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去的時候,十七正好剛塗鴉完一張畫紙,他正拎著畫紙四處找人點評,顯然他太奶奶和太爺爺的評價並不能滿足他。
當紀染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小傢伙一溜煙小跑到他們面前。
「媽媽,你看這是我畫的。」十七把畫紙高高地舉起來,企圖讓紀染看得更清楚點兒。
於是紀染雙手搭在膝蓋上,微彎腰低頭看著這張畫紙,本來她以為又是一通亂塗亂抹而已,可是沒想到居然能看見一個小房子,還有一顆大樹。
等她再仔細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本來確實是十七亂塗亂畫,不過最後被添了幾筆居然真的成了像模像樣的畫。
應該最後幾筆是原笙給他添上去的。
「畫的真好看,這是十七自己畫的嗎?」紀染故意望著小傢伙笑著問道。
果然十七轉頭看了一眼畫,小手在臉頰上輕輕抓了下,搖搖頭:「不是,還有奶奶也在上面畫了。」
紀染故意睜大眼睛露出驚訝的表情,小聲驚嘆道:「哇,原來十七和奶奶一起畫的,真漂亮。」
十七聽到她的誇獎,立即開心地問:「媽媽,你喜歡嗎?」
紀染立即點頭,揚著笑意:「喜歡。」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十七特別高興,而且他極其大方地把畫往紀染的懷裡一塞,「媽媽,你要是喜歡,我就送給你。」
誰知他剛說完,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沈執淡淡開口問道:「爸爸也喜歡。」
紀染略有些吃驚地轉頭望著這男人,怎麼說呢,就是被他的幼稚所震驚。這人現在是在跟她搶兒子的畫嗎?
突然紀染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股叫做『欺騙』的感覺,剛才還說她是他的太陽,他永遠向著她,結果現在一幅畫都不讓給她。
紀染輕咳了一聲,努力想讓十七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小傢伙被他爸爸一句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沈執很少會跟他聊這些,特別是當面誇張他的東西,於是小傢伙開心地問:「爸爸也喜歡?」
沈執點頭。
於是下一秒這張本來打算要送給紀染的畫,被毫不猶豫地塞進了沈執的懷裡。
紀染斜了他一眼之後,這男人居然毫無愧疚之心,甚至是大言不慚道:「之前十七不是送過你一幅畫,現在這張給我好不好?」
紀染有些驚訝地望著他,確實是沒想到他會主動要,她小聲問:「你不會覺得太幼稚嗎?」
畢竟這種小孩子畫的東西,說是畫,其實就是隨筆塗鴉而已。
沈執拿著手裡的畫紙,伸手在面前的小傢伙發頂輕輕揉了下,聲音格外溫柔:「十七送給我的,我會好好珍藏。」
十七開心地抱住他的腿時,他彎腰把小傢伙抱在懷裡。
因為今天是原笙的生日,所以紀染特地為原笙準備了禮物。而她送完之後,轉頭看了一眼沈執:「你是不是也給媽媽準備了驚喜?」
紀染知道沈執一直很孝順,原笙在他心目中從來都是不一樣的存在。
只是沈執笑了下沒說話。
原笙以為他是忘記準備禮物,怕他尷尬,立即起身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吃飯吧,十七肯定也餓了吧。」
可是她說完時,沈執彎腰輕輕抱了他一下:「媽媽,生日快樂。」
他並沒有立即鬆開手,而是低聲說:「謝謝您把我生下來。」
原笙身體微微僵硬,沈執從來沒跟她說過這句話,他並不是擅長剖開自己的內心世界給別人看,除了紀染之外。
哪怕原笙是他的母親,他也是習慣性地照顧她,而不是跟她敞開心扉。
原笙眼眶有點兒濕潤,她微抬頭望著沈執輕聲問:「怎麼突然說這些?」
「只是覺得這麼多年來,您受苦了。」沈執聲音溫柔。
如果當初原笙沒有選擇未婚生子,或許她的人生會走向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甚至她也不會生病。
畢竟醫生也說過,原笙最初生病就是由於產後抑鬱引起的。
當初的她想想都絕望,沒有工作,沒有孩子的父親,只有她和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子,很容易陷入那種絕望的情緒。
看著如今的十七,又想到自己,哪怕是沈執都有些過分的感觸。
養兒方知父母恩,雖然沈執從一開始就知道原笙對他的愛有多深,可是當他真正撫育一個孩子的時候,才體會到這其中的艱辛。
原笙仰頭看著他,她的孩子,從在她懷裡一點點大的時候長成現在這樣挺拔英俊的男人。
她輕聲說:「媽媽如果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那一定是選擇把你生下來。小景,謝謝你能成為的兒子。」
她的小景,早已經成為保護她的大樹。
紀染站在一旁安靜地把十七抱在懷裡,心底尤為感動。
作為一個媽媽,她太理解原笙的心情。
直到她懷裡的十七,小聲地問:「媽媽,小景是誰呀?」
小傢伙仔細聽著奶奶的話,雖然他年紀還小,可是很多話都能聽得懂,就是他不知道誰是小景。
紀染親了小傢伙一口,小聲說:「小景就是小景,等十七長大之後,媽媽再告訴你好不好。」
十七很乖沒有繼續問。
「我知道您什麼都不缺,所以您這次生日,我以您的名義捐贈一所希望小學。」沈執鬆開原笙,輕聲說道。
原笙露出驚訝的表情,微睜大眼睛:「以我的名義?」
沈執笑著點了點頭。
原笙對物質上並沒有過分的追求,所以沈執並沒有送她什麼昂貴的珠寶或者其他禮物,倒不如以原笙的名義去幫助更多的孩子。
「謝謝你,這是媽媽最喜歡的禮物。」原笙伸手抱了下沈執。
此時一直等著的十七,終於眼巴巴地說:「我餓了,奶奶我餓了。」
原笙立即歉意道:「讓我們十七等這麼久,實在是太對不起了。」
一上飯桌,十七乖乖坐在椅子上,紀染給他帶了圍兜之後,放了一碗米飯在他面前,小傢伙拿著勺子就是挖了一大勺開始往嘴巴裡面送。
他從可以吃飯的時候,就從來沒讓人操心過他吃飯的問題。
每次都是乖乖坐在椅子上,還不喜歡別人餵他,挖一勺子米飯就吃,每次都會吃的米粒掉的到處都是。
不過紀染也絕對不會教訓他,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原笙夾了一塊雞蛋給他,小傢伙放心地把勺子又舉到嘴巴邊,水洗過的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了兩下:「謝謝奶奶,我最喜歡吃了。」
「這小嘴真甜,比你爸爸小時候不知道甜多少呢。」
原笙伸手點了點他的小鼻子。
十七一向很會哄長輩,以至於紀染都偷偷跟沈執說,他到底是像誰呀?
結果沈執想也不想地說像你呀。
紀染當時是有點兒懵的,因為在她記憶里她小時候還真的沒這麼會說話,可是沈執毫不猶豫說道「你那時候就像他這麼甜。」
不是嘴巴甜,而是這個小姑娘一出現就讓他覺得,這是他的小太陽。
她明明還是個小孩子,卻站出來幫外婆說話。
所以當紀染問起來十七像誰的時候,沈執才會說像她。對他來說,這麼甜的十七隻有會像她。
誰知十七自己把嘴巴里的吃完之後,回答原笙的話說:「像媽媽。」
這一桌子上的人都被他逗笑了,原笙坐在他旁邊伸手點了下他的鼻尖,柔聲說:「是呀,十七像媽媽。」
其實十七的長相也是像紀染多一點兒。
就小男孩而言,他是那種過分精緻秀氣的長相,以至於屢屢被認成是小妹妹。
結果這一碗飯被吃完之後,十七端起碗大聲說:「媽媽,我還想再吃一點兒,可以嗎?」
紀染望著他手裡的碗,微愣了幾秒,哭笑不得:「還要吃嗎?」
她是怕他這一下吃太多,會有點兒不好消化,可是人家很肯定地點頭:「再要一點。」
等飯再被盛過來,小傢伙誇張地捧著自己的小碗,認真說:「我要吃多一點兒,快點兒長高。」
「長高了幹嘛?」原笙好奇地問。
十七很堅定地說:「長高了可以保護媽媽。」
紀染有些吃驚,因為她從來沒跟十七說過要保護媽媽這一類的話,她知道男孩子確實應該有責任心,只是她覺得她的十七還很小。
他可以不用那麼快的長大,那麼快的承擔起這個世界的責任。
所以當兩人帶著孩子回家時,十七因為玩累了,趴在紀染懷裡睡覺,她突然望著前面開車的沈執,小聲問:「十七說的話是你教的嗎?」
此時正好遇到紅燈,沈執將車子慢慢停了下來,回頭看了她一眼,聲音很輕:「我們會一起保護你。」
當車子漸漸再發動起來時,街道兩邊的燈光漸漸從紀染的臉頰上划過,明滅的光影像是無聲的流水般在她臉上輕輕滑過。
慢慢,她的嘴角淺淺勾起,將懷裡的十七抱的更緊。
這一刻讓她無比滿足。
*
十七平時也會上課,主要是為了讓他接觸同齡的小朋友,周末的時候紀染或者沈執有空的話,都會帶他去。
不過今天周末因為沒約課程,紀染陪著十七在家裡玩。
結果兩人在遊戲房的時候,紀染接到公司的電話,於是紀染讓保姆先陪十七玩,自己去書房裡接電話。
這個電話打的時間還挺久,大概有二十多分鐘。
她打完電話之後,回遊戲房準備找十七,誰知一推門進去,就看見十七正騎在紀慶禮的身上,他大概是高興極了開心地喊道:「駕、駕。」
紀染握著門上的把手,站在門口有種進去也不是,離開也不是的架勢。
直到笑的正開心的紀慶禮轉頭看過來,跟紀染的視線撞上,兩人四目相對,一瞬間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尷尬。
可是紀慶禮並沒有立即起身,因為十七正坐在他身上。
「外公,快走。」十七清脆的聲音響起。
紀慶禮這會兒真是尷尬上了,有種站起來也不是,不站也不是。還是紀染走上前將十七抱了下來,小聲說:「十七,不可以這樣騎在外公身上的。」
可是十七翻了個身從她手裡掙脫了之後,又跑到紀慶禮的懷裡坐著。
紀染有些尷尬地看著紀慶禮問道:「爸,你怎麼來了?」
紀慶禮立即表示道:「我就是路過你們家這裡,隨便來看看。」
自從紀染生了十七之後,紀慶禮來的次數之頻繁,但是他每一次過來都是正好路過順便來看看。
以至於紀染都忍不住要自我檢討一下,她家是怎麼了?紀慶禮就不能光明正大過來看看?
不過她知道紀慶禮一向都是這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
但他也真的喜歡十七,從十七出生之後,他對十七的偏愛肉眼可見,像他這麼要面子的人居然願意跪在地上給十七當馬騎。
況且這會兒紀慶禮還一身西裝筆挺。
紀染也沒戳穿他,點了點頭。
直到紀染有些尷尬地問:「您今天晚上要在這裡吃飯嗎?」
吃飯?
紀慶禮朝她看了一眼,可是一旁的十七已經開口說道:「外公,你跟我一起吃飯吧。」
「你想讓外公在這裡吃飯?」紀慶禮故意問道。
十七立即點頭,他將小手放在嘴邊,輕聲說:「謝謝外公的玩具。」
此時紀染這才注意到房間裡角落放在一個很大的玩具盒子,而十七旁邊確實多了一個新的變形金剛。
紀染之前也跟父母說過,不用給十七買太多東西。
可是不管是裴苑還是紀慶禮對她的話是置若罔聞,反正他們該買還是買,上次紀染多說幾句而言,結果裴苑立馬有點兒不悅地表示,咱們家又不是缺錢,不興那套窮養孩子的理論。
沒一會兒保姆端著水果上來,紀慶禮站起來把紀染叫出去,說是有話要跟她說。
「之前我說給十七教育基金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同意?」紀慶禮有些不滿地望著紀染,他還沒見過嫌錢多的。
紀染無奈道:「爸,您一給就是五千萬,您覺得十七上個學需要這麼多錢嗎?」
這些錢都夠他給學校直接捐一棟大樓了。
紀慶禮不由分說:「這是我作為外公給他的禮物,你直接這麼拒絕了,你問過十七的意見嗎?」
紀染:「……」
對於十七這麼大年紀的小奶娃來說,估計五千萬的誘惑還不如一個五百塊的變形金剛。
其實她就是有點兒擔心十七被養的太不知道珍惜,因為得到的太容易,就變得什麼都不在乎。
見她不說話,紀慶禮嘆了一口氣,問道:「染染你是不是還在跟爸爸生氣呢?」
紀染微怔有點兒沒懂他這個話的意思。
很快,紀慶禮說道:「江藝再過一年就要出獄了,我當初離婚的時候之所以答應給江利綺錢,就是因為我想讓她等著江藝出獄之後,把她帶走。」
當初紀慶禮跟江利綺離婚,其實按照兩人的結婚協議,江利綺分不到多少錢。
不過紀慶禮還是給了江利綺一筆錢,之所以這麼做無非就是想等到江藝出獄之後,這對母女兩人徹底出國。
紀染之所以被綁架,就是因為唐振鵬對沈執的報復。
紀慶禮當然不會說沈執當年做的事情不好,相反他做了正確的事情可最後卻被連累到身邊的人,紀慶禮考慮的長遠,他不想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紀染沉默了半天沒說話,一直以來她跟紀慶禮確實像他說的那樣,並不算親密。
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可是她沒當成紀慶禮的小棉襖。
本來她一直以為紀慶禮對自己也很淡,可是後來她才發現紀慶禮這人一向都是死要面子,其實他心底在意她的,但是他不好意思說。
當年她出國之後,他幾次去美國都去找過她。
只是他說來美國順便過來看看她,紀染一直以為真的只是順便而已,可是很久之後她才知道有時候他明明不是去紐約,也會專門飛到紐約去看她。
就像現在這樣,明明是專門來看十七,非要說路過這邊順便來看看。
於是紀染搖頭:「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只是希望十七普通點兒,怕他小小年紀被這麼多錢迷花了眼睛。」
哪怕他出身這麼好,她也希望十七未來能成為優秀的人,而不是只會躺在父母或者長輩們蔭庇下的人。
紀慶禮點頭,算是明白她的顧慮。
所以沒一會兒他又回遊戲房繼續跟十七玩,只是紀染站在身後,突然喊道:「爸爸。」
紀慶禮回頭看向她。
紀染笑了下,語氣輕鬆地說:「下次您再來十七,不用每次都說路過,我知道你是想他了。」
紀慶禮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情緒,不過隨後他沉著臉嚴肅地點頭。
不過在轉頭的時候,他也沒忍住笑意。
哎,這孩子,也不知道給她爹留點兒面子。
晚上沈執回來的時候,紀慶禮還在這裡,他也是難得休息半天,現在又是個孤家寡人的光棍一個,乾脆全部時間都拿來陪外孫。
以至於翁婿兩人也碰上頭,竟是喝了幾杯。
這兩人也就過年那會兒才會喝上兩杯,這會兒喝起來居然還真的一杯接一杯。紀染因為要幫十七洗澡,先抱著孩子上樓。
十七有個專門的浴缸,因為紀染怕他不喜歡洗澡,買了很多洗澡的玩具,有小寶寶專門店的噴頭,還有各種可以在水裡玩的。
以至於她預估錯誤,這小傢伙不僅不討厭洗澡,而是每次洗完澡要把他抱出來的時候,都是各種尖叫。
她洗完之後,保姆幫忙把浴巾拿過來,紀染給他抱出來的時候,小傢伙哀求道:「媽媽,還想玩,我還想玩。」
紀染把他的要求駁回,結果人放在小床之後,就開始滿床打滾。
他並不是很任性的孩子,不過偶爾也會有點兒鬧騰人,紀染拿著衣服安靜地跪在床邊,等他打滾完了之後,安靜地問道:「現在可以穿衣服了嗎?」
小傢伙皮膚特別白,是那種站在一群小孩子當中,都白的發光的存在。
此時沒穿衣服站在自己的床上,明明四肢那麼纖細,可是小肚子卻鼓鼓的,顯得特別可愛。
紀染每次看見他的小臉蛋,哪怕剛才還有點兒憋不住想要發火,這下也立即被澆滅了火苗,她柔聲說:「過來,媽媽抱抱。」
小傢伙也乖巧的很,立即走過來輕輕地抱住她的脖子。
紀染在生他之前偶爾看到網上對於生孩子時危險的描述,光是那麼多可能會引發的疾病就那麼嚇人,可是她絲毫沒有畏懼。
因為她好喜歡十七,這個身上流著她血液的孩子。
等她把十七哄好的時候下樓,這才發現沈執和紀慶禮居然換到了地下室的酒吧檯繼續喝酒,紀染家裡有個地下室,她把這裡弄成了專門可以放鬆的酒吧檯。
沒想到這兩人居然就這么喝上了。
她下去的時候,就聽到紀慶禮聲音都有些打結地說道:「說實話,我覺得你岳母才是個聰明人。」
對面的沈執輕挑了下眉,並沒說話。
「真的,你岳母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人,比染染還聰明的那種,」紀慶禮說了一句,似乎苦笑了下,隨後將酒杯中剩下的酒喝了下去。
終於他最後說:「所以她早早跟我離婚了,你看她現在一個人多自在,有錢而且會保養。」
此時站在門口的紀染都忍不住挑眉。
對於紀慶禮這麼無緣無故地提起裴苑,紀染也覺得挺神奇。
終於最後他幽幽道:「還顯得那麼年輕,不少人想追她呢。」
紀染猛地伸手捂了下臉,她確實是不太想什麼中老年愛情故事,哪怕是她親爹媽的都不行,於是她趕緊轉身上樓把這裡留給了沈執。
大概到了晚上十點多,兩人從地下室上來,一直在客廳里等著的紀染聽到動靜立即站起來。
「你們怎么喝這麼多?」紀染走過去的時候,兩人身上的酒氣都特別熏人。
紀慶禮卻不服氣地擺擺手,不在意地說道:「這哪裡算多,我回家了。」
「都這麼晚了,」紀染驚訝道,她立即說:「您今晚就住在這裡吧。」
可是紀慶禮卻非要讓司機送他回去,紀染想勸他,結果他還是執意要走,最後沒辦法紀染只能讓司機送他回去,並且叮囑讓家裡的保姆好好看著他。
等把人送走之後,紀染這才回來照顧另外一個。
「怎麼跟我爸爸喝這麼多,」紀染給他倒了一杯冰水,讓他醒醒酒。
沈執端著水杯,裡面的冰塊在清水裡慢慢轉動,他手指微晃了下水杯,杯子裡的清水搖曳:「聊的開心所以喝的就多。」
開心?
紀染表示很狐疑。
沈執立即笑了起來,他俯身湊近,在紀染柔軟的唇上落了一吻,小聲說:「其實是老丈人跟我透露了下他小小的煩惱。」
紀染眉梢輕揚,大概猜到了他爸小小的煩惱是什麼了。
於是她伸手扶著沈執,無奈道:「你還是先去洗澡吧。」
「不想知道老丈人具體說了什麼?」沈執下巴抵著她的腦袋,聲音是染上酒氣的那種懵懵的,有種平日裡看不見的可愛。
三十歲男人喝得有點兒懵的時候,原來也這麼可愛。
紀染是真想把他弄去洗澡,結果沈執低聲說:「他說他人生唯一能傳授給我的經驗就是,一定要生一個女兒。」
「特別是像染染這樣的女兒。」
「因為你是他最大的驕傲,最大的!」
沈執抱住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紀染鼻尖突然一酸,這麼多年來,她真的一直是他們的驕傲,對吧。
就在她情緒像是被泡進烈酒當中,一下紅了眼圈時,沈執彎腰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我們去生個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