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周末天氣已經沒有了燥熱,儘管也有三十度左右,但是風吹在臉上都是涼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將車窗降下來,在開車的時候,享受風吹在臉上帶來的通透感,這才是自駕才有的感覺。
早飯就在國道邊的一家小鎮上的早餐店裡解決的。這個小鎮是沿著國道建設的,所以在過道的兩旁有很多店鋪,早餐店一條下來就有四五家,還有各種賣衣服、蛋糕蛋等店子。這些店子都有一個同樣的特點,就是小。
小店子裡吃早餐的人挺多的。
早餐的種類也挺多。有米粉、米麵皮、手工面、滷蛋、麻坨、油條、米湖、豆漿和油炸穿眼粑粑。早餐店裡下米粉的是個三十多的胖胖的女人,外面賣麻坨、油條和穿眼粑粑的是他老公,在灶台旁邊的牆上貼了個二維碼。
店裡坐著五六個人。有五張方形的小桌子。
榮羽點了一碗牛肉米粉,還點了一個穿眼粑粑,掃碼付錢之後,就去旁邊的一個長條桌上擺著的各種醃菜那邊,拿出一個小碟子,挑選自己比較喜歡吃的醃菜。一樣挑一點,碟子裡就堆滿了辣蘿蔔條、切成沫的鹹菜、還有黃豆醬。生薑片等。
米粉下好了,半碗湯,半碗米粉,在加上一點香菜和一點蒜末蔥花,坐下下來,拿起快子就開吃。
一快子下去,就知道味道的區別了。
米粉的牛肉湯談濃稠了,太濃稠的牛肉湯會讓米粉變得黏黏湖湖。所以一口米粉入口,並沒有那種湯是湯,米粉是米粉的分離感。
這種就是湯熬得過老的緣故了。挑了一坨牛肉澆頭,咬下去,頓時嘴巴里就感覺到了牛肉成了渣的味道了。
這種味道的感覺不太好。他雖然不太挑,搞什麼吃什麼,但是那是對於生活而言。對於廚藝而言,這碗米粉無疑是失敗的。
然後再嘗一口穿眼粑粑,油漬厚重黏口,還有一種澀味,咬一口,油漬還從粑粑內冒出來,讓滿嘴都是冷了的油漬浸了口腔。粑粑四分五裂的滿嘴末梢,還掉了一桌。
所以這穿眼粑粑也是失敗的。
榮羽就笑著對剛剛停下來的老闆說道:「老闆開店好多年了啊?」
老闆一聽,對著榮羽咧開嘴笑道:「開了十來年了,都是方便鎮上的人吃東西方便。還別說,這一塊是我最先開起來的,開了三四年了,他們才學著我們開早餐店的,這一條街還有兩家米粉店,還有一家餛飩店。那邊的店子,都開了關,關了開,四五年換了三四個老闆了,只有我開的最長久的。」
說起這個,老闆還是挺自豪的。
開了這麼多年的點,手藝還是這樣,榮羽就大膽的揣測,這老闆從來沒有系統的學過美食烹飪,就是憑著自己的經驗來搞的,或者是打聽到了別人開店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所謂技術,然後就開始自己動手了。
這樣的野店子很多。多半都是在這國道邊上的店子裡,而且一般都是家庭作坊的店子。味道也有好的,但是大多數都不行,所以店子開得長久的不多,但是卻能頑強的倒閉一間,然後又會冒出一間來。
所以野店也自有它生存的道理,方便。鎮子上的人,懶得做飯就隨便對付一口,不管是早餐也好,中餐也好。所以這些店子裡很少有人做晚飯的。因為本鎮上的人,很少出來吃晚飯。自有哪些以過道上大貨車司機為目標的飯店才會有晚飯吃。什麼時候都有。只要車停下來,馬上就有人招待。
不只是招待吃飯,還能招待睡覺和陪睡的服務。
「味道不錯!」榮羽說了一句。
味道不錯,而不是味道很好。不錯有幾種理解的方式,最為直接的就是味道好的理解。但是榮羽要表達的是這種味道已經這樣了,還能爛到哪裡去?所以說不錯,就是不會錯得太離譜就算是過關了。
老闆就笑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
反正來吃早餐的人,對食物不是很挑剔,能吃就行。在鎮子上能出來吃早餐的,都是懶得在家做,或者是來不及在家做的。
再挑一口吃下去,米粉的韌性還不錯,若是澆頭熬製的好一些,那就好吃了。湯裡面滿是八角的香味,還有咬一口,居然就能發出「咯吱」的嚼著花椒子的聲音,然後就「呸呸」的朝著地上吐。
在吐的同時,也看到有人和他一樣,朝著地下「呸」的一口突出了咬碎的花椒末。
「這一代有啥好吃的館子沒有?」榮羽一邊吃,一邊問老闆。
老闆想了一下,說道:「這個鎮子上往前走大概200米左右,在國道邊豎著一個『停車住宿』牌子的地方,就在路邊上,兩層樓的樓房。可以吃飯,也可以住宿的。」
旁邊一個食客就笑得嘿嘿的,說道:「是可以吃飯,還可以吃雞!」
「一天到黑都只曉得吃雞!」胖胖的老闆娘就懟那個剛才插話的食客,一個五十左右的老男人了,「你媳婦兒都跑了四五年了,找回來沒有?」
「找個屁,我一個人吃好喝好就行了。」
「哈哈,還吃雞是不是?雞好不好吃?」旁邊的人笑得很開心,調戲調戲這種老光棍,也算是這種小餐館裡的常態了。
「呵呵,雞肯定好洽啊,有些人是洽不到的。」老光棍笑得很猥瑣,「別說我啊,上次你和豬二上了趟縣城,是不是?別以為我不知道啊,嘿嘿,都是男滴,說話別只衝我一個人來啊,大家心照不宣!」
然後店裡其他人就哄堂大笑起來。
反正店內外就充滿了快活的空氣,每一個人都很快樂,都很輕鬆自在的在店子裡交流。在交流的過程中,榮羽也就吃完了米粉和穿眼粑粑。
「老弟從哪裡來的?看你車的牌照是星沙市來的吧?」那個光棍老朝著榮羽看過來,還摸出一盒煙,給榮羽遞了一支,榮羽接過來,摸出打火機,給光棍老點上了,自己也點上,吸了一口。
「星沙來的,周末嘛,出來玩玩!」榮羽笑,「就是隨便到處走走。到處看看有什麼好吃好玩的地方。」
「這裡哪有什麼好玩的,星沙倒是好玩的多。」光棍老嘿嘿的笑,一巴掌打掉了那個老摸他煙盒的年輕人的手,呵斥,「年紀輕輕的學什麼煙啊,我是戒不掉了,要是戒得掉……老子還抽!」
「你抽了多久了?」年輕人到底是從煙盒裡摸出了一支煙,然後自己就點燃了,「二三十年了吧,起碼給抽掉了一棟樓房了,你說你,老婆不跑才怪!」
「小計八日的,你也說我,二十多了的年紀了,也不見找個媳婦兒,女朋友都沒得吧?天天晚上浪費衛生紙,滾尼瑪的蛋。」光棍老笑罵。
那年輕人也不在意,對著光棍老嘿嘿的笑:「還不是跟你一樣,想得通。女滴?呵呵,女滴還真不是個事,老闆……來兩根油條,一碗米湖。」
「嘿嘿,小子,早上不吃油鹽,沒得勁,吃雞都吃不了!」另一個也在開玩笑。
一大幫子人在小店裡嘻嘻哈哈的,反正都很快活。
榮羽站起身,對那老光棍扔了一包煙過去,笑道:「多謝了啊,先走了。味道還真不錯!」說著對著老闆豎起大拇指。
老闆就嘿嘿笑兩聲,也沒去管榮羽。
老光棍看榮羽上了車,也揮了揮手,這才拿起那盒煙一看,不由得吧嗒著嘴巴,對著周圍的人顯擺:「看看,這是什麼煙?和天下,一百一包,大老闆才吃起。沒想到看走眼了啊!」
「你還有看走眼的時候?拆了,拆了,一人一根!」周圍人起鬨。
「呸,想得美啊。你特麼的是烏龜背上刮粘毛——想得美啊!」老光棍嘿嘿笑,「等會去老周的店裡換成四包黃盒子的芙蓉王,那不是美死?」
在一眾人還在耍嘴皮的時候,榮羽已經啟動汽車了。他並沒有急著去找路邊上的所謂的「停車住宿」的餐館,而是打算去下一個鎮子看看。
一個地方是一個地方的風氣,也是一個地方的味道。
說起來,今天的早餐吃起來確實感覺有點兒糟糕。但是榮羽吃得很開心。不只是他一個人開心,那裡的所有人都很開心,這也就是為什麼老闆的店子,味道不咋地,但是卻能夠開的下去的原因吧。
這似乎和自己追求的東西有些暗合了。
同樣在追求烹飪的過程中,產生的愉悅的情緒,從而會讓人覺得味道真的不是最重要的東西了。
其實那個小店就承擔起了茶館的角色了。一幫子人在店子裡吃點東西,聊一聊生活,開開玩笑,然後在哈哈的大笑聲中完成了早餐。又或者成了一個信息交流的中心,從這裡能打聽到各家的一些八卦花邊,滿足了獵奇的心理需求。
心理上的滿足,遠遠要勝過了口味上的滿足了。
就像剛才還有個人在一旁聊天的時候,說自己喜歡喝酒,吃早餐老闆給他準備了炒麵和一杯米酒。旁邊的人打趣他曾經一塊豆腐乳都能喝下半斤酒一樣。
所以如果現在讓老闆再問榮羽,這碗米粉味道如何,榮羽肯定會說:「味道爛透了。但是氛圍好極了,還行。」
這才是正確的表達方式吧!
一人一車,在國道上再次的飛馳。前方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道,也是榮羽一直要尋求前方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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