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2024-08-30 20:06:11 作者: 周鏡
  出了這麼檔子事後, 紀箏也沒心思自己做飯了,由著周司惟叫人送來了餐。Google搜索

  吃飯之時,二人面對面坐著, 紀箏面無表情低著頭吃飯, 一個眼神也不分給對面的人。

  草草吃完飯後, 她穿上自己的衣服, 徑直往外走。

  周司惟一言不發,拎著車鑰匙跟在身後, 到門前, 紀箏停步。

  「我送你。」他看她。

  她抱著胸,似笑非笑:「是想順便也讓我爸媽看看你這幅尊容嗎?」

  話一出口, 紀箏頓了頓, 抿唇,彆扭地偏頭:「你好好休息吧,我打車就行。」

  她拉開門,身後還是有固執的腳步聲跟上來,男人折射在地上的影子筆直修長,距離不遠不近。

  走進電梯,他主動按了車庫的樓層。

  紀箏裝作沒看見, 自己按了「1層」。

  周司惟沉默。

  轎廂折射著安靜的冷光, 數字一層一層跳動得很快,在即將到達1之前, 紀箏的手忽然被人圈住。

  他的指節微硬, 長指有力, 輕而易舉把她一隻手包在掌心, 輕輕按著指腹。

  「別生氣了。」

  紀箏瞬間就心軟了。

  她想抽回手, 被緊緊包著, 周司惟探身去取消了1層的按鍵,任由電梯往車庫去。

  又掙扎了兩下,放下,當做默認,任他牽著。

  車庫中靜幽幽的,周司惟傾身過來給她拉安全帶的時候,紀箏刻意偏頭看向窗外。

  一晚上,她的唇線都繃得直直的,一向藏著笑意的大眼睛染上滿滿的怒意。

  周司惟將安全帶搭扣扣好後,紀箏忽然轉過頭來,直直對上他的眼睛。

  「周司惟,」她漂亮的秀眉擰起:「我想起一件事,你怎麼會和林清川認識?」

  方才看著車窗上反光的時候,紀箏突兀捕捉到這一點,一晚上光顧著生氣了,竟然忘記了,這兩個人怎麼會認識。

  除了大學時林清川偶爾來找她,和周司惟有幾面之緣外,怎麼也像八竿子打不著的。

  不對,還有一次,是林清川帶著周司惟的家庭資料勸她。

  紀箏心裡若隱若現的抓住些什麼。

  她定定看著周司惟:「不准騙我,你今天怎麼會見到他?」

  周司惟背後是車庫稀落的冷光,沉默兩秒後:「他打的電話。」

  「你們認識?」

  他不語。

  紀箏心慢慢沉下來,模糊的輪廓逐漸清晰。

  「大學的時候,他找過你。」肯定的口氣。

  她幾乎是在霎時間想明白了。

  林清川能把那些資料擺到她面前,又怎麼會不找上他,怪她當時拿林清川當親哥哥,一心開脫他是為自己好,竟然忽略了這層。

  她眼眶在隱隱發紅,周司惟扯著手腕把人攬到手裡,溫柔地撫她腦後:「好了落落,過不了兩天消腫就看不見了。」

  紀箏攥緊他的手指,掙脫開,盯著他:「是不是?」

  周司惟早就知道,她看著柔弱好說話,若真遇上事情,比誰都執拗。

  小姑娘才不是無骨的菟絲花,而是婷婷有韌的百合。

  他嘆了口氣,輕撫上她臉頰,指腹按在她的眼角:「是。」

  「什麼時候?」

  周司惟眸光靜靜:「在日料店的時候,我在你們隔壁包廂。」

  紀箏瞳孔一縮。

  她聲音顫起來:「你說什麼?」

  即便過了這麼多年,她仍舊對林清川說過的話歷歷在目。

  連她都覺得如此折辱人,何況是他。

  他何等驕傲。

  紀箏覺得有人在把她的心往刀尖上碾。

  難怪,難怪那晚,她去找他,他喝了那麼多的酒。

  她無法想像,一牆之隔,周司惟彼時的心情是如何。

  「落落,」他捏捏她的指尖,拉回她:「都過去了。」


  她過不去。

  車停在門外,紀家大廳的燈光還亮著,隱隱有人影在走動。

  紀箏推開門,客廳內正在聊天的三個人俱是一驚。

  她站在門口,脫掉外套,關上門,對著猝然站起來的男人,不咸不淡打招呼:「清川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

  林清川的臉上乾乾淨淨,什麼傷口都沒有,周司惟說沒還手,那就必然半分未動他。

  「小箏……」林清川看著她的表情,原本想說的話卡在了嗓子裡。

  不遠處的女人,頭一次叫他覺得陌生。

  不是他記憶里活潑可愛,會甜甜叫他哥哥的小姑娘,如今身上的那種淡漠氣勢,讓他不由自主想到一個人。

  「落落,」葉梅不贊同道:「怎麼跟你清川哥說話的。」

  「爸,媽,」紀箏道:「你們先去休息吧,我有些話想跟清川哥單獨說說。」

  葉梅原本還想說什麼,紀城譽制止了她,嘆息一聲上樓去。

  客廳一時只剩下二人。

  「小箏,」林清川艱難啟唇:「你聽我說。」

  紀箏直直看過去,口吻冷淡:「清川哥想說什麼,是想說七年前如何用言語折辱周司惟,還是想說你剛才打了他而他沒有還手?」

  她絲毫沒有想再給林清川面子的想法,一股腦揭露出來。

  林清川錯愕:「他連以前的事都和你說了?」

  紀箏忍不住皺眉:「清川哥敢做,竟然還怕別人說嗎?」

  「我是為你好——」

  「不必了,」紀箏打斷他,清凌凌的目光迎上:「我自己的事情,不希望別人插手。」

  林清川被這眼神刺得一痛:「小箏,周司惟他並不是什麼好人。」

  「是嗎。」紀箏不冷不熱:「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我未婚夫是什麼樣的人,就不勞清川哥來評價了。」

  話里話外,句句都扎在他心上。

  林清川頭一回覺得,時光匆匆,早把二人距離劃遠。

  他費盡心機讓她遠離了那個他深覺有危機感的男人,殊不料同時也把她推遠了自己。

  紀箏向外看了一眼:「夜深了。」

  言下之意,請他回。

  她從林清川身邊經過,被一把抓住,男人的手有微微的顫抖,聲音也是:「落落,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說——」

  「不記得了,」紀箏目光淡淡側過去:「清川哥,我一直只拿你當哥哥,從前是,以後也是。」

  言盡於此,已經沒有任何挽留的餘地。

  他自欺欺人這麼多年的夢,也該醒了。

  今夜已經是春節假期的最後一天,紀箏回到房間,深覺疲憊。

  她坐了一會兒,起身搓了兩下手,推開窗戶,趴在露台的欄杆上掏出手機給周司惟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二人的呼吸聲在電波中重疊,紀箏率先開口:「對不起。」

  她今天態度實在不好,冷靜下來想想,周司惟有什麼錯,他唯一的錯,在太過顧忌她,愛屋及烏。

  不該發那麼大的火,對他生氣。

  周司惟的聲音溫和:「你道什麼歉。」

  紀箏低頭:「是我不好,都沒問你傷口還疼不疼。」

  「不疼,」他說:「但是難受。」

  「啊?」紀箏的心一瞬間吊起來:「你哪難受,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是身體難受,」周司惟慢慢地說:「是剛才惹我們落落生氣,沒哄好她,所以難受。」

  紀箏微愣,心臟像被人狠狠揉了一下,酸甜的心情溢滿。

  電話那頭有徐徐的風聲,幾縷葉落於風,似乎近在眼前,周司惟嗓音很輕,溫柔道:「所以,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紀箏指尖接住一片嫩葉,脫口而問:「什麼機會?」

  話音剛落,一輛車緩緩停在她的視線里。

  從二樓露台上,隔著花木稀疏的庭院,那輛車停在牆外的路邊樹下。

  紀箏忘記了眨眼,怔怔盯著那輛車的一舉一動。

  門開了,周司惟從裡面走出來,修長身影浴在銀色月光下。

  風聲安靜,他遙遙看過來,隔空與她對視。

  卻又像很近,聲音在耳畔,緩慢溫柔:

  「給我一個哄你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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