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第二天頒獎結束, 紀箏的工作也就算大部分結束了,往後只有閉幕式當天需要她上場。記住本站域名
她把禮服換下來,去食堂吃飯, 路上, 周圍不時傳來打量的目光, 和刻意壓低興奮的竊竊私語。
「是她吧, 就是吧!」
「是,原來周司惟喜歡這樣的。」
「擦, 會長居然不是性冷淡, 剛才操場上他抓人家手還咬耳朵,曖昧死了。」
「好漂亮啊嗚嗚嗚, 身材也好, 我羨慕會長了。」
「你一女的流什麼哈喇子,收收好不好?」
「嗚嗚嗚我愛美女。」
……
紀箏面不改色和那兩個女孩擦肩而過,事實上,心跳已經如擂鼓響動。
她回到寢室,坐下打開學校論壇,果不其然,已經炸了。
底下一堆人紛紛預言家得逞的姿態:
【看!我當初說會長一定會被校花拿下吧。】
【誰能不愛長腿甜妹啊!冰山也頂不住啊啊啊!】
有人曬出照片, 抓拍的就是她和周司惟相擁的一瞬間, 濃郁的晚霞黃昏下,她踮著腳, 裙擺掀起蝶翅一樣的弧度, 周司惟虛扣著她的腰, 附在她耳邊, 看起來仿佛親密無間的在說話。
【好配!我宣布立即鎖死這對金童玉女。】
【民政局搬來了兩位結個婚不過分吧?】
【有沒有知情者透露一下他倆在朋友圈官宣了沒?】
……
新回帖隔幾秒就跳出來一個, 論壇卡得不行, 紀箏刷新了好久,才把照片保存下來。
托腮看了半天,她耳邊又迴響起周司惟那句「這就是我要的,獎勵。」
指的是擁抱?
還是,她?
紀箏臉頰微熱,羞赧又不確定,像在嘴裡化著一團龍鬚酥,亂如麻又叫人覺得甜絲絲。
寢室門被推開,童然拎著一包零食回來,往椅子上一坐:「累死我了可算結束了!」
「你也回來瞭然然。」
「是呀,」童然癱了兩秒,麻利起身指責:「箏!你好傢夥,你和會長在一起了都不告訴我!」
「沒有……」
「都那樣那樣了還沒有!」童然比手畫腳,眼底發亮:「快跟我說說會長在你耳邊說了什麼?是不是說,我喜歡你?」
紀箏等她說完了才張了張嘴:「真的還沒有。」
童然一愣:「他還沒跟你表白啊?」
「沒啊……」
「死鴨子嘴硬,」童然哼一聲:「會長那種悶騷性子,指望他估計是沒可能了,你先主動出擊。」
「我?」紀箏指指自己,小聲說:「不好吧,萬一人家沒那意思呢?」
「不可能,」童然斷言,攛掇道:「快問問。」
紀箏抿唇,躊躇了一會兒,也不想抓耳撓腮,於是打開微信,斟酌用詞:
【你下午說的獎勵,指的是那個擁抱嗎?】
還沒點擊發送,爸爸的電話打了進來。
紀箏接起來,原來紀城譽今天下班早,聽林清川說她運動會辛苦了,特地來學校接她回家吃飯。
爸爸平時工作忙,難得一回來接她,紀箏掛了電話,顧不得再想周司惟的事,和童然說了一聲拎了個包興高采烈回家。
晚上,是在紀家後花園,支了爐架子,和林家一起燒烤。
大人們在旁邊烤肉聊天,紀箏支著平板看綜藝,一邊看,一邊吃烤好的雞翅。
雞翅烤得鮮嫩無比,皮脆肉嫩,吃的時候差點滴到屏幕上,她連忙放下,準備去抽紙擦一下,身旁已有人遞上紙巾。
「小心點。」林清川笑著,把紙巾遞過去後,提一聽橙汁坐到她旁邊。
「謝謝清川哥。」紀箏擦乾淨屏幕,又來擦手上的油水。
林清川往她杯子裡倒橙黃的飲料,有一搭沒一搭和她聊一些生活上的話題。
聊到一半,紀箏突然福至心靈,關了綜藝,轉著烏黑的眼珠:「清川哥,問你一件事成不?」
「什麼事?」林清川轉著鐵簽,笑:「你說。」
「就是……」她揣摩著語言:「你們男生,會不會不太喜歡主動的女孩子?」
火炭滋滋作響,林清川手上動作停了一下。
他撇過頭來,淡笑道:「小箏是有喜歡的人了?」
紀箏吃完雞翅,拿一張絲巾擦手,臉頰被火光映得微紅,含糊答:「算是吧。」
「清川哥,你還沒回答我呢?」
林清川不答,沉吟兩秒後:「是那個叫周司惟的?」
紀箏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他笑意淡了兩分,「落落,一個男人如果真喜歡你,絕對不會捨得讓你主動的。」
她愣了一下,表情不自然:「你的意思是……」
林清川摸了摸她的頭:「落落,你還小,一時的腦熱並不能稱之為喜歡。」
紀箏慢慢蹙起眉,思考著他的話。
是一時腦熱嗎?她覺得應該不是。
雖然從小到大沒喜歡過人,但她每次看到周司惟,心跳都會沒理由的加速。
至於周司惟……紀箏想,他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吧,不主動,也許是性格原因,也許是沒找到恰當的時機。
她不自覺就在腦海里為周司惟開脫。
林清川看著眼前人陷入思考的神情,神色慢慢冷下來。
他慢條斯理開口,轉移話題:「想吃日料嗎?我有家朋友新開了店,明晚帶你去。」
「啊?」紀箏發覺自己已經看眼前的橙汁看了好久,於是移開目光:「好啊,反正我明天沒什麼事。」
「那就說定了。」
林清川面色恢復如常,起身擦了擦手,說自己有事,先走一步。
次日晚五點。
周司惟盯完運動會的收尾,回寢室洗了個澡,擦著頭髮聽到路子霖扯著嗓子喊:「周哥,電話!」
他套上衣服,打開浴室門,從路子霖手上接過單調重複了半天的手機鈴聲。
屏幕上顯示是一段未知的當地號碼,周司惟沒多想,按下接聽鍵。
「你好?」電話里是一道年輕男聲:「周司惟嗎?」
「我是,」他放下毛巾:「您是?」
「我們見過的,」男人輕笑了一聲:「前天下午,南大操場上,我是小箏的哥哥。」
周司惟一怔,想起這個有過幾面之緣的男人。
男人長相很溫和,和紀箏動作很親密,對上他,總有若有似無的敵意。
林清川不緊不慢地說:「現在方便見一面嗎?齊木懷石料理,我等你。」
「我為什麼要和你見面?」周司惟聲音平靜。
那邊笑著嘆息了一聲:「你不想來看一看,我查到了你的什麼過去嗎?」
「還是說,你想讓我把那些,直接放到紀箏面前。」
白天時天氣便陰沉沉的,周司惟穿上外套出門時,外面不知何時已經下起淅淅小雨。
他折返回宿舍,拉開抽屜,裡面放著一把黑色的摺疊傘,傘面有微不可見的劃痕。
周司惟盯了兩秒,拿起另一把完好無損的黑傘。
空氣陰涼,雨絲纏綿,夜幕很重,像壓在人頭頂上似的。
周司惟抵達地址時,門口有侍童引路:「林先生已經在等您了。」
「謝謝。」他收起傘,輕拂衣角水霧,跟著侍童穿過掛滿和紙燈籠的走廊。
木質推拉門,兩個穿著古制和服的女子分跪包廂門口,彎著腰,背上隆起枕頭,為他拉開推拉門。
包廂內倒不是榻榻米和矮桌,而是正常的原木方桌和餐椅。
林清川微微一笑:「請坐。」
隨著推拉門關上時起的微風,他身後的竹簾輕動。
周司惟在對面坐下,偌大的餐桌上,只擺著茶具,和一疊文件,白紙黑字。
林清川手覆在那疊文件上,淡笑著,推過來:「叫我大開眼界。」
周司惟目光從他掌下滑過,抬起平視:「你想說什麼?」
雨聲突然大了起來,包廂內的窗戶半掩,雨絲斜斜射進來。
林清川起身關實,再回頭,居高臨下看著那青年:「我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離紀箏遠點。」
周司惟身旁亮著一盞黃燈,他神色微動,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話一樣,輕輕笑了一聲:「林先生這話,倒好像是她的監護人一樣。」
他態度嘲諷,林清川不怒,反而慢慢一笑,回到位置坐下,翻開文件第一頁:「11歲,父親販-毒吸-毒車禍而亡,母親自殺。你能活到今天坐在這裡跟我說話,也算是個奇蹟。」
包廂寂靜,雨夜中,忽然劈下一道雷光,將夜空照得發亮。
也在一瞬間照亮了紙上密密麻麻的字。
紙面上印著黑白的照片,密密麻麻的小字記在了周司惟的父親周征犯下的累累罪行,如何接觸到毒-品,如何沉迷,如何引誘別人,如何走上不可回頭的道路。
他不僅自己墮落,還帶著所有的親朋好友,生拉硬拽著別人墜入地獄,斷送了很多人的一生。
這樣罄竹難書的罪行,未等到法律制裁時,周征就已經因吸-毒癲狂,和鄰居開車上路,撞上護欄,車毀人亡。
同一天,周司惟的母親陳雲,在家中自殺。
周家是萬人唾棄的老鼠,所有人都怨恨仇懟,親戚關係斷絕,道此生不往來;鄰居指天暢罵,說惡人就不該活,必得斷子絕孫才好。
林清川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欣賞著對面人的表情,嗤笑:「就憑這些,你覺得你配得上紀箏嗎?」
周司惟神色靜得像湖面,映著桌面燈光:「與你無關。」
「確實與我無關,」林清川抿了一口茶:「不過你覺得,她父母會同意你們來往嗎?」
「不提這些,」他合上文件,轉身撩開身後密不透光的竹簾:「半小時後,小箏會和我在這吃飯,如果她看到了這些,你猜,她對你會是什麼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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