點內疚,想著自己剛剛還拽了趙爵的頭髮,似乎有些不應該,但是剛想到這裡,就見趙爵伸手過來,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
「嘶……」展昭疼得一蹦,撩開袖子看胳膊,被捏青了一塊。
趙爵挑挑眉,繞到前面去看那個棺材裡頭的東西了,展昭磨牙——這人,果然不應該同情他!
……
走到了棺材的前面,往裡一看,眾人都有些吃驚,這棺材裡頭,完全沒有眾人想像之中的那種木乃伊,或者幼年屍體之類的東西……空蕩蕩的,只有一個金屬的面罩。
白玉堂伸手,將那個面罩拿了出來,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眼熟——就是包局他們那次聚會的時候,帶來給他們看的,原來那個被徐天幹掉的吸血鬼戴著的,吸血面具……只是這個更加精緻,上面有鏤空的繁複花紋,框架也比較小,看起來,像是給小孩子戴的。
「他說他親手埋葬了自己的榮耀?」展昭皺眉,問,「這就是所謂的榮耀麼?不是他的女兒?」
趙爵盯著棺材裡頭看了良久,才道,「這樣一來,這位小姑娘,可能就是家族裡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了。」
「棺材裡沒有別的東西了麼?」白馳問。
眾人在棺材裡找了找,除了棺材□□有一點點凹凸的痕跡,感覺像是手工鑿刻出來的之外,其他的真看不出什麼來,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蛛絲馬跡。
公孫看趙爵,「我能把這個抬回警局去麼?有些地方需要分析一下。」
「請便。」趙爵聳聳肩。
「還有麼?」展昭問,「公爵的屍體,還有這個家族其他人的屍體呢?」
趙爵搖了搖頭,道,「都被燒死了,一個不剩……如果能活著的,估計就是這個小女孩兒了吧。」
「兩個相距了上百年的案子,都出現了這種面具和家徽。」白玉堂有些摸不著頭腦,「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呢?」
「這些屍體,我也想帶回去。」公孫道,「你若是不介意的話,我想找鑑識科的人來這個實驗室取證。」
「我不介意。」趙爵聳聳肩。
隨後,眾人離開了這個陰森可怖的地下室,回到客廳,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
公孫道,「那個房間密閉的比較久而且屍體眾多,你們都去浴室里,好好洗個澡,用酒精擦拭手和口鼻,最好用些消毒水。」
「主意不錯,你們的臥房裡有浴室,可以洗澡。」趙爵笑道,「換下來的衣服可以讓管家給你們洗,明早估計就幹了,那我也去了。」說完,就轉身走了。
眾人無奈,去洗澡換衣服,那個稱職的管家果然非常之能幹,給眾人準備了簡單幹淨又很大方的衣服,眾人收拾了一下之後,出了臥房,到了樓下的客廳里,就見趙爵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睡衣,正架著腿看報紙呢。
下了樓,展昭坐到沙發上面,那隻白色的小獅子已經等他很久了,一下子爬到了他腿上,蹭來蹭去的。
展昭伸手,掀開獅子的後腿看一看,心說——哦,原來公獅子小時候構造是這個樣子的啊。
趙爵讓他的行為逗樂了,這時候,SCI其他人也都趕來了,下到地下室里,免不了又都被嚇了一跳。
見環境亂糟糟,趙爵對展昭說,「二樓的房間燈光比較好,有搖椅和火爐,我比較喜歡在那裡看書。
展昭點點頭,拿著那本書,抱著小獅子,跟趙爵上樓。
樓下一切都歸公孫指揮,白玉堂不太放心展昭跟趙爵獨處,也跟了上去。
只是趙爵將展昭送到了壁爐邊,讓他在搖椅上坐下,給他的膝蓋上蓋了一小塊羊絨的小毯子,把小獅子放到了毯子上。然後管家給展昭送來了一碟巧克力和一些榛果,還有兩杯紅茶,就和趙爵一起,出門了。
白玉堂在靠近落地玻璃窗的門邊端著茶,望著外頭出神,展昭則靜靜地,看起了書來。
書是德語原文的,但對展昭來說沒有難度,只是書上的內容,數度讓展昭皺起了眉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白玉堂就看到院子外面的警車燈光閃耀,趙虎他們不斷地將搜集的證物搬上車去,忙碌的身影,時不時開個玩笑打鬧兩下……莫名顯得有些平和。
展昭正低著頭看書呢,突然……就感覺到白玉堂輕輕地將杯子放在了桌上……氣氛,似乎和剛剛有些不同了。
展昭抬起頭,就看到白玉堂靠在玻璃門邊,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窗外的某處看著,那樣子,像是只發現了獵物的鷹。
白玉堂的這種眼神,展昭自然是熟悉的,這是他發現危險時候慣有的姿勢……順著他的視線往外望過去,就看到在夜幕中的不遠處……花壇一側的一大堆灌木叢中,似乎有人影一閃。
白玉堂一個箭步閃到了展昭的另一邊,躲到了玻璃門旁邊的牆後面,對好奇的展昭輕輕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貓兒,別管,繼續看書。」
展昭點點頭,低頭繼續看書。
白玉堂將玻璃門的搭扣輕輕地打開,緩緩地,推開了一條縫,再移到一旁……突然,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