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人來就有人走。
藝廚從最開始的鐵三角是三個服務員三個雜工,然後就來了雷霄,來了王鐵軍,來了封紅姣……然後到現在的一大家子人。但是來了新人,又走了舊人。
最開始離開的是和范然談戀愛的周艷艷,她是為了避嫌才離開的,儘管藝廚沒有禁止談戀愛,但是范然堅定地讓周艷艷離開了。然後又走了雷霄,這是核心成員。
現在要走的核心成員又有何銘。
這年輕人的心性已經磨鍊的差不多了,沒有了年少輕狂,也沒有了無法無天,也沒有了少年戾氣和張狂,整個人沉澱下來,多了些善良,多了些對美好的嚮往,更多了一些為人處世的沉穩。
特別是那些人來藝廚鬧事的時候,他的冷靜和理智,確實讓他看起來成長了很多。但是每個人都清楚,他不可能會永久的待在這裡。離開只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比預料的稍微快了一些而已。
何銘走了之後,聶小青也會在年後離開。聶小青離開之後,王鐵軍也會去藝廚老店,重新拉出一個藝廚的班底出來。有他全國廚藝大賽金獎的噱頭,再加上他這些時間的沉澱,相信他很快就能打出名氣來。
而王鐵軍去老店,勢必還會帶兩個老員工去。到時候藝廚的人又會少了。但是離開了,又會有新的人進來。來完成這個新舊的交替。
「什麼時候的飛機?」許茜在吃藝廚的員工晚餐的時候,一屁股坐到了何銘的對面,眼睛瞪著他,鼓著嘴巴說道,「我是你的仇人啊,什麼時候走都不告訴我!」
何銘一笑,心裡卻嘆氣,這個傻姑娘,自己不過是怕她心裡難過,所以才沒有說具體走得時間。自己來的時候,驚天動地的,但是走得時候,卻想一個人悄默默的離開,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畢竟離愁這個東西,在年輕的彼此心裡,都還是很在意的,不經意就會噴薄而出。
「動車!」何銘對著許茜笑了笑,「做什麼飛機,雖然卡解凍了,但是我想用我自己在藝廚賺的錢回家。這對我來說,很有意義!」
許茜說道:「什麼時候,快說吧!」
「要送我還是捨不得我?」何銘看著許茜笑嘻嘻的,好像沒心沒肺一樣的笑,還伸出手,一把抓住許茜的手,輕輕的捏了捏,讚嘆,「多麼嫩的小手啊,以後就捏不到了!」
平常兩人也這樣開著玩笑的。但是多半的時候,何銘都會別許茜趕的像是燕子飛一樣的,在藝廚到處跑,罵他是個大流氓,大SL,非要記仇個一天一夜,第二天才能有好臉色給何銘看。
但是何銘又喜歡這樣和許茜追追趕趕的打鬧,簡直就是冤家一樣。
但是今天許茜沒有將手抽出來。何銘也覺得抓著有些不好意思,就自己鬆開了,笑道:「幹嘛呢,幹嘛呢,不就是回個京城嘛,這有什麼,以後你們要是想和我玩了,我給你們訂機票,直接去找我,我保證帶你們吃遍京城的美食街。」
「臭美吧,還機票美食街!」許茜罵一句,「走了!」站起來,一轉身就去找自己的小姐妹去了。
許茜一坐下來,旁邊的幾個小姐妹就圍上來,連周卉都湊過來了,問道:「問出來了沒有?什麼時候走啊?」
「小氣鬼,他不肯說!」許茜憤憤的說道,「我看還是別問了,打著主意不肯告訴我們,問了也是白問。反正是咱麼白和他好了。每天都請他吃宵夜,真是個白眼狼。」
王保麗也點點頭:「就是,白眼狼!」
封紅姣就笑罵:「你是個複讀機啊,茜茜說什麼你就學什麼,能不能有點自己的主見?譬如來一句——負心漢!」
「啊呸!」許茜就臉紅了,忍不住朝著封紅姣呸一口,哼哼,「說什麼呢,說什麼呢,負心漢是便宜了他呢,他能夠負誰啊?瞧不上他!」
封紅姣和王保麗都哈哈大笑起來,對著許茜說道:「你看,你看,說著還急了。我又沒說他負了誰,倒是你自己著急上火的,嘖嘖嘖……」
被這幾個小姐妹一陣打趣,那點兒離別的愁緒早就沒有了,嘻嘻哈哈的,這就是年輕人的好處吧,少年不知愁滋味。即便是離別,哪怕是縈繞在心頭,但是轉眼就能夠消散殆盡,切換到歡樂的模式了。
那邊的笑聲也影響到了何銘,他朝那幾個小姐妹看過去,看到那青春的臉龐上的笑容,還有那充滿著活力和歡樂的笑聲,心裡也受到了感染,臉上也忍不住浮現出笑容來。
他真的不是當這次的離開是最後的離別,因為他相信,所有的離別都只是為了更好的相聚而已,而自己在藝廚的這段時間,也是他真正的最開心的時候。
吃完員工餐,許茜她們就開始收拾去了。
何銘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繼續等下去,直接一個人走了回去了。這一次他沒有開藝廚停在外面的廂式皮卡。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燈的光就將街道鋪滿了或明或昏的光。走在路上,他感覺到自己的影子特別的長。
趕走了幾步,忽然就看到前面有個人站在街道的邊上,看到何銘出來,就朝著他招了招手,喊了一聲:「何銘,過來!」
是榮羽站在街道邊上,朝他招手呢,也是就快步的走過去,到了榮羽的身邊,笑道:「羽哥,在這裡等我?」他判斷,應該是等自己了,這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了。
「走走!」榮羽說著,就一邊沿著街道朝著河堤的方向走過去。
何銘跟在榮羽的身邊,還落後他半個身位。
兩人走到了河堤上,這時候冷風吹過來,兩人都有些哆嗦。榮羽就笑:「我們來這裡吹冷風了,冷不冷?」說著自己就緊了緊衣服,還抱成一團的坐在了長椅子上。
何銘嘿嘿的笑:「羽哥都不怕冷,我年輕人,更不怕冷。」
榮羽就瞪著他:「你這是罵我老了啊?哈哈……不過也確實老了,都奔三去了,人到中年啊,三十而立。遲早都有這麼一天的。回去的事情安排好了沒有?」
這話本來不應該榮羽來問,但是榮羽問出來了,又沒有一點兒違和感。何銘覺得本來就該是榮羽要問的問題一樣,所以他還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才說道:「我爸沒有給我說具體的安排,本來我是想自己單獨做點事情的。不過我爸既然有安排,那我就聽他的。」
「這就對了!」榮羽就一拍手,點點頭,「雖然看起來是你爸在安排你的人生。但是其實又何嘗不是怕你試錯的代價太高了呢?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這一點你算是看明白了。不管你自己當不當自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的出身就決定了,你改不了的。」
說到這裡,何銘也特別的感慨:「是啊。這身份我是改不了的。所以有時候太自我了,卻不知道這樣的自我,是家庭對自己的包容。如果自己能力不夠,做個普通人都難啊!」
榮羽摸出一支煙,遞給何銘:「來一根?」
「來一根!」這一次何銘很堅定的接過來,其實在他接過這支煙的時候,就已經將自己所有的稚氣都丟掉了,也代表著他會正式的回歸自己何家大少的身份。藝廚經歷的事和人,都不過是他前行路上的風景而已。
有時候男孩將抽菸當成是成熟的標誌。但是何銘並不是這種,而是一種開始新的生活的決定,成長的時候,會有某些伴隨性的行為。今天就是一根煙!
「我沒有什麼好囑咐你的,以後我也會去京城,到時候可能還有很多時間相聚的,所以離愁別緒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只說一件事!」榮羽說到這裡,就頓了一下,「你處理好了自己的感情了嗎?」
這一次何銘就沉默了好半天,一支煙都抽完了,只剩下菸蒂。他將菸頭掐滅了,然後很認真的走到一旁的垃圾箱邊,確定沒有火星了,將菸頭扔進了垃圾桶里。
重新坐回來之後,何銘這才開口了。仿佛剛才他走過去扔菸頭,只不過是他需要用這個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
「任何感情都需要相應的支撐。所以我會記住這段感情!」何銘笑了笑,只不過這笑有些牽強,嘴角動了動,臉皮子動了動,但是眼神里卻沒有笑的光芒。
「是不是很無情?」何銘看著榮羽,忍不住問了一句。
其實這話與其說是問榮羽,還不如說是自問。又或者是想尋求一個答桉。所以他說完之後,又很期待的看著榮羽,希望他能給出這個答桉。
「無情有時候是成熟的標誌。」榮羽抽了一口煙,噴出了煙霧,笑道,「就像我和你青姐一樣,所有人都知道青姐喜歡我,但是我有了錢多多。兩個姑娘都是很好的,你說我怎麼辦?對一個有情,就必定對另一個無情。」
「孩子才做選擇!」忽然何銘對著榮羽一笑。
榮羽一愣,然後也大笑起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這話說出來容易,做起來就千難萬難,一個不慎就是滿盤皆輸的局面。哈哈!」
何銘也笑,然後對著榮羽說道:「其實我只是說了一種選擇的可能性而已。哪怕是看起來天方夜譚,但是不試試怎麼知道會不成功呢?」
榮羽沒想到本來和何銘聊一聊他的感情的,沒想到將自己給繞進去了。兩人都沒有了要勸對方的心思了,感情這東西,別人是勸不了的,當事人才是最明白的。
「那麼……你到底什麼時候走?」兩人笑過之後,榮羽側過頭看著何銘,很認真的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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