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安是被維德咬醒的。
維德咬的不是其他地方, 而是他尾巴上的桃心。起因則是維德一覺醒來,便被這條尾巴啪嗒一聲、打到了臉上。
始作俑者卻還睡得香甜——自從兩人回到原初的世界後,路希安的尾巴便總是在他睡著時造成諸如此類的麻煩。路希安始終說自己無法掌控自己的尾巴——讓人不知是無辜, 還是故意。
維德盯著那枚桃心、與路希安被子下修長白皙的雙腿許久, 決定按照故意處理。
他咬住桃心,用尖齒輕輕研磨著桃心的中央,路希安於是一下就醒來了。
「……你怎麼又欺負我呀。」他迷迷糊糊地抱怨了一聲。
他的手臂卻伸出,柔順地抱住了維德的脖頸, 膝蓋也蹭了蹭維德的腰間。
「補償一下被你欺負的我。」他說。
魅魔的生理反應永遠如此誠實。
……
路希安在維德出門上朝前和他又在床上和餐桌上各來了一次。等維德離開後, 他坐在沙發上,覺得自己的大腿都有點抖。
系統在他的腦海里憂慮地道:「路希安,按照你們現在的這個頻率, 我很擔心你的健康問題……」
路希安打了個哈欠,無所謂道:「你擔心什麼, 我現在可是魅魔啦。」
系統:……
「不過我感覺, 維德有點不對勁。」路希安說。
路希安和維德是在兩個月前回到屬於維德的世界的。
在高維力量的修復下, 世界線收束至維德成神之時、並重新開始發展。維德擁有了為神的力量,屬於墮神血脈的隱患被消除殆盡, 阻礙他的光明神灰飛煙滅。
維德就在光明教廷諸人的眼前擁抱著路希安, 由天空中的漩渦跳下, 回到了人間。
維德回到人間後所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清算——無論是追殺他的薔薇隱士會成員、死性不改的光明教廷、亦或是蠢蠢欲動的舊貴族勢力。
在絕對的、無命運阻礙隱患的強大力量下,任何組織都只能為維德的力量所摧毀,或臣服於他的威懾之下。而在聽聞光明神的死訊後,整個薔薇隱士會都喪失了鬥志, 沒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至於光明教廷……維德倒是玩了一點惡趣味。他吞噬了屬於光明神的權柄,自己則取而代之。他容許了「光明教廷」的存在,只是他們如今所供奉的神明, 成了他自己。
「將教廷一味地趕盡殺絕,也不是辦法。」他說。
在維德清算舊勢力的過程中,路希安始終陪伴在他的身邊。他不需要做什麼,只是站在那裡,便足以讓維德感到心情平靜。
舊勢力得到清算,維德的冒險故事也走到了結局。在隨維德走回屬於魔王的城堡時,路希安道:「你打算掉馬甲麼?」
「什麼掉馬甲?」
「告訴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魔王是你,天族的大祭司是你,人族的皇帝是你……如果你覺得不夠刺激的話,也可以告訴他們,光明神也是你。」路希安對他眨眨眼,「你不覺得很好玩麼?」
路希安的笑容里透著幾分幸災樂禍,像是真心地想看這場能夠雷倒無數人的熱鬧。維德凝視著他,終於笑了。
他握著路希安的手,帶他走進屬於魔族的城堡。腳下的紅毯原本該是他們舉行婚禮時所行過的旅途,維德就在此時對路希安道:「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算了?」
「因為你喜歡有很多人都喜歡你——一個魔王,一個大祭司,一個皇帝,一個神明夠麼?」他施施然道,「在那之後,不許你再去找別人。」
路希安又眨了眨眼,終於,他有些狡猾地笑了。
第一個月維德和路希安主要做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在魔界舉行了魔王的婚禮。七大城主與魔族的其餘貴族終於知道,那名在婚禮上逃婚的、魔族的新娘回來了。
蘇珊娜和安格爾都很不爽地出席了這場婚禮。其中也包括曾經的傲慢之城城主艾斯特與跟在他身邊的少年。少年有著漆黑的劉海與碧綠的眼睛。他氣質溫和,行為舉止克制而禮貌。
「是希瑞爾。」在婚禮開始前,艾斯特對維德舉杯眨眼,「我把他殘餘的靈魂找了回來。這具身體也是我給他量身定做的。」
「我猜他並沒有恢復記憶。」維德說。
艾斯特笑得像是狐狸一樣狡猾:「當然沒有,也不會有。」
他喟嘆一聲:「至少在他徹底愛上我、不能離開我之前。」
維德:……
「我猜希瑞爾在恢復記憶之後一定會逃跑的。」花園中,路希安對維德如是道,「在他失憶的靈魂被找回來之後,艾斯特就表現得像是一個心滿意足、死不悔改的變態。」
「我希望在我們走紅毯時,你不要想別的男人。」維德如是道,「走了,路希安。」
他托著路希安的手,帶他走過漫長的走廊。原本屬於他們兩人的、曾被路希安逃掉的婚禮終於在此刻被徹底地重來了一遍。走廊兩側站著他們的朋友們與下屬們。花花公子、情報販子夏佐站在艾斯特與希瑞爾的身邊,對他們微笑。
而維德也終於做到了在自己的婚禮現場將戒指親手套上路希安的無名指。路希安在陽光中含笑看著他,閉上眼,等待維德給他一個吻。
當天晚上路希安穿著魔族的婚服被大魔王維德折騰得死去活來。他借著維德休息的機會咬著那件紅黑婚服的碎片往床下爬,卻又被抓著尾巴拖了回來。
無奈之下他只能咬著碎片,裝可憐道:「維德,我欠你的婚禮都還你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放過我呀?」
「到死為止。」維德說。
路希安哼了一宿,第二天醒來時喉嚨都有些說不出話。不過他的身體反應倒是比過去在控制中心時好了許多。
——只能說,不愧是魅魔體質。
他們的第二場婚禮發生在天族。發生婚禮的兩人的身份分別是天族大祭司,與被他強取豪奪的天族寡夫。前任執政官已然去世,聖女也已經被流放幽禁。如今天族的執政官是前任執政官曾經的夫人梅琳達。她以最慷慨的方式祝福了這段婚姻。
「大祭司與文森特(路希安的化名)是天生一對。」她宣布道。
大祭司夫人的人選震驚了恪守禮教的天族人。可他們無法阻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祭司與文森特喜結連理。
「我見證過這段感情!文森特從鄉下第一次進入王城時,是我帶領他去看的大祭司的祝福儀式!」一名天族這樣說,「那時我完全沒有想到,為了悼念亡夫而來到這裡的、鬱鬱寡歡的文森特居然會和大祭司大人勾搭……相戀!」
「在進入王都後,文森特一直寄住在圖書館裡。他白日裡總在房間中看書、繪畫,我們完全沒想到,他居然會和大祭司大人……我的星星,他們到底是哪裡來的勾搭成奸的時間?」
「我是哈維。文森特每周五都會和我一起去教堂禮拜。其實那時我就感覺出兩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我的上帝啊,我完全不敢想像,他們居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文森特有過丈夫,而大祭司……那是大祭司啊!」
有90%的單純天族人相信兩人只是受單純的愛情感召,剩下10%的天族人則編撰出了各種荒誕離奇的傳聞。其中最在暗地裡受人歡迎認可的傳聞則是……
「他們說我的床技夠好,所以才勾引了你呢。」典禮結束後,路希安穿著白金兩色的婚服、坐在維德的祭司塔中,「可是事情真的是這樣的麼?」
他偏著頭,沖維德眨眨眼,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樣:「當初先囚禁我的人,好像是你啊。」
維德:……
維德最聽不得那段路希安假裝自己已然亡故、將昏迷的他當做替身的那段歲月的故事。我醋我自己的經歷實在是讓人過於惱羞。他咳了一聲,伸手握住了路希安的領子。
路希安的要-害被他掌握在手裡,卻只是對他一笑。
「……那你想試試,謠言是否為真麼?」他說。
他緩慢地對維德眨了眨眼。
第二周,維德難得地缺席了大祭司的施福儀式。天族眾人議論紛紛。
在返回人族王城進行第三場婚禮前,他們在旅途中遇見了灰袍法師灰河。灰河仍舊守在她的法師塔中,等待著那顆屬於紅龍的龍蛋的醒來。
「又見面了。」她對兩人微笑,蔚藍的雙眸溫柔美好,「願你們始終幸福。」
「也祝你早日等回她。」路希安說。
路希安和維德終於回到了最初的起點。他們在屬於人族的王都里進行了他們的第三場婚禮——維德與皇后「西維亞」之間的婚禮,以周年紀念的形式。所有留在王城的、他們的人族熟人都出席了這場婚禮,其中也包括已經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女校長的伊莉莎白。
在那之後,他們便在王都定居,直到今天。
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仿佛一個夢境。可路希安漸漸發現,有一點不對。
——在他復活歸來這個世界後,維德對他的保護欲和占有欲幾乎到了令任何人感到恐懼的程度。他不允許路希安離開他的視線,不允許路希安不坐在他的身邊。路希安枯萎在他懷裡的場景似乎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這份陰影在過去、位於其他世界時一直被維德壓制在胸。然而在回到原世界後,它再度蔓延,並侵蝕了維德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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