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2024-08-30 20:30:35 作者: 梟藥
  「磬音, 蘇磬音、蘇磬音!」

  蘇磬音的午覺才睡到一半,就被齊茂行硬生生的叫了起來。Google搜索

  蘇磬音被吵醒,睜開眼睛時,恍惚中還以為是出了什麼要緊的急事。

  她在榻上坐起來, 腦子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口中就已在暈乎乎的有些焦急道:「啊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看到她醒過來, 齊茂行反而不著急了,伸手從一旁的小案上端了一杯溫茶水, 送到了她的手上, 聲音溫和:「先喝口水緩一緩。」

  蘇磬音當真愣愣的接過來抿一口茶水,是鎮過的涼茶,入口甘甜清冽,從睡夢中起來, 喝一口, 從嗓子一路流到胃裡, 整個人都格外熨帖。

  借著這一口茶,蘇磬音這才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她扭頭左右瞧了瞧, 屋裡只有她與齊茂行兩個, 再無旁人。

  她再扭頭看了看天色, 最後才看見面前的齊茂行,張張口,又一次問道:「出了什麼事?」

  齊茂行眉眼彎彎,滿面純良:「什麼?什麼事也沒有,都好好的。」

  蘇磬音滿面懵懂:「好好的你這麼叫我作甚麼?」

  「哦,是我看你已經睡了小半時辰了。」

  蘇磬音仍是滿面疑惑。

  齊茂行面色平靜,解釋的滿面認真:「午覺不好睡的太久, 若不然醒來要頭疼的,我瞧著時辰差不多了,特意叫你起來。」

  ……

  蘇磬音的確是覺著自己的頭,已經開始了一跳跳的疼。

  耳聽著齊茂行還在一本正經說著晌午晌午睡久了的害處,一句反駁不及細想便脫口而出:「疼不疼的,與你何干?」

  話音方落,正在好聲好氣解釋的齊茂行話頭便猛的一頓,面色也都凝滯起來。

  事實上,話一出口之後,蘇磬音自個也是頓了一頓,立時便察覺到了幾分不妥當來。

  尤其是看到對面齊茂行的這般反應,她越發覺著自己自己確是有些失禮了。

  她垂眸張口,正要解釋,可一個「我」字才剛出口,對面的齊茂行就已伸手攔下了她。

  「你先等等。」

  他搖了搖頭,神色平靜,和剛才解釋不能多睡時,是一樣的神態聲調,言語裡,竟是一點沒有生氣在意的意思,只是苦口婆心道:「你且緩緩再生氣可好?剛醒便動怒,也是要傷身的。」

  蘇磬音又一次有些迷惑的歪了頭,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自己是疑惑多些還是無奈更多些。

  她欲言又止的張合了幾次口,最後出口的就也只是一句:「二爺你的毒解完了嗎?今天怎的回來這麼早?」

  「你不生氣了?」

  齊茂行見狀,便有些放心似的笑了起來,黑眸微亮:「完了,我今日特意快了些,好能早些回來。」

  蘇磬音算是發現了,今天的齊茂行說的每一句話,就是奇奇怪怪,叫她完全沒法兒接!

  她乾笑兩聲,下榻踩了布鞋,決定先起來去屏風後頭躲的遠一些。

  惹不起,躲得起嘛!

  可她趿著布鞋才剛走了兩步,眼中便忽的又看到了什麼,腳步便又忽的的一頓。

  她上前幾步,繞著書桌轉了幾圈,一雙杏眸便越睜越大:「這個……是石青給收拾的?」

  她私心裡自然是巴不得是石青、或者白月勤快,給收拾了一番書桌書架,但是理智卻也在告訴她,決計不可能。

  不說石青月白早知道她的脾氣,不會自作主張,只看看這整齊到過分,同類同套、大小薄厚、一冊冊書都整齊的叫人不敢碰的大書架,再看看那書桌上筆墨紙硯、包括紙鎮一方、筆架一個,都是貼著一條線擺過來,間距都一模一樣——

  想也知道,決計不會是石青月白的手筆!

  果然,身後齊茂行聞言,便也推著輪椅走了過來:「你見你帶來的書多半都還放在箱子裡,找起來亂的很,趁你睡覺的時候,我便索性都理了出來,從上往下、便是經史子集,中下這兩層是旁的各色雜書,你常看的,都放在了這一層,最底下的,是我帶的幾本兵書。」

  「哦對了,你的遊記話本實在是不少,這兩層放不下,我只挑了些新的擺出來,剩下還在箱子裡,你若是有什麼要看的,拿出來,我把不看的給你換下去。」


  聽到這一番話,尤其是最後關於話本的幾句之後,蘇磬音一時都忍不住的想捂臉。

  遊記且罷了,就是些山水人文美景之流。

  可在這個地界的話本,雖說左不過都是些精怪奇談,才子佳人,但或許是因為作者大多是些破落書生,總是逃不過女鬼妖精都愛我、一個個排著隊的和一個窮書生下嫁私奔那一套,蘇磬音之前,還經常與月白石青一塊兒,一句句的吐槽過這種自以為是的異想天開。

  但就算口上的嫌棄吐槽再多,因為這裡的新鮮消遣實在是太少了,就算是換湯不換藥,每當市面上有什麼有名氣的新話本出來時,她仍舊是會叫石青買回來瞧一瞧。

  這般日積月累,攢下來的,還當真是很有些分量。

  而齊茂行這小子,在這大中午的,就這麼一本本的翻了一遍,還給她挑出了最新的?

  尤其是想想那大多數話本里的內容,這個事兒,當真是越想越覺的羞恥。

  「齊將軍,齊二爺,我說,您整天是就沒有別的事幹了?」

  因為這個,蘇磬音轉過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面色格外嚴肅:「這麼寶貴的時間,就用來幹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不覺得太浪費了嗎?」

  齊茂行倒因她的嚴肅愣了一瞬:「你昨日不是與我說了,論是什麼事,也不論該不該,莫管那許多,只要是我自個想的,便都只管去干。」

  蘇磬音抬了頭,大聲反問:「我是說了沒錯啊,可這與這個有什麼干係,你別告訴我,你伴讀還沒幹夠,最想幹的事就是整書房、當書童!」

  齊茂行抬眸看向她,一雙黑眸清澈見底,語氣雖平靜,卻反而顯得誠懇至極:「我的確是想給你整書房,便是當書童也沒什麼不成。」

  蘇磬音此刻還沒多想,聽了這話,只是忍不住的連連搖頭。

  完了,這是強迫症加整理癖晚期,沒救了!

  他這個毛病一直就有,只不過從前還能控制,現在這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乾脆不再忍耐,直接放飛自我了?

  她緊緊的皺了眉頭,退後一步:「那也成,你樂意整東西,也不算什麼大事,不過你能不能別整我的東西?」

  「這麼大的莊子,你整什麼不成?」

  說到這,蘇磬音想到了什麼,還給了建議道:「對了,你自個小庫房也有許久沒理了,你若不然先整整自個的家底?」

  聽著這話,齊茂行卻又忽的搖頭笑了起來,仿佛她說了什麼糊塗話似的:「這是什麼話?我又不是真的想當下人,即便是為著這男女之情,我也只是想給你整東西罷了……」

  「不是說你想當下……嗯?」

  光聽到前面半句時,蘇磬音還沒反應過來,甚至還想與他好好科普一下強迫症也是屬於心理疾病的一種,不用太過在意。

  可是這科普的話一句都沒說完,聽到後面一句,她卻一瞬間驚詫的連聲音都高了幾分,簡直有些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男女之情?!」

  齊茂行面色不變,還是和方才一樣,徑直點頭承認道:「前幾日,我方才明白了,之前是我錯了,我對你,的確就是男女之情。」

  頓了頓,一句赤-裸裸的表白叫他說起來,倒似是在說什麼天經地義的道理一般:「我與你生出了男女之情。」

  蘇磬音一時都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她顧不得多想,一時間只是冷笑出聲:「大婚之日就要與我和離的明面夫君,說好了只相互撐著一副面子情罷了,你憑什麼覺著你心悅我,我就一定要接受?」

  提起這事來,齊茂行的面色也鄭重起來:「當然不該,你不接受才是常理。」

  「我心悅你,與你接不接受並不相干,你沒經過,還不知道,這個男女之情,當真是古怪得很,也不必你接受作甚麼,我自個做這些事,心裡就很是高興。」

  聽著這話,蘇磬音面色越發難言,種種情緒在心□□雜著,一時居然反應不過來,應該先給出什麼樣的反應。

  「自然,我在你跟前,心內便已很是高興,這是我自個的心。」

  齊茂行的話卻還未完:「當初執意與你和離,你怪我怨我,這是你自個的心,兩者都是應該,既是我對你生了男女之情,這一切,我都是認了的。」

  「有錯便該罰,你生氣,不論怪我罵我,便是動手也成,我都受著,絕無二話。」

  頓了頓,想到蘇磬音剛才被吵醒時對他的訓斥,他張了張口,又補充了一句:「自然,若是可以,你只教訓我、難為我就是了,自個最好還是不必生氣,畢竟動氣也傷身。」

  蘇磬音:……

  ………………

  屋內的氣氛一時間陷入的良久的尷尬與沉默。

  當然,沉默雖然是兩個人造成的,但是這尷尬卻只是蘇磬音一個人在忍受。

  畢竟面前的齊茂行滿面平靜,態度既真摯又坦然,一點掩飾都沒有的,穩若泰山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沉穩坦率!

  半晌,還是門口的竹簾一響,穿著一條淡綠綢裙的石青走進來,將蘇磬音這氛圍里救了出來。

  「小姐醒了?」

  脾氣雖爆,但一向心大的石青,一點沒發覺屋裡的不對,進來之後,立即開口道:「正巧了,白家的小少爺過來了,說是有事,要見小姐一面親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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