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半天,劉世鐸才給了個結論:「按照委託書去做,虧了也怪不到你。」
小王是親信,劉世鐸是個空降不到半年的副總,這單無疑是在照顧小王。可惜方蟄的手法太騷了,搞的小王很是不安。萬一方蟄是所謂的二代,虧了錢找自己的麻煩小事,找領導的麻煩才是大事。公司里混著沒靠山,真的會被折騰瘋的。
所以小王是來確認一下,會不會出事情。
「對了,委託書里明確規定,我只有買的權利,沒有賣的權利。收豫園的股份,允許溢價百分之十到二十。」小王趕緊把事情說明白,將來能不背鍋當然是最好的。
「沒事,你安心去做事。」劉世鐸尋思著,方蟄是不是在試水。問題是這小子哪來的錢?
「不應該啊,他家裡的條件很一般,甚至可以說是差。」楚有才是調查過方蟄底細的。
「管他錢從哪來的,我們不犯法就行。走了,去吃飯。」劉世鐸一揮手,結束話題。
「唉,我的車鑰匙呢?」楚有才抓瞎了,剛才放桌子上的。
「別找了,雲珏拿走了。」劉世鐸想到雲珏,不禁微微皺眉。他是沒什麼出息的那種,只能去部隊提干之後專業。金融行業他是外行,分管的也不是經營那一塊。
雲珏正好相反,從小就非常的優秀,性格也叛逆。不然也不能考松江來,京城的好大學可不少,怎麼都輪不到松江大學。劉世鐸很清楚,雲珏也好,楚有才也罷,心裡都非常的抗拒家裡老人們的所謂執念。
但這事情跟劉世鐸沒關係,他也沒發表意見的立場。
「我開吧。」女司機三個字威力太大,方蟄不敢冒險。
「小看我?」雲珏沒去關心他有沒有駕照,真是奇葩的思路。
「老司機了!」方蟄一點都不客氣,拿過鑰匙開門上車,等雲珏上了副駕駛的位置,熟練的打著車子,預熱起步,一氣呵成。
雲珏很安靜,一直用大眼睛瞄著方蟄,是那種帶著好奇心的探尋。
「怎麼了?」方蟄被看的很不自在,主動發問。
「你就這麼炒股?」雲珏越發的覺得有趣了,一般的股民炒股,還不得是每天都盯著啊。哪有方蟄這麼玩的,委託購入就完事了。
「呵呵,你覺得我該怎麼炒?一共才幾隻股票?股市寒冬期,隨便買一隻養著等長線,就算放兩年才漲一倍又如何,賺的肯定比銀行利息高。再說了,國內的股市不像發達國家,遠遠沒有達到成熟期。炒斷線風險才是真的大。」方蟄拋出準備好的說辭。
雲珏若有所思,點點頭:「有一定的道理。」股市在國內誕生也沒幾年,不成熟才是正常的。因為不成熟,才會有一個奇怪的事情發生,比如吉尼斯記錄,零交易。
上一輩子的方蟄是股市里鮮嫩的韭菜,經常聽一些老韭菜痛訴革命家史。在股市里沉浮十年,投入雖然不大,每每炒股變成股東,穿越之前手裡還有幾十萬被套牢呢。
於是一些事情方蟄記的很勞,比如說1992年的五月份。嗯,現在是二月底,還有三個多月呢。方蟄現在要說豫園股票能漲到一萬塊,誰都會把他當成瘋子的。但這個事情是真的。
方蟄沒打算在最高位拋出,炒股歷史教會他一個道理,不要去想賺最後一塊錢。最安全的階段撤出來,才是正確的炒股姿勢。
「你放心,我可沒有膨脹的意思,我這個人只是財運比較好,感覺來了做什麼都賺錢。」方蟄又補充了一句解釋,畢竟人家是真的在關心他嘛。
「誰知道呢?」雲珏給了方蟄一個顧盼生姿的眼波,這女人隨著混的熟了,越來越喜歡放電了。手抖了一下,方蟄嘆息道:「我在開車啊,不許放電。」
雲珏化身嚶嚶怪:「嚶嚶嬰,人家就喜歡醬紫嘛。」
「好好說話,拿出點京城小妞的風采來,別學對岸那種怪腔調。」方蟄趕緊讓她停止,這女人還真是小看了她對一個此生目前還是個CN的殺傷力。
「哈哈哈哈!還以為你喜歡呢。」雲珏豪邁的笑了起來,那股子乾脆利索的勁又回來了。
BBB,尋呼機響了,方蟄掏出來看一眼,笑了笑。雲珏一把奪過去,看了一眼信息,那個小王發來消息,第一筆交易成交了,價格是一千三百五十每股,購入三十股。
「對了,你覺得這價格如何?」雲珏把尋呼機還回來,隨口問一句。
「兩千以內都是能接受的。」方蟄的回答很乾脆,雲珏詫異的看他一眼,這麼肯定?
「你要信我呢,就投點錢進去,多不敢說,隨便買一點放著,年內翻一倍是肯定的。」方蟄沒敢說的太精準,只是說個大概。
「這麼有把握?」雲珏支起身子,正色問。方蟄點點頭:「你應該有看新聞聯播的。」
「新聞那麼多,你說哪一條?」雲珏隨口反詰,言下之意你別糊弄我。
「哪一條能影響到國內的經濟政策就是哪一條咯,反正信不信由你。今年開始到未來十年內,可以說是這個國家最好的賺錢時代要來臨了。」方蟄沒把話說的太滿,預測個十年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雲珏眯著眼睛沉思片刻,突然抬頭:「偉人南巡?」
方蟄笑了笑,言下之意,答案是肯定的。雲珏來了興致:「如此肯定?」
「那是當然的,偉人之所以是偉人,就體現在他穿透未來迷霧的眼光。作為改革的總設計師,偉人是不會輕易改弦更張的。從一個小漁村特區到特區省,其實都是在為更全面的開放做鋪墊,你等著看吧,全面開放的時間不遠了。而我們所處的這個城市將成為發動機。」
雲珏久久不語,車都停下了才嘆息道:「我們是同齡人,我還在考慮出國後怎麼真正的獲得自有,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你,卻已經把視線落在國家大政給經濟帶來的影響之上了。我母親有一句話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人和人真的不一樣。」
方蟄笑了笑:「讓我來猜一猜,你母親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可以麼?」
雲珏笑顏如花,扭頭道:「好啊,你猜吧,猜對了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