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飛羽上一世卡圖卡得突然, 他剛為了安撫無花答應和他一起回惡人谷,緊接著就暴斃在出松江府的路上,無花一定以為又被他給耍了。【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求生欲超強的洛飛羽早猜到無花此刻心情一定很差,也做好了狗比丟下限的準備,但無花上來第一句話他就聽不明白, 這就很懵逼很麻煩了。
他並不知道,他主動提出和無花一起回惡人谷這件事,在他和無花兩人心中,其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洛飛羽僅是因當時並不知朱停他們究竟是什麼來路,而且「王府」什麼的聽起來就很麻煩,他不想牽扯上不明不白的勢力, 所以才不願按那紙團上的安排行事。
在他心裡,惡人谷是這片江湖最讓他安心舒坦的地方, 主動撕了信提出和無花回惡人谷,不僅能讓無花看到他的決心, 還能安撫這炸毛邊緣的小和尚,他自己也樂意去那裡找江小魚開鎖,何樂不為。
可對於以為洛飛羽是決心捨棄原本尊貴的身份和勢力、同他攜手歸隱的無花來說, 這樣的邀請幾乎可以視為結緣三生的許諾。
他應下這個邀請時內心的掙扎、躊躇、顧慮和驚濤駭浪, 洛飛羽都不知情。
所以洛飛羽不懂他為什麼急匆匆拉著自己當天就要動身, 更不會了解在他暴斃掉線的那一刻,無花所面對的滅頂般的被欺騙籠罩的空落。
而在聽到朱停說出那樣的留言之後,他心情之複雜,就更加不可言說。
棄我去者, 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注]
人之貪念,越是得不到、越是抓不住、越是費盡心機也留不下來,就越是執念瘋魔,愈陷愈深。
洛飛羽從還魂重生到主動與他聯繫,中間過去了半個時辰。無花並不急著問他享受的「安排」舒不舒坦,他只默默在心中的帳本上為他新添了一筆。
這些條目,待他日後逮到洛飛羽,會一條一條跟他清算。
洛飛羽撓著後腦勺,覺得主動認慫總是沒錯,率先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給你表演當場去世的,也不是那封信上寫的什麼死遁……這是個意外,我也沒料到過圖的時候會被卡掉……」
無花冷哼一聲,也不知信了還是沒信:「過圖?」
洛飛羽道:「就是松江府那個界碑,過了那個界碑就是另一張地圖了,我們……這種鬼,穿過各地邊界的時候會有一定的概率出狀況……」他努力找著合情合理又好理解的說法,拳頭在手心錘了一下:「對了,就好比身子走過去了,魂兒還被阻攔在地區內,魂魄和身體分開,自然就只能去世。」
無花對這個解釋理解程度良好,「你既然知道此事,還故意要同我離開松江?」
洛飛羽忙稱不是,「我先前雖知道這種情況,但從沒遇上過,這不白白丟掉了一條命,才知道陷阱。」
他見無花又是半晌都不回復他,小心忐忑道:「那個……我現在身在洛陽,這邊情況有些複雜,我一時半刻也脫不了身,而且另有麻煩事要處理,恐怕不能去惡人谷找你千里送……」
無花反笑道:「原來你主動同我聯繫,是要告訴我無法履行諾言?」
什麼諾言?
洛飛羽費力思考了一番,遲疑想到,無花說的莫非是一起回惡人谷成親??
他於是道:「我倒也想回惡人谷逍遙,只是我現在有官位在身,輕易離不得駐地,洛陽城中的勢力不太友好,我估摸著入城之後可能會被找麻煩。」
官位?
無花眯起了眼睛,暗道洛飛羽果然身份尊貴非常,洛陽是王室封地,他那封來自「王府」的家書,難道就是來自此處?
可若是如此,洛飛羽為何會說城中勢力不友好?難不成他……實是被強硬綁回家去的?
無花茅塞頓開。
洛飛羽憑藉這借屍還魂的能力獨身在江湖闖蕩,他家人未必不知情,若是受制於血親,確是不可抗因素……洛飛羽難道是在同自己暗示,他被困在洛陽無法脫身,須得給長輩……做做功課??
無花這心情,簡直時而如在地獄,時而飄在雲端。
他暗暗做了決定,要親自去會會洛飛羽口中麻煩的「勢力」,轉移話題問道:「你方才所說『千里送』是何意?」
洛飛羽本還以為他會刨根問底,聞言卻不由一愣,下意識道:「就、跨越千里把自個兒當禮物送貨上門?」
那頭的無花也愣了一下,聲音中帶了幾分笑意:「哦?怎麼個當禮物法?」
洛飛羽節操說丟就丟,臉都不帶紅的:「從身到腎,都送給你。」
「……」無花對他的直白半點不領情:「我從未見過你這樣不知羞恥為何物的人。」
洛飛羽卻嘿嘿笑道:「這叫人如其名。」
無花眉尖一挑,「……何解?」
洛飛羽道:「我這次的名字,喚做李凰竹。」
無花皺眉沉思,還未反應過來,就聽洛飛羽在那頭得意洋洋道:「這說明小爺我天生註定,命(名)里欠(缺)草!」
無花:「……」阿彌陀佛,真想立刻把這人肏到腿軟,看他還有力氣說騷話!
洛飛羽在隊伍頻道同無花遠程「電話」,朱停卻不知道他在幹什麼,這一路上瞧他師父臉上表情一會兒慫比一會兒欠揍的,只覺他們這些修行的人都有些稀奇毛病。
眼看到了洛陽城,洛飛羽遠遠瞧見偌大城池居然大白天城門緊閉,不由心下疑惑。
他同朱停一起到了城下,兩個駐在城門的守衛一看到洛飛羽這張格外英姿颯爽的軍娘臉,立刻對視一眼迎了上來。
「來者何人!」
洛飛羽身上還是李凰竹原本的那身便服,只因她在冰窖里凍了太久,衣衫都隱隱有些酸腐氣味。雖然他附身的時候,系統已將李凰竹的身體數據化處理過,但衣服卻不在數據化的範圍內,故洛飛羽和朱停兩人瞧上去,就像是路上遭了災的人。
洛飛羽本要將自己那些身份證明拿出來,告知他們自己是新來的洛陽中護衛指揮使,然而那些守衛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群莫名其妙、服飾一致的人就冒了出來,擠開守衛將洛飛羽團團圍住。
為首的那個笑容不懷好意,搓著下巴道:「這兩人形容鬼祟,還身帶武器,定是哪裡來的江湖流寇!快抓起來!」
洛飛羽眉頭皺起,朱停蹦躂著小短腿大聲叫嚷:「瞎了你們的眼!我師父一身正氣哪裡像流寇!」
那群人卻似乎並不關心他們的來歷。他們見洛飛羽衣著狼狽,朱停雖瞧上去像個富家小公子,但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孩童,只當洛飛羽是陪在這小少爺身邊的護衛之流,壓根兒不放在眼中。
但凡入了洛陽地界的,就是入了山大王的地盤,上至朝廷官員下至平頭百姓,都得孝敬伊王。
眼前的小東西自然沒有什麼可怕,這背著槍桿的女子倒是個罕見的大美人,正值今日洛陽城中大選民女,將這樣姿色的女子獻給伊王,定能討得王爺歡心。
為首那人眼珠一轉,立刻給身邊之人使了眼色,幾口明晃晃的長刀不由分說架在了洛飛羽和朱停的脖子上。
洛飛羽神色一凜:「這是何意?」
被他們擠開的那兩個守衛之一見狀想要衝上來,臉上頗有怒色,但卻被另一個拉住了,不知耳語了什麼,還搖了搖頭。
洛飛羽觀他們神色,便已瞧出他們不敢輕易招惹這樁閒事。
有意思,洛陽城果然不是清靜之地。
他隨手抽出長-槍,正欲將威脅朱停的那些雜碎教訓一番,連招式都還未擺出來,忽然就有一人自己抱著手臂躺倒在了地上,嗷嗷直叫,哭喊道:「哎呀!打人啦!傷人啦!」
為首的那個瞪圓了眼珠子,喊道:「大膽流寇,果然不是好東西!在城門口就開始犯禁!還不快捉住她關押起來!」
洛飛羽:「……」可以可以,碰瓷的演技很到位,業務很熟練嘛?
他給朱停遞了個安撫的眼神,對那些人道:「我們初來此地,與諸位似乎並不相識?你們光天化日平白無故抓人,不怕門口兩位小哥執法嗎?」
那群人哄然笑了一陣,不可一世道:「區區兩個卒子,我們捉拿鬧事犯禁的武者,還用問過他們?」
洛飛羽遂裝出一副不願惹麻煩的樣子,瞧了朱停一眼,對那領頭的人道:「拿武器的是我,和他沒有關係。他不過是個孩子,若要我同你們走一趟,大可不必這麼麻煩。」
那人合掌笑道:「原來姑娘是個明白人,倒省了我們許多力氣!至於這小傢伙,我們自會替姑娘照顧妥當。」
洛飛羽有意要知道這洛陽城裡究竟是一副什麼光景,也就不急著亮出自己的身份,朱停聰明機靈,對付這些人綽綽有餘。
他見朱停偷偷給他比了個「安心走你」的手勢,淡淡勾了勾嘴角:
「既然如此,帶路吧。」
作者有話要說: 註:出自李白《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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