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飛羽有點哭笑不得。
伊王世子可真會挑人, 一上來就調戲了真·江湖大boss,敬他是條漢子!
洛飛羽早知無花趕來洛陽的事,他在洛陽期間也不是沒同無花聯繫過,只是那時他尚在獄中,多說多錯, 無花智商過硬,萬一言語間被他聽出什麼來,平白惹他懷疑,所以洛飛羽每每淺談即止,裝作在外浪得沒邊、公務繁忙的樣子。
他卻不知,他不與無花通訊, 無花反倒認為洛陽城的情況不對。
他隱約猜到洛飛羽大約是被禁足了,但緣由不好開口, 才故意不同他聯繫,這雖沒完全猜中真實情況, 卻也相去不遠。
洛飛羽說他有官職在身,無花料到他不會被關太久,因此他只快馬加鞭往洛陽城趕, 也並不多問。
洛飛羽早幾天就估摸著無花快到了, 不過來的早不如來得巧, 無花一進城就撞上了伊王世子,真不知是伊王世子倒霉還是無花倒霉。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詫異挑了挑眉,對伊王世子道:「呀, 原來是世子在此,下官失禮了。」
伊王世子看見他就覺得好事又要涼,但他對軍娘卻還是色心不死,垂涎有加。尤其洛飛羽脫了常服換上紅衣銀甲之後,颯爽更勝先前,英姿勃發,伊王世子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到他身上去。
雖心裡憋悶,他卻還是對洛飛羽搖著摺扇笑道:「將軍與我不必如此生分,有將軍在這裡,再好看的和尚我也瞧不進去了。」
洛飛羽身邊的指揮僉事面露不悅,伊王世子公然對洛飛羽言語輕佻,擺明了是在給人難堪,「世子身份尊貴,豈能知法犯法,言行逾矩!」
伊王世子當即變臉怒道:「你算什麼東西!我同你家將軍說話,輪得到你來接?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犯事了?」
洛飛羽拉住了僉事,同伊王世子扯開話題:「不知世子在這城門口作甚?未得聖上詔令,您和王爺若私自出城,可是叫我們這些人為難啊。」按當朝例律,藩王無故出城,地方官須立即上奏,且有關官員要全部從重杖責,文官直至罷官,武官降級調邊疆。
洛飛羽這樣問他,也可算是例行公事。
伊王世子哼道:「我不過剛好路過此地,沒打算出城,李將軍大可放心,也不必向上面報備此事多此一舉。」
他瞥了無花一眼,恬不知恥道:「我同這位小師父一見如故,特邀他到王府一坐,將軍不會連這等閒事也要管吧?」
洛飛羽在心裡給他點了一排蠟燭,忍笑扭過頭問無花:「當真如此?」
無花還未開口,伊王世子先搶在他前頭道:「小師父想仔細了,是不是這回事。李將軍初來上任,還不清楚河南府的勢力,難免有些莽撞,她老這麼風風火火的,做官如何做得長久。小師父深明大義,必能同她說明白。」
無花淡定「哦」了一聲,就像完全沒聽到伊王世子在說什麼似的,逕自對洛飛羽道:「不是。」
「……」伊王世子只覺現在連個外地的和尚都敢不把他放眼裡了!
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怎麼這和尚一點都不擔心他一怒之下把李凰竹連他一起殺了?這和尚都不會因為自己牽連了李凰竹而愧疚嗎??
他嘴角抽了抽,笑容猙獰:「小禿驢,你怎麼睜著眼睛說瞎話?」
無花淡然回道:「阿彌陀佛,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不是施主你嗎?」
伊王世子立刻翻臉,指著無花的腦袋怒道:「大膽和尚!竟敢當街挑釁誹謗皇親!將他捉起來杖責三十!」
他眼底有一絲得意,因為放在往常,只要一聽要被打,表面再有骨氣的人也會馬上跪地向他求饒。
他已在等著看這氣場比他還要高高在上的禿驢跪下求他的樣子。
洛飛羽御馬立在原地,只饒有興趣瞧了瞧他們。
他身邊下人面面相覷,洛飛羽餘威仍在,有他在這站著,就算伊王世子下了吩咐,他們動起手來也有幾分猶豫。
伊王世子一耳刮抽在離他最近的那人臉上,罵道:「才幾天你們就不認得洛陽城誰是主子了是吧!」
下人們哪邊都不敢得罪,遂硬著頭皮摩拳擦掌朝無花圍過去。
無花不動聲色看了眼洛飛羽,禪杖「當」地一聲往地面一立,渾厚的內勁以他為圓心蕩開,頃刻就震飛了那些武功平平的嘍囉。
伊王世子臉色驟變,他又驚又畏,喝道:「放、放肆!明知本——」
無花縱身一躍,將他從馬上拎小雞似的揪了下來,優雅微笑道:「明知什麼?」
「明、明……」伊王世子汗流浹背,這形勢轉得太快,以至於他根本還不清楚自己正在面臨怎樣的危險,氣急敗壞罵著:「混帳!你今日若敢動我——」
無花又吟了聲佛號,一記剛猛的少林神拳痛擊在他肚子上,洛飛羽聽著聲音都覺得牙倒,默默又在心裡替伊王世子念了安息吧。
伊王世子這下是真疼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無花面若春風道:「施主不講出來,貧僧怎麼知道你想說什麼?」
伊王世子顫抖著伸出手指,先是指著無花,隨即又指向洛飛羽,嘴皮子剛動兩下,洛飛羽立即裝作接收到他的「求救」的樣子,瞪大了眼睛「嘿」了一聲:「無禮和尚!怎能當街與皇室宗親如此親近,這不合規矩!二柱,請他去我們城管大隊喝茶!」
他手下那士卒得令,上前對無花抱了抱拳,客氣笑著:「小師父,同我們走一趟吧。」
伊王世子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氣道:「李將軍!你沒看到他分明是在當街毆打本世子嗎!」還請這和尚喝茶!呸!
雖然明知李凰竹他們這群人所謂的「喝茶」就是帶回去拘管,但伊王世子聽著這話,還是覺得直想吐血。
無花鉗著他後頸的手爪一松,滿臉寫著無辜純良:「毆打一詞怎可輕言,施主千金之軀,不知傷在了何處?但凡施主身上能瞧出半點淤傷,貧僧都願意擔責。」
以無花的功力,收拾個嬌生慣養的世子還不綽綽有餘,他用的是隔山打牛的勁道,這一拳下去,別說淤青,連半點痕跡都瞧不出來。而且人的腹部最為柔軟,疼自然是疼得鑽心,但要說把柄,那絕對乾淨利索,不留後患。
洛飛羽深知無花的根性,所以才不提毆打二字,只做出為難的樣子,對伊王世子道:「世子若真傷著了,那可是大事!不過這大庭廣眾的,又是冬天,您當街脫衣是不是有些不妥……」
伊王世子腦子總算轉過點彎兒來了,瞪著洛飛羽道:「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莫不是早就——」
「二柱!皮癢了還是怎麼著?干杵著當木樁給人操呢?」洛飛羽就是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搶白道。
二柱火速給無花比了個請的手勢,無花提起禪杖,老老實實跟著洛飛羽走人。
伊王世子牙都快咬碎,大聲問道:「本世子讓你跟我回府你就不干!她要請你去喝茶你就跟她走!還說不是個淫僧!」
洛飛羽回頭沖他一笑:「這位小師父同我一見如故,他既然情願到我府上一坐,世子何必妨礙我們執法?不過您放心,他進了我們城管大隊的大門,我們一定好好『招待』,給您討回公道。」
伊王世子才不相信洛飛羽嘴裡的那種「好好招待」會是他想要的那種「好好招待」,但她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若再糾纏交代「招待」之法,反而失了皇族風度。
他揉著肚子,抬腳踹在身邊的侍從身上:「有沒有眼色!還不快來扶嘶……哎呦……扶本世子回王府治傷!」
等著瞧,他父親定會為他討回公道!李凰竹這洛陽城的臭看門狗早晚有一天落在他手上,供他玩弄淫樂!
僕從們這才架著哼哼唧唧的伊王世子走了。
洛飛羽這邊只裝作不認得無花,帶他到衛司內。路上,他邊行邊偷偷從馬上俯身下來,湊在無花耳邊,故意吹了口氣招他回頭:
「我說同小和尚一見如故,小和尚居然也不反駁,莫不是真對本將軍一見鍾情了?」
無花側目瞥他:「是啊。」
洛飛羽眯眼做出有些生氣的樣子。
無花低笑一聲,手猛然伸出將洛飛羽的脖子一勾,大大方方親了上去。
洛飛羽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交了解控才掙脫他,直起上身微紅著臉警惕看了一圈跟在身邊的士兵。
軍爺們個個或扭著腦袋向反方向、或乾脆抬頭看天,嘴裡吹著口哨;二柱和僉事一左一右,齊齊向洛飛羽比了握拳的手勢:頭兒,大膽上!
洛飛羽:「……」他怎麼總養一群識時務過頭的玩意兒。
無花輕輕舔了舔嘴唇,端莊笑道:「洛五歲,自己找醋吃開心嗎?」
洛飛羽知道自己定是一早就被隊友藍點出賣,玩兒心頓時轉化為求生欲:「開心,撩情緣一時爽,一直撩一直爽。」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還有一章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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