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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袁二抱著這樣的懷疑找到藥老, 詢問他關於聞燈的病情。
藥老坐在搖椅上,見到袁二來了, 抬手示意他坐下, 聽到他問起聞燈,便對他說:「之前聞燈那病確實是有些棘手,但是我這兩年一直沒有放下她的病, 翻閱古籍研究了一番, 加上李浮白那個小子從語落谷中帶回了青蛇藤入藥,她的病已經大好了。」
看著袁二仍然面露擔憂, 藥老笑著說:「你若是實在擔心, 可以去鯨州聞家看看那位聞小姐。」
袁二面上點著頭, 卻知道自己已經看過了, 就是看著她現在能蹦能跳, 擔心將來嫁給自己死不了, 所以才特別擔心,過來問藥老是怎麼一回事。
誰知道前一段時間還說自己治不好的藥老,今天就說他能治了。
袁二忍了忍, 還是沒有忍住, 出言問藥老:「您上回不是說治不了的嗎?
還是說她的病以後還會再犯。」
「我不是沒想到有人還能從語落谷中拿到青蛇藤嗎?
有了青蛇藤入藥, 聞小姐的病自然也就大好了, 不過青蛇藤藥力強盛, 需要以霜雪伽藍作為輔助,不然有損容貌, 不過這個沒什麼, 霜雪伽藍就在李浮白那個小子手上, 他應該會把霜雪伽藍一同交給聞家的。」
聽到藥老的這一番話,袁二的那張臉差點都綠了, 也就是說現在聞燈不僅死不了,她還得用那個霜雪伽藍,要是沒有霜雪伽藍就要變成一個醜八怪,袁二聽著藥老繼續說道:「至於以後她那病會不會復發,我此時也說不準,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也許日後老夫就能想到徹底根治她的法子了。」
袁二的臉上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來,他抱拳對藥老拱手道:「多謝藥老。」
藥老擺擺手,不以為意:「小事小事,治病救人,本就是老夫這個做大夫的分內之事,而且看到什麼疑難雜症,老夫自己也手癢。」
「晚輩在這裡多謝前輩。」
袁二說完後,便聲稱自己還有家中有事,迅速離開。
雖然袁二極力隱藏,但藥老還是看出自己在說能救回聞燈的時候,他眼中的那一絲抗拒,這可就奇了怪了,他明明是想要娶聞家的那個小姑娘的,怎麼聽到聞燈能活著的消息,還這樣一副表情。
他們這些個世家子弟啊,心都髒,髒得沒邊了。
「好了,老夫已經按照你說的跟那個袁家的老二說了,老夫這一世的英明說不定就要毀在這件事上了,」藥老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房門,一藍衣的青年從裡面走出來,正是李浮白,藥老笑道:「你那蝴蝶該拿給我看看了。」
李浮白將自己抓來的用來尋找霜雪伽藍下落的蝴蝶拿了出來,藥老略有興致地研究了一會兒,詢問李浮白:「你是從哪兒知道這蝴蝶的下落的?」
「晚輩曾在一本古籍上面看到過關於這蝴蝶生活習性,還有一些離奇故事,從而推測出它所在的地方。」
藥老點頭道:「有了這蝴蝶你便不用操心霜雪伽藍的下落了。」
李浮白抿著唇沒有說話,藥老問他:「你真的不願拜我為師?」
「不是晚輩不願,只是有些不可說的原因,三年後晚輩可能要到一處秘境中靜修,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出來,如果前輩……我可能要三年後才能給前輩一個明確的答覆。」
若是在之前,他可以肯定自己在三年是要回浮水宮去的,但是現在他遇見了聞燈,三年後究竟如何,李浮白自己也說不準了。
藥老笑了一聲,調侃李浮白道:「你這是好大的架子,竟然一出口就是要老夫等三年,等你考狀元嗎?」
李浮白慚愧地低下頭。
藥老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我這兒還有些藥典,和多年積攢下來的筆記手札,你若是感興趣,便拿去看了吧。」
李浮白眼睛一亮,連忙抱拳道謝:「多謝前輩。」
王津前來找袁二的時候,便看到袁二拉長了一張臉,整個人似乎有點萎靡不振。
王津在他對面坐下來,好奇問道:「怎麼回事?」
袁二道:「藥老說聞燈的病情已經大好,說不定可以像個常人女子一樣。」
王津嘖嘖道:「那你可倒霉了。」
說完這話便覺得不妥,他這個語氣似乎有點幸災樂禍了,這樣不太好。
袁二抿著唇沒有說話,他真正想要得到的人只有呂姬,而如果聞燈有朝一日會成為他達成這個目的途中的攔路石,那麼他也只能放棄。
這樁親事可能要因為聞燈身體好轉而放棄掉了,這話聽起來好像還有點可笑。
「你是要退婚?」
王津問。
袁二嗯了一聲,緊接著補充說:「聞家還沒有答應這樁親事,不能算作是退婚。」
幸好聞家沒有答應,他們若是答應了,現在他再找些理由來搪塞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
袁二雖然已經有了退婚的意思,但是他對聞燈的病情又總是抱有懷疑,所以讓他猶豫不決,躊躇不定。
聞燈猜出袁二的心思,再往火上澆一把油,這事應當就能成了。
她讓人打聽這幾日袁二都到什麼地方去,那些從鯨州來的保護她的手下們還以為她對這個未來夫婿十分滿意,所以這事辦得盡心盡力,聞燈也不點破,任由他們誤會。
袁鈺章也發現最近出門的時候會會頻頻遇見聞燈,他心生厭煩,又不好表現,還有王津在一旁拱火,說是那聞家的小姐看上他了,這樁親事要不太好解決。
即便在這種情況下,袁二依舊心生疑竇,總覺得這件事並不像自己現在所看到的這樣簡單,他找人打聽聞燈這幾日與什麼人接觸過,吃的什麼藥,結果卻是聽到聞燈身邊的護衛們說他們小姐已經派人回鯨州,準備讓聞朝易同意與袁家的這樁婚事。
這話一傳回來就嚇得袁二的一個激靈,不敢再耽擱下去,只得趕緊找託詞反悔,但他想要反悔,且不說聞家願不願意接受,就是袁家也看不懂袁二到底想要幹什麼,前一段時間是他堅決要娶聞燈,現在又反悔了,他這個小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什麼。
袁鈺章便將自己打聽到的聞燈病重的消息同袁家的人說了,防止這些人不知道她病情的嚴重,還稱自己詢問過藥老,聞燈的確是命不久矣。
如此一來,袁家的人再滿意聞燈的身份,也不能讓自己家的孩子跟一個快要死了的女子定親,要是剛一過門人就死了,那可就太不吉利。
「那與聞家……」
袁二的父親對袁二說:「我來說吧。」
聞朝易知道自己的女兒快要死了,也不可能硬塞給他們,他們這些世家的人結不成親,但也不能結出仇來。
聽到袁二到望月樓中與呂姬見面時,聞燈便知道袁二是放棄與自己結親,這樁事算是徹底了結。
李浮白這幾日卻過得不太好,每日看著聞燈不停地打聽袁二的下落,然後往他的眼前湊,李浮白的心上就像是爬了一千隻一萬隻的螞蟻,將他的心臟啃咬得千瘡百孔,他有時候會忍不住惡意地想,聞姑娘之前沒有答應袁二的求親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會拖累袁二嗎?
現在她好了一些,所以便決定要與袁鈺章在一起。
若是以李浮白正常時的智力,應當能夠很容易看明白聞燈做這一切的意圖,但是關心則亂,況且他自己也身在局中,理智終究是要受到情緒的擺布,更可悲的是,今日他在聽說袁二大張旗鼓地到望月樓中見呂姬的時候,心中還會擔心聞燈會不會難過。
他去客棧後面的廚房裡做了玉米烙,往裡面添加了一些鮮奶,使它的味道更好一些,然後端著剛出鍋的玉米烙與煎好的湯藥一起上樓,看到聞燈喝了藥後,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離開,他叫道:「聞姑娘?」
叫完之後,又不知道自己該同她說什麼。
聞燈看了他一會兒,問他:「你怎麼這樣一副表情?」
李浮白抬頭與聞燈對視半晌,終於開口問她:「聞姑娘,你想要做什麼呢?」
他想要聞燈給自己一個明確點的答案,如果她告訴自己想要與袁二公子在一起,他也願意幫她。
「李浮白……」聞燈輕輕叫了他一聲。
從前在聞燈還沒有暴露身份的時候,有徐璉在場的情況下,她會跟著徐璉一樣,稱呼他李兄,而只有他們兩個是時候,她會略帶疏離地稱呼他李公子。
他很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他。
「啊?」
「我身體的情況你是知道的,能活個一兩年已經實屬萬幸,你在身邊也只是白白地耗費時間罷了,」聞燈說著笑起來,「而且我現在這樣也不好看了。」
李浮白抿了抿唇,走過來,在聞燈的面前半蹲下身,仰頭看著聞燈,對聞燈輕輕說道:「聞姑娘,我從來沒有想要在你身上得到什麼?」
聞燈眨眨眼睛,問他:「你不想得到我嗎?」
李浮白沒想到聞燈竟然會把話說得如此直接,一瞬間將臉漲得通紅,說話也結巴起來,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對聞燈說:「我希望你能愛我,但是愛不愛這種事,從來不是強求。」
他臉上的笑容隨之又擴大了兩分,他對聞燈說:「聞姑娘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我在為你付出的時候,我也得到了快樂,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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