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來不見日月的枯幽之地,清朗的詠誦之音緩緩響起,如清泉流入涸地般,注入了活力和希望。
「凡塵戲夢,
一念神魔!」
大量的靈力在洛雲機的周身形成一個小型的靈力旋風。
「劍出無悔!」
『凌峰』上白光乍現,漸漸變的刺目不可視。『凌峰』似乎無法承受這龐大的靈力,劍身開始顫抖的越發厲害,最後竟帶動空氣一起震動,發出了陣陣相合的劍鳴之聲。
二重唱般的劍鳴聲,驚動了暗河上方的蝙蝠群。越來越響的扇翅之聲由遠及近,蝙蝠群猶如烏雲般黑壓壓的向著暗河壓了下來。
「但求斬之!」
洛雲機腳下一踏,高高躍起,那邊在和多手怪纏鬥中的張小凡見狀忙閃身避開。他見洛雲機所跳的高度不夠,駕著燒火棍,飛速的沖了過去,疾馳到洛雲機的腳下,抬起左腿,運用巧勁,踢在洛雲機的腳底,洛雲機借力再次上升,此時已經可以俯視暗河中的多手怪。
洛雲機上到高空,卻和蝙蝠群相遇。張小凡踩著燒火棍一息之間便衝刺到身旁,燒火棍上青光閃耀,化為實質光罩,瞬間護住小胖子的上空。
被青光觸及的蝙蝠,瞬間滯空停頓,然後化為黑色的菸灰灑落。
而同時高空中的洛雲機一個擰身,頭下腳上,『沖鶴!』一聲音爆在暗河上空炸響。
一直關注著洛雲機的何大智他們五人,視野被這瞬間斬出的劍光閃成一片白芒。
「嘩!」
「碰!」五人只聽到兩聲響動,接著便是雙腳踏地的聲響。
待眾人恢復視覺,便驚喜的發現河面上沒了多手怪的身影,而在岸邊擺著一截被冰凍住的數丈長的多手怪的斷節。
「成。。。。成功了!」老六欣喜的差點哭了出來!顫抖著聲音對著身邊的師兄們激動的喊道。
其他人見此成果,也都欣喜異常,多日來壓在心頭的巨石終於挪動了些許。
六人開心的相視一笑,不敢在河邊久留。休息片刻,便費力的拖著被冰凍住的多手怪斷節,步履有些蹣跚的踏上了石階。
當過幾人了第一座門時,洛雲機和張小凡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洛雲機只是靈力耗損,『步法』踏出,那獨特的恢復靈力的功效,不一會兒便讓他生龍活虎。
張小凡本來體力就很好,他只負責拖住多手怪,其實並沒有多費什麼體力。
只是二三四六,四位師兄弟,因為施展『道法自然』,所以也不敢再貿然恢復靈力,現在他們最好的休息方法就是不要特意的讓靈力恢復,不然身體內脹痛的經脈會有斷裂的可能。
不放心去暗河的六人。宋大仁他們留下的三人,一直站在通道盡頭看著下方的石階,期盼著吳大義他們的歸來。
「我。。。。我還是去把爹娘叫來吧!」田靈兒無法忍受這種等待,這種不知道結果的等待!這種惡訊多過喜訊的等待!多一秒都是種磨難。
「放心吧!二師兄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呂大信很有信心的安撫道。這幾年山下的共同經歷,讓他對師兄弟們的實力很有信心,即使打不過,對於已經能初步施展『步法』的他們來說,想逃,真的沒什麼難處!
又等了許久,田靈兒真的無法再忍受下去。她萬分擔心前去暗河的師兄弟們的安危!那怪物連田不易都難傷分毫,她不相信幾位師兄弟們能打過那怪物。打定主意,轉身就要去找田不易。
「快看!」宋大仁臉上一喜,看著踏過第三座門的六人身影大聲的喊道。
田靈兒聽後,驚喜的轉頭望去,果然看到漸漸出現在視野里的吳大義他們。
三人欣喜的衝下石階,向吳大義他們六人跑去。
田不易和蘇茹休息完後,來到篝火邊時,便看到不遠處在小夜明珠的照射下,很是顯眼的倒在地上的一個冰柱。
田不易有些眼熟的疾步走了過去。
看清眼前的東西,真如他所想一般。
「真的是那條怪物的觸鬚!」田不易一臉的不可思議!跟過來的蘇茹聽了他的話後也是滿臉的詫異。
「是大義他們做的?」這裡除了他們兩就只能是下山歷練的那幾位弟子有能力做到這件事。
這時,田靈兒也休息好了,走了過來。
當看到田不易和蘇茹時,興奮的跑了上去,「爹!娘!你們看!這是二師兄他們拖回來的!」
雖然心中已有答案,可是當真的得到證實後,田不易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
他是明明白白的和那怪物鬥了一場,卻完全拿那怪物沒轍!沒想到,一覺醒來,自己的弟子,竟然將那觸鬚給斬了回來!
弟子們都好妖孽!讓他這個做師父的如何是好?
田不易現在很能體會到,宋大仁他們原先面對洛雲機時的心情了!甚至更甚!
「你師兄師弟他們呢?」蘇茹理著田靈兒的頭髮邊問道。
「應該都在睡覺吧!」田靈兒環視了下四周,沒見到師兄弟們,便猜道,「他們好晚才休息!你和爹休息的時候,小胖子提了個對付這觸鬚的法子。四師兄覺的可行後,他們就去河邊了!」
「當時我好擔心,本想叫你和爹的,可是師兄們說讓你和爹多休息會兒。沒想到師兄他們還有小凡和小胖子他們真的成功了!」
田靈兒抱著蘇茹的胳膊興奮的講道。
「原來如此!」田不易查看了下怪物的身體,看到上面布滿了冰霜,知道了小胖子他們是怎麼對付這條觸鬚的了。
「是冰!」田靈兒得意的看著田不易說出了答案。
「一開始師兄他們是想用『道法自然』,聚集靈力傳給小胖子的。好讓他施展那個『斬龍訣』。沒想到打鬥中,小胖子誤打誤撞,發現冰法竟然能克制這怪物身上的粘液。」
蘇茹聽後也恍然大悟。
「這樣一來,我們出去就有希望了!」蘇茹開心的看向田不易。
田不易臉上也充滿了希望,終於能帶著妻女和徒弟們離開這裡,不用等死了!
吳大義他們睡了很久,道是洛雲機和張小凡早早便醒來,跑去弄吃的去了。
看到出力最多的兩人反而沒什麼事一樣,田不易感嘆這世界變的好奇怪!
蘇茹一直陪在小胖子的身邊,眼中的寵愛一覽無遺。
田靈兒則在他們身邊,翻看著何大智所繪的圖冊。
那顆巨大的夜明珠將他們的附近照的仿若白晝。
「娘!你看!這上面畫的是小胖子被二師兄打屁股了!」
蘇茹聽後,轉頭看著田靈兒遞到眼前的畫。
畫上描畫的是在大宅中,小胖子使壞嚇唬何大智他們,被發現後,被老二教訓的場景。
蘇茹好奇小胖子被打的原因,小胖子當然不願意說了,就跑到一邊吃東西去了。
張小凡本想跟過去,卻被田靈兒拽住不讓走,最後纏的沒辦法,就把事情經過和蘇茹她們講了下。
蘇茹聽後,搖頭笑道,「老二管教下也好!這種不清不明的環境下,還能整些事出來。著實該打!」
然後張小凡又把他們所有人被小灰嚇到的事情順嘴說了出來。
走過來的田不易正好聽了個全。
「這是你們第幾次被那隻猴子整了!」田不易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張小凡一眼。
張小凡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猴子精明的很!要不然怎麼說『猴精猴精的』!」蘇茹打圓場笑著說道。
田不易無奈的吸了口氣,接過張小凡遞來的食物,坐下吃了起來。
張小凡遞了食物就跑小胖子那了。他怕再待下去,再說出些什麼惹田不易生氣的話來。
洛雲機吃飽喝足後,就拉著張小凡跑去玩了。
兩人跑到密室中,逛了起來。這個密室說小不小,說大不大。裡面的東西都已經被何大智用『山河扇』收取了。但是小胖子對於『探寶』這種玩法很感興趣,指揮著張小凡,幾乎將這間密室摸索了個遍。
洛雲機坐在密室中央的石桌上,邊吃著零食邊不時的提些建議。
張小凡覺的這裡就這一間密室,不會再有其他的了,可是耐不住小胖子想玩,連屋頂都摸了一遍。
看著一覽無遺空蕩蕩的房間,張小凡覺的這裡除了小師弟屁股底下的石桌外再無他物。
便抱著萬一的心態彎腰低頭查看起石桌來。
這一低頭,他驚訝的發現,桌面的背面竟然有圖案。
兩人費力的將石桌掀翻,蹲在地上看著上面的圖案。
「這是魚?」張小凡在草廟村的河裡有見過這種大頭寬嘴的魚,寬嘴兩側有兩條長須。
小胖子看著畫像,吃著零食,沉默不語,不知道是完全不在意,還是在思索著什麼。
畫像是描述了水葬的場景。
原來古城裡生活的人,死後會進行水葬,將人收拾好後,放在棺材一樣的盒子裡,這個盒子沒有蓋,倒像是一個等人大小的木舟。
木舟放入水中,順流而飄,河流的遠處有一個漩渦,會將木舟吞沒,而那條魚就藏在下面,待小舟沒入水下,便啃食屍體。
那魚似乎很喜歡吃人肉,漸漸的身體變的龐大,每次出現都會驚動河裡的魚群,而魚群驚慌亂竄,往往會被岸上捕魚的人群捕獲。
岸邊的人便認為這河裡有保佑他們,賜予他們食物的水神,這才漸漸有了祭祀的行為。
每次水葬,屍體被漩渦吞沒,人們便認為是被水神接走了。所以水葬越發的盛行,甚至有些人會直接跳進漩渦中,想去追隨水神。
最終都成了水底那條大魚的食物和養分。
經年累月,那魚越來越大。已經不安於等待。開始捕食出現在岸邊的行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大魚變的越發的怪異,長須上竟然有人的手臂,這樣更加有利於它捕獵出現在岸邊的人。
「這是暗河裡那怪物的由來!」張小凡看完後驚訝的說道。
「原來這怪物是這古城裡的人養出來的啊!」張小凡很不明白,嘆了口氣,竟然有人會做這樣的蠢事。
張小凡覺的這個發現應該要告訴師父他們,便拉著小胖子跑出了密室。
田不易等人聽到張小發的發現後,聚到密室中,看著掀翻的桌面,一時不語。
「那怪物確實是魚。只是現在被蜉虱搶奪了身體。」何大智思索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建造密室的人,為什麼將這塊石畫隱藏起來,做成桌子。但是結合之前幾張畫的內容來看,似乎還少了古城居民的去向,或者他們離開的原因。
一般會記錄這種歷史東西的人,會將事情的始末都記錄下來。
何大智仔細檢查了下桌子,在桌腿中發現了一個摺疊的金冊。
其他人都好奇的圍觀過來。
看完金冊,所有人心情都沉重了起來。
金冊上依舊是雕畫。上面描述,暗河中的怪物不滿於現狀,竟然通過長須抓捕城中的活人,甚至是長須所及範圍內的所有活物。這也是那石窟中的眾多凶獸為什麼不敢靠進古城的緣故。
想進城,就要經過暗河,一旦踏足暗河就會成為暗河中那怪物的食物。
城裡百姓人心惶惶,有些人開始結隊逃離古城。而一個像是城主的人,帶著手下來到一座神殿模樣的建築中,尋求幫助。
城主歸來時,身邊跟著一位身穿黑袍,背上背有一件長兵,此處刻畫的有些隨意,所以並不能判斷出這件兵器的模樣和來歷。
後面便描繪了那黑袍者與河中怪魚打鬥的畫面。最後那黑袍者也沒能擊殺那條怪魚,只是用手中長兵切斷暗河附近的一座山峰。
山峰傾到,鎮入河中,將那大魚壓與河底。
「這就是那裂縫的由來!我以為是這暗河本就有的斷層。竟沒想到,是人為斷峰鎮壓怪物所致。」何大智感嘆這位黑袍人的實力。
「你看他回來後,身上沒背那個長兵,是不是留在了暗河中?」老六眼尖的發現,歸來的黑袍者背上沒有入城時所背的那件長兵。
「也可能是忘畫了。」田靈兒想道。
「不會,既然作畫的人這麼詳細的記錄了這一切,便不會遺漏這樣的細節。」何大智摸著下巴講道。
怪魚沒有被擊殺,只是被鎮於河底。城主最終還是帶著剩下的所有百姓離開了古城。
在金冊的最後一頁,雕繪的一幕場景,才是讓田不易等人心情沉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