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 沁人心脾的荷香散了滿閣,這本是能令人忘卻所有紅塵中糟心煩惱的怡然環境,但身處其中的一主一客之間的氣氛,卻比臘月的寒冰還要冷硬。【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我自幼習劍,年少有成, 在江湖中小有薄名。像我這樣的人,一碰劍柄就會引來對方的警惕,更沒機會佩劍去見皇帝,閣下找我來,怕不是找錯了人。」
小老頭撫掌笑道:「不,正因為此, 你才最合適。」
葉孤城側目看他。
只聽那小老頭道:「要想藏起一棵樹,便將它種入森林。有些人只要一到人海當中, 便如泥牛入海,誰再想將他找出來, 都難如登天。像這樣的人,我管他們叫『隱形人』。」
葉孤城看了看他那張路人臉,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還有一種隱形之策, 便如前些年那江別鶴, 人們只看得到他是『江南大俠』, 就不會想到他暗地裡的勾當。」他盯著葉孤城道:「葉城主名聲在外,受人尊敬;智慧悟性皆屬上乘,多年參悟劍道也必有一顆刻苦之心,這件事由你來做, 豈非最佳選擇?」
葉孤城兀自冷笑一聲:「你怎就肯定我會如你所願?」他固然希望飛仙島子民安居樂業,但以飛仙島彈丸之地妄想撼動大明根基,無異於以卵擊石。
小老頭篤定道:「你會答應的。」他說得輕描淡寫:「因為貿易是孤島的命脈。」
葉孤城渾身一震。
「事成之後,你不但能殺了他,還可以取而代之。」
葉孤城動搖了。
他前來赴約,本就是試圖緩解飛仙島的困境,若他有別的法子,他也不會僅憑一枚指環拓印圖,便響應蓬萊的邀請。
蓬萊門中只認信物不認人,逍遙神仙環在誰手裡,誰便是掌門,其他三島就要聽命於他。飛仙島同本家失聯已久,認不認這個尊位,本不過是葉孤城一念之間。
有些時候,人並非無法判斷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而是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葉孤城深深吸氣:「……事關重大,我需斟酌一二。」
小老頭微笑道:「這是自然,待葉城主想通之後再予我答覆不遲。葉城主未下決定前,這島上不會有人妨礙你做任何事、去任何地方。」
葉孤城滿懷心事離開水閣,洛飛羽三人混在侍女中緊隨其後。
就在他們快離開時,那小老頭忽然喚住洛飛羽。
「姑娘留步。」
洛飛羽背脊一僵,流著汗停下腳步。
他面上帶著易容,應不會被認出來才對……他如此想著,做出高傲的模樣,不解回頭。
小老頭和藹道:「葉城主前來做客,一頓飯既沒動筷也沒喝酒,怕是對這裡的飲食不放心。如今已過了用飯的時辰,怎好怠慢貴客。麻煩姑娘隨島上的夥計到廚房,盯著他們做些吃食,再送與你家主人。」
葉孤城瞥他一眼,對洛飛羽點了點頭。
洛飛羽遂硬著頭皮跟在那僕役後面。
無名島上的人熱情好客,廚子們紛紛向洛飛羽打探葉孤城的口味,洛飛羽哪會知道,他只好抿著嘴守口如瓶,仿佛擔心會被他們藉機打什麼歪主意似的。
他們當著洛飛羽的面一一驗了毒,確認這些吃食沒有毛病,這才讓洛飛羽親自端著酒菜給葉孤城送去。
步步都有人盯著的感覺很不好,洛飛羽向引路人問了葉孤城的房間位置,便尋了藉口將他打發。
他轉過一處圓洞門,閃身躲進樹叢。
王憐花早在這裡等著他了,他主動接過洛飛羽手中酒菜,沖他使眼色:「和尚在那姓葉的身邊,我藉口幫他採花遛了出來,你同我交換易容,頂著我的臉去行動便是。」
洛飛羽點了點頭,再從樹叢中出來時,送飯的已成了王憐花。
洛飛羽收拾妥當,剛走出一步,腳下就被凸起的土丘絆了個趔趄。
他低頭看去,只見茂密的樹叢花草中,竟有塊四五尺長的禿地。禿地上的土很新,沒有植物,顯然是剛被翻挖過。
好奇心的催使令他忍不住朝那土丘接近,土丘隱約動了動,從頂端滾落下幾粒細小的砂石。
洛飛羽心頭驟然一驚。
他二話不說衝過去掏出鏟子開挖,被層層撥開的花叢下面,竟露出一張雙眼緊閉的蒼白的少年面孔來。
洛飛羽暗罵一聲,手下動作更快,將他從土中刨出來。
少年睜開的眼睛裡始終沒有半點恐懼或害怕,而是如鬼魅般凝視著洛飛羽,平靜得像個死人。
「別怕,我這就將你挖出來……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這島上的人竟如斯殘忍,將一個瞧上去不過十歲的少年活埋!
洛飛羽翻出紅藥,餵那少年吃進去,見他血條漸漸恢復,方舒了口氣。「你是誰?怎會被人埋在這裡?」
少年坐了起來,露出埋在土下的手,洛飛羽發現他手中原來還有一把劍。
「叮!」
進戰提示猛然響起,將洛飛羽嚇了一跳,他大駭著迎風回浪,躲過刺向他心臟的劍鋒。
然而緊接著就是一招邪詭的天殘十三式,要取他咽喉!
洛飛羽向後疾退,銀藍的內力瞬間攏成防禦的球形,青鳥傘面「唰」地張開,在他身前轉成一面盾牌模樣。
狂瀾障岳,砥柱鎮流。
定波砥瀾的減傷在被攻擊觸發後,立刻進入反擊形態,四散的海浪狀氣勁湧向攻擊洛飛羽的少年,強制擊倒五秒,將他掀翻在地。
險些被刺個對穿的洛飛羽心驚肉跳,他將傘尖對準少年的眉心,阻止他下一步動作,冷冷問道:「你是誰?」
他心中其實已有答案了,畢竟在吳明的島上,會閒著把自己活埋起來的人,實在不做他想。
他真的很生氣,他把對方從活埋的狀態里挖出來,對方非但沒感謝他,還反手就是要命的殺招。
若非他反應迅速,現在恐怕已是一具屍體。
宮九靜靜看著他,居然還笑得出來:「你不死在我劍下,之後會死得更慘。」
洛飛羽皺眉道:「現在是你馬上要死在我手裡。」
宮九道:「你要死,你的同伴很快也要死。」
洛飛羽隱隱覺出些許不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宮九淡笑道:「你們混進島上,給葉孤城送去有毒的食物,天外飛仙定會當場要了送飯的人的命。」
洛飛羽聞言微驚,面上卻仍不動聲色:「你休要騙我!那些酒菜是我親眼見著驗過毒的……」
宮九道:「那並不是毒,而是一種裹著陰陽二氣的酒水,酒水本身沒有毒,自然也驗不出來。」
洛飛羽心裡咯噔一聲,吳明是蓬萊的叛徒,蓬萊和逍遙派同宗,那裹著陰陽二氣的酒水,元滄浪的記憶中能輕鬆找到對應的東西——
生死符。
生死符是使用者以內力將酒水凝結成薄冰,混雜著陰陽兩種內勁的暗器,中招之人渾身奇癢難忍,不論功力多高,也受不了其煎熬之苦。它下在酒水中,便叫做「斷筋腐骨丸」,能藏匿於無形,本質是同一種東西。
吳明為何要給葉孤城下生死符?
洛飛羽一時想不明白。
他瞪著不怕死的宮九,心知若留著他,必會給奪戒之事惹來麻煩,但……他又實在沒法對宮九出手。
不僅因為洛飛羽不願殺一個小孩,還有便是宮九這丫……是太平王世子。
太平王,是他那便宜爹的堂弟。
所以宮九,算起來也是他小堂弟……
自家長歪的熊孩子,教訓還是要教訓,畢竟年紀小,說不定還有救。
洛飛羽收起了傘,蹲下與他平視,面上露出溫柔又親切的笑容:「姐姐同你打個商量,你老實安分跟我走,我便不殺你。你放心,我和我的朋友都不會死,但你師父可以不一定。」
宮九眯眼道:「……你就是那個被老頭子扔進海里餵魚的娘娘腔吧。」
娘……
洛飛羽一口老血憋在了喉中。
娘你仙人的頭!!!
他好脾氣維持著笑容:「我只問你聽不聽話?」
宮九哼了一聲,全不把他放在眼裡:「你根本殺不了我。」
洛飛羽笑容更加可掬,他手向腰間一插,掏出幾串鮮紅的長物來,「我再問你一遍……」
宮九這次索性把腦袋別了過去。
洛飛羽收起笑容,用力將手中的糖葫蘆朝他嘴裡硬捅過去。
「滄浪姐姐對我最好啦!」清脆的少年音帶著歡心般的語調,自發喊出了這句話。
宮九茫然一怔,身體無法控制地舔弄起那根蛋叉叔叔的糖葫蘆來。
這……這傢伙對他做了什麼?!
洛飛羽笑問道:「要聽話麼?」
宮九舔著糖葫蘆,眼神已陰冷至極。
洛飛羽於是又一串糖葫蘆塞了過去。
「謝謝滄浪姐姐!」
瞧把這孩子高興的~
宮九:「……」他一定要殺了這個娘娘腔!
洛飛羽見他不但不服軟,眼神還殺意更濃,遂從背包掏出幾十串捏在手中,朝宮九溫和笑了笑。
少年驚恐瞪大了眼睛,頰邊落下豆大的汗來。
不……不要!!住手!!!
作者有話要說: 洛飛羽:小老弟,哥哥的大棒棒糖好不好吃呀?:d
宮九:……我一定會殺了你!
洛飛羽(微笑):嗯?
宮九:你這……滄浪姐姐對我最好了!【你這該死的娘娘腔!
宮九:不,我是要說……滄浪姐姐是好人!【混帳!
宮九:可惡!我絕對要……謝謝滄浪姐姐!【絕對要殺了你!!
洛飛羽:乖堂弟,真乖~
宮九:……………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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