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趙省藍市經開區,是一片經濟發展的黃金寶地。Google搜索10多年來,開發區從一片蒸蒸騰騰的大工地,巨變成轟轟隆隆的大工廠,產業快速聚集、人氣急劇攀升,有望成為華夏北方經濟發展的發動機。
經開區高速公路上,車流越來越多,陳立東掛掉媳婦的電話,想專心開車。臨近收費站,陳立東踩了踩剎車,遠處的天卷積著黑雲,車窗上啪啦啦掉下雨點,風吹的車窗呼呼響,車身也有些抖。不知啥原因,今年的極端天氣增多,看著遠處那片黑雲,陳立東莫名地有一種心悸。
突然,眼前一片光亮,嚇了陳立冬一激靈,這是今年第一次雷暴?遠處有座GG塔,繪的一個手型圖案,有些詭異的樣子。卡啦,一道閃電穿過鐵塔,好像衝著自己來了!一瞬間,他眼前白光一片、腦畔一聲嗡鳴、渾身一陣焦熱,中獎了.......
迷濛中,陳立東仿佛踩在雲端,眼前一團昏黃,這是奔赴黃泉嗎?下一站,奈何橋?
小時候陳立東他媽給他找瞎子算過一卦,抽貼抽到老虎(陳立東屬虎),身後追著三隻箭,瞎子就說他一生有三大難,躲過去就平平安安。
他記得6歲時在街上亂跑,被村里拉稻草的膠輪車從身上壓過去,爬起來撣了撣衣服就跑了,沒事;10歲時,村里建糧囤、用電鋸鋸木材,他刨鋸末子撿劈柴,碰到破皮的電纜上,被電了個跟頭也活了下來;16歲上師範,到校外河裡去洗澡,被卷進旋渦,眼鏡都捲走了,但他憋住氣爬了上來。
三大難過了啊!
活了幾十年,做人規規矩矩,堅持與人為善,沒幹缺德冒煙的事,怎麼就被雷劈了?老天爺呀,講點武德吧!
回想這一生,老爸老媽還在,老婆孩子在等,新房交了全款,裝修完就能入住,怎麼就game,over了呢?大小是個頭目,手下弟兄十幾號還指望他帶著掙績效、發獎金呢;剛提拔副總,招商需要推進,項目需要落地,正需要擼起袖子加油干,就這麼完犢子了?
迷霧包裹中,陳立東努力搖搖頭、蹬蹬腿,好像啥也做不了。
過了一會兒,腦袋裡還是嗡嗡響,沒死吧,這麼老半天了?還在車裡嗎?會不會被救啦?這要是在醫院,睜開眼是不是就能活過來?
要是掛掉了,算不算因公犧牲啊。下午開車出來,陳立東是想去辦新房契稅,但跟一把手說去考察個項目。嗯,這要掛了,單位會給個說法吧,工傷保險會賠不少吧,老爸老媽、老婆孩子也會有個安慰吧。
媽,我不想死啊!
「死什麼死,燒都退了,沒事啦!」
嗯?這好像是媽的聲音啊?被救了?陳立東試著瞪瞪眼,神奇的一幕:眼前的黃霧淡了,眼底出現了光亮,就看到木格子的窗戶,窗外一片槐樹,騰楞一隻麻雀扎進樹葉,嘰喳嘰喳叫著。他伸了伸胳膊,動了動手指,好像有感覺了,神經線被接上大腦的感覺,掐了掐大腿,嗯?疼!
沒死吧,但這是哪兒,不是醫院啊。他用力扭了扭頭,順著剛才的聲音看去,媽?
他察覺自己這是躺在炕上,身上一件薄被,眼鏡掛在臉上。炕下,屋子中間擺著飯桌,飯桌上放著個笸籮,笸籮里是線繩、剪子和一些碎布頭,母親正在納鞋底。側臉,臉色紅潤,頭髮有點花白,但絕對是老媽的年輕態。
陳媽身後是一面挑山的鏡子,鏡子上頭印著有八個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握了個大草,這面鏡子,小時候可是天天照,臉上長沒長痘,頭型亂不亂,儘管顏值不高,但誰不想帥些?結婚那年,條件不好,跟爸媽住對面屋,裝修婚房的時候這面山鏡就扔了。多少年後還在想,要是這塊鏡子保存好、傳下去,早晚會成古董吧。
這是做夢嗎?人也好、物業罷,看著咋就這麼清楚呢?
「不叫你去,非得逞強,幹活也不知道悠著點,還沒一個禮拜,就躺下了,也不怕人笑話」。母親一邊哧啦哧啦拽線繩,一邊嘮叨。
嗯?在說我嗎?我去逞啥強了?
一切都應該是做夢,可夢也沒少做,從來沒這麼真實過啊。眼前一片透亮,鳥叫也很清晰,鼻子裡似乎還能聞到飯香?飯香!自己真的感到餓,很餓,而且肚子咕咕叫了呢!
動動手腳,有知覺,渾身沒力是真的,但真沒受傷啊!現在是躺在炕上,可是意識模糊前是在車裡啊!我是誰?我在哪?我還活著嗎?
莫非......穿越啦?重生啦?
「媽,我回來啦,我哥好了沒?」
又傳來說話聲,蘿莉音,這是......妹妹?
呼噠一下,門帘子開了,進來一個小蘿莉,胸脯到炕沿的小女生。一進來就往自己身上看,「哥,好點沒?沒發燒吧?」
真的是妹妹,圓臉大眼,前劉海、後馬尾,花格子的確良襯衫,這個頭、這小肩膀,這是小學時候的妹妹啊。
「嗯,我不燒...了...吧」,嗓子有點乾澀,說話不那麼順溜,但張嘴就說話了,長這麼大,就不記得做夢還能說話的,不是做夢吧。
「來,夾夾表。我去起飯」。陳媽起身過來,從陳立東枕頭邊上拿起水銀體溫表,甩了甩遞了過來。
陳立東不自主的伸出手去,接過來,把體溫表放到腋窩,一股汗味從被窩串上來。豁,這夢,跟真的一樣。
當.當.當......座鐘響了好多下。嗯,好懷念的鐘聲,這座鐘是初中中考後,自己和小夥伴去抬魚(當地一種捕魚的網叫抬網,需要3個人操作),用賣魚的錢買的。今年五.一節陳立東帶老婆孩子回家,老媽還嘮叨這鐘走點不准了,一個禮拜得調一回,上完發條就得撥撥錶針對對時辰。
現在是——12點,可我的老婆孩子在哪呢啊?哎,看這樣子,老婆孩子進不到夢裡吧。
「哥,時間到啦,多少度啊?」
哎,夢就夢吧,往下做,早晚能見到老婆孩子。
陳立東從腋窩裡抽出溫度表,放到眼前,另一隻手正了正眼鏡,37.2,好像還有點燒?
「37度2」,陳立東的聲音好像比剛才大了點。
陳媽掀起帘子進來、又出去、再進來,鼻子裡的飯香更濃了,肚子咕咕叫個不停。
「哥,你能起來不?下炕試試唄。」
「還大老爺們呢,上學上虛了,真架不住折騰。你都燒3天了,換你爸早好了」,母親的嘮叨,聽著也不煩了?五.一回家,陳媽嘮叨廚房裡新裝的抽油煙機聲音大,陳立東懟她老古董,接受不了新事物。每次回家,母親話一多,陳立東就覺得煩。現在,挺好的。
陳立東試著掀開單層被,從炕上站起來,渾身發軟,頭也有些暈,應該是怕自己被風衝著,眼前的窗戶都是關著的。低下頭,發現自己只穿著鬆緊帶的大褲衩,光著腿,也沒穿襪子,有些瘦啊。啊哦,啤酒肚沒了。
轉過身,順炕沿坐下,伸腿去找鞋,球鞋有些髒,鞋面上有泥點子,好像沾了一層灰。穿鞋下炕,走兩步,沒事。
轉身去照鏡子,鏡子裡的陳立東,臉色發白,頭髮長了些,也很亂,但是很黑。金屬框的眼鏡,500度的近視,厚鏡片加鏡框,壓的鼻樑子疼,自己早就不帶這種眼鏡了。
不過,看看鏡子裡的自己,陳立東感覺這頭髮黑了,皺紋少了,真的有點小帥。鏡子旁掛著月份牌兒,他一看「1993年8月1日」!
「別臭美了,快點吃飯。一會你樹春叔給你輸液」,母親吩咐道。
「嗯嗯。」
扭過身,坐到飯桌旁,屁股下是個小馬扎。
「我爸呢?」陳立東問。
「今兒去小孫莊了,給你替班呢。」
眼前,桌子上是一盆米飯,干菠菜熬粉頭,沒有肉,還有一碟子鹹菜,醬油拌過,挺下飯的。陳立東端起碗,真的餓了,這飯這菜,真香。
吃過飯,他想去院裡溜達溜達,母親不讓,讓他上炕去等著,一會兒村裡的赤腳醫生來給他輸液。
剛躺到炕上,母親提到的陳樹春,也就是赤腳醫生就來了,摸了摸他的額頭,問了問體溫,便說不用輸液了,這幾天輸的安痛定,就是退燒用,燒已經退下來了,不用再用藥了,大小伙子恢復快,明天就沒事了。
這時的陳立東躺在炕上,思考著自己的狀況,CPU幾乎超頻了,他感覺自己回到從前了:六感清晰,場景真實,父母是中年的父母,妹妹是幼時的妹妹,家是那個曾經的家。
陳立東一家5口人,父母都務農,上邊有哥哥,在北鋼上班,比他大3歲,下邊一個妹妹,比他小10歲。剛才陳立東注意鏡子邊上的月份牌兒,日期是1993年8月1日。
陳立東回憶起,這時的自己師範剛畢業,暑假沒事幹,就找村裡的瓦匠頭,跟著施工隊做小工,給一家新建的房子搞裝修。他的主要活計是搬磚、拌灰,倆小工供倆大工,活很累,他又沒幹過,幹了沒一個禮拜就發燒了。累再加上出汗背著風,受不了了,燒到40多度,躺下輸液已經3天了,今天是第4天。施工隊工頭開始就不想帶他,怕他干不出活,他逞強說,咱莊稼人家沒有怕幹活的,你放心就行了,結果還真有點丟人。
這一切,仿佛是做夢,被雷劈回到20多年前了。但是憑感覺,這真不是夢,一切都真實存在。
那麼現在的自己,是穿越了,還是重生了?
這種狀況,應該算重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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