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小妹你站住！你跑什麼？」李傑在後面連追帶喊。
剛才來斬釘截鐵的說要做掉的李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夫的話嚇住了，站起來就往外跑。
走廊拐角處，李傑和一人相撞到了一起，她剛說了個「對……」，就對聽方連珠炮的罵道：「你瞎啊沒長眼往上撞……」
李傑瞬間把剩下的兩個字咽了回去。
「你沒瞎你倒是往人身上撞。」
什麼人啊這是。
那女人一聽她還嘴，橫眉倒豎的剛要再罵，後面跟上來的一個年約五十左右，穿著一件墨蘭色毛昵西服的女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趕緊的，鬧什麼鬧？」
李傑看到這張熟悉的臉頓時一僵，對面女人並沒有看她一眼，拉著那女人急匆匆的走了。
她這才想起來，這時候她們並不認識。
這裡離這個女人的家很遠，她到這邊醫院幹什麼？和自己相撞的女人又是誰？
她疑惑的回頭望了一眼就拋到腦後，匆匆追出去，看到李娜站在公交站點鬆了口氣。
「你跑什麼？」
你說也怪了，就李娜這能作勁，天天連跑帶顛的這孩子愣是一點事沒有。
二三十年後，好多人懷孕後一動不敢動，卻動不動就沒了心跳，就很讓人納悶。
李娜一抬頭滿臉的淚，「姐，我，我，我不想做了，我害怕。」
李傑脫口而出：「那你生下來就不怕了？那生孩子還有難產死了的呢。」
李娜身體打了個哆嗦。
覺得自己說的太狠了，別再把這丫頭嚇著，她放緩了聲音說：「大夫說的是有可能發生的狀況，但一般人都沒事，何況你身體好，更不會有事。」
李娜往後縮著身體連連搖頭：「萬一我倒霉呢？你看，我就喝過兩回酒兩回都出事了……」
李傑無語。
你那不是倒霉是……
「回去再想想吧，我去跟人家大夫說一聲。」
李傑覺得這麼走了不好，總得跟人家大夫打聲招呼吧。
讓李娜等著，她回到婦產科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那熟悉的聲音：「……大夫，你幫幫忙，我這侄女可是可憐人，男人死了，她已經有一個孩子了，你說這麼年輕，再生一下將來咋整……」
李傑嘴角抽了抽。
她覺得這話和她剛才對大夫說的話是一個意思……
聯想自己剛跟大夫撒的謊，李傑覺得這個女人肚子裡的孩子弄不好也是非婚生子。
前世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嫁給方立民那些年，老太太的家人她沒少見過，卻不認識她的這個侄女。
她沒再聽，往裡面走了幾步，「大夫，不好意思啊，我先回去了，過幾天我們再來。」
大夫微微點了點頭，「好好考慮清楚吧！」
老太太並沒有回頭，倒是那女人扭頭瞥了一眼，見是剛和自己相撞的人，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李傑同樣回了她一個白眼：咱也不知道狂個啥勁！
要是沒有老太太跟著，要不是老太太的侄女，她備不住覺得這女人屬於條件好瞧不起人的那種。
可知道了底細，她其實反倒瞧不上對方。
老太太和她一樣是從小縣城出來的，她連帶著娘家人都是一朝得勢就猖狂，有用的人就溜須拍馬極盡舔舐之能，等到沒用沒錢了就離的遠遠的，真的挺讓人覺得人品不怎麼樣。
她出了醫院，遠遠看著李娜身體單薄的蹲在那，心裡是又恨又憐。
「走吧，回家！」
李娜默不吭聲的站起來跟在身後上了公交，車上人並不多，還有一個空位，李傑讓她坐了，自己站在她旁邊。
快到家了，李傑也沒有說一句話，李娜有些慌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大姐，你生氣了？」
她搖搖頭，「沒有，有話回家再說。」
走在走廊，就看到門口那一堆顯眼的垃圾。
李傑看了一眼走廊只有不遠處一個五十左右的女人正在擇菜，她問：「大嫂，你知道這誰幹的嗎？你說這缺不缺德，把垃圾扔我家門口乾嘛？」
那女人搖搖頭：「沒看見。」又問她：「新搬來的？」
「是啊，今天剛搬來，以後就和大嫂是鄰居了。」
見她說話大方，對方就多打聽了幾句，能說的就說，不能說的含糊過去，甚至撒幾句謊也不是不行，很快和對方熟悉起來。
她這才知道這位大嫂就是房東說的211的住戶。
那大嫂悄悄說：「你家左右兩邊都是剛搬來沒多久的，前兩天還因為扔垃圾打了一架，估計就是他們扔的。」
遠親不如近鄰，和鄰居處好關係只有好處沒壞處。
李傑心裡有了數，又說了幾句話，回去開門進屋拿了條帚出來一邊掃一邊大聲嘟囔：「這可真是缺德，多走幾步道扔到衛生間能累死是咋的？非扔別人家門口，你說損不損吧！」
她就是故意這麼大聲的，她不會老老實實的不吭聲，單身女人帶著孩子，如果再膽小怕事那更容易讓人欺負到頭上來。
旁邊兩家屋裡沒有聲音，李娜問：「沒人吧？我去敲門問問去。」
李傑攔住她：「沒必要。沒抓著人去問也白問。要有下次再去問好了。」
正說著，左邊那家門開了，從裡面走出個頭不高的一個男人，長的倒是不醜，但臉上帶著一道長長的疤痕，眼神有些兇狠。
他出來先往李傑這邊瞅了一眼，見是個挺年輕漂亮的女人有些意外，再瞅到她身後的李娜時腳步頓了頓，然後扭頭去了衛生間。
李娜還抻著脖子看呢，被李傑揪進屋裡。
「看啥？躲遠點聽著沒？」李傑壓低聲音警告這個傻大膽。
這人一看那樣就是個混的，偏偏李娜受那些香江電視電影的影響，覺得這樣的男人最帥氣。
要是租房子之前看著這人，她說什麼也不會租的。
去211找大嫂借了個小鍋，順便問她左邊那家什麼情況，陳大嫂小聲說：「那家就一對夫妻，男的不像個好人，那女的……」
那大嫂想了想搖著頭說了句「……不好說，兩個人剛搬來沒多久，女的挺厲害，和你住那房東打了兩回了，男的長的挺凶也不愛說話，倒沒看他和人打架，不過估計也不是善茬，你注意著點就是了。」
李傑記在心裡，回去和李娜說了，並警告她：「不要隨便和他們說話，離遠點。」
要平時李娜早煩了，可今天她知道大姐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話，只嗯嗯答應了。
隨便煮了點過水掛麵，用大醬拌著和李娜吃了，李傑問：「我去買個鍋，再買些其他的東西，你和我一塊去吧！」
李娜一早上醒來跟著她從旅店跑到這裡，又從這邊跑到另一邊的醫院，可以說把市里轉了個大遍，早累的不想動。
「我不想去……大姐，我累！我想睡一覺！」
可憐巴巴的樣子，讓李傑心裡一軟。
「你不去也行，那老實在家睡覺，不准出去，也不准和跟前這些人搭訕，聽見沒？」
李娜連連點頭：「姐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
你還不如個小孩讓人省心呢！李傑心裡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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