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我與惡鬼
不等聞嬌再仔仔細細好好地打量陳年,晉天豪已經撥開人群,大步來到了聞嬌的面前。Google搜索
聞嬌站著,關宇軒半跪著。
聞嬌站在他的面前,倒有點居高臨下的味道。
她垂眸看了看他,發現關宇軒的眼珠子都變紅了。
關宇軒這時候才不緊不慢地直起身子,抽出口袋裡的手帕,細緻地給聞嬌擦起了傷口:「這次沒有酒精棉,聞小姐先將就。」
「關先生!」
晉天豪開口,聲音挾裹著怒火。
他緊盯著關宇軒的動作,連眼底都跳動著兩束火焰:「生意場上輸給了我,現在就只能通過這種下作手段來羞辱我了嗎?」
晉天豪對原身不待見,其中也有一個原因在於,聞家現在的代言人關宇軒,和他在生意場上針鋒相對。
聞嬌縮回手指,自己從手包里拿出消毒濕巾,慢條斯理地擦了起來,一邊擦一邊看好戲。
難怪晉天豪的好感度升得那麼快。
他和關宇軒不對付,關宇軒卻到她的面前示好,她又給關宇軒削梨。
而偏偏她剛才大罵了晉天豪。
以晉天豪的地位權勢,肯定把「要面子」三個字都刻入了骨頭裡,他當然會氣憤她截然不同的對待方式。
有了憤恨,才會有嫉妒,有了嫉妒,才會生出愛意。
所以遊戲在判定完成度的時候,又往上加了個1。
「晉總當著太太的面,公然和別的女人成雙入對,論下作,不敢和晉總比。」
關宇軒淡淡道。
「她是我的秘書,我帶秘書行,你帶我的太太,不行。」
晉天豪冷著臉道。
關宇軒迎上晉天豪的目光,眼底的紅還沒有完全退去,讓這個平時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男人,增添了一分冷厲的味道。
他說:「晉總忘了我是聞家的人了嗎?
你帶你的秘書。
聞小姐帶她的律師。
有什麼不行?」
聞嬌在一邊都差點為他鼓掌。
精彩,精彩!
「什麼聞小姐?
她是聞太太。」
晉天豪感覺到今天他的腦子裡,仿佛被人塞滿了炸彈。
一點一個炸。
「對於其他人來說,她是你的太太,對於我來說,她僅僅只是聞家的小姐。」
關宇軒面不改色。
這句話本身沒什麼含義,但落在晉天豪的耳朵里,就立刻得到了豐富的解讀。
儼然成了關宇軒宣誓主權的挑釁。
晉天豪轉頭看向了聞嬌,他朝她伸出了手:「過來。」
口吻霸道。
聞嬌朝他冷笑一聲,輕點下巴,說不出的高貴冷艷:「喏,你要的人來了。」
晉天豪順著她說的方向看了過去,就見馮輕輕略無措地站在那裡。
她身上蓬鬆的裙擺,更把她襯得身形單薄。
她的肩微縮,手指揪緊了限量款的黑色手包。
加上長髮披肩,好不可憐。
「晉總,抱歉……宴會上的人我都不太認識,怕給您丟臉,所以只好跟過來了……」馮輕輕說著,看了一眼聞嬌:「出什麼事了嗎?」
聞嬌抬起手,姿態高高在上:「我的手傷了。
怎麼?
馮秘書要給我上藥嗎?」
馮輕輕咬了下唇,立馬看向晉天豪:「我是晉總的秘書,我聽晉總的。」
晉天豪這才注意到聞嬌的手傷了。
她的手腕纖細,手指纖長,像是一件漂亮的藝術品。
可是這件藝術品上多了一道刀口,刀口有點深,表面沁著一道血色的痕跡。
如白玉微瑕。
但卻讓人覺得更美。
晉天豪心底突然浮動起了一股煩躁,他皺緊眉,問:「怎麼傷的?」
聞嬌指了指垃圾桶里的梨:「削水果。」
晉天豪的臉一下子就綠了。
說到底還是為了給關宇軒削水果,偏偏關宇軒還沒要。
晉天豪罵了一句:「靠!」
然後他想也不想就轉頭吩咐馮輕輕:「去問這裡的人要個醫藥箱。」
他只是不希望,別人看見他這麼苛待聞嬌。
連她傷了手,他都還不聞不問。
馮輕輕一瞬間流露出了愕然之色,但很快就被她藏住了。
她點點頭,乖順地去拿了。
她很清楚她為什麼會得到晉天豪的青睞,因為她足夠聽話。
只是等她走遠之後,她才聽見旁邊有幾個富家千金,端著酒杯,沖她的方向輕點了點:「秘書變情人,最後不還是當秘書使喚嗎?」
馮輕輕掐緊了手掌,但很快她就鬆了力道。
不急。
她有遊戲輔助,聞嬌有什麼?
一個土著NPC,不就是天生讓人用來攻略和炮灰的嗎?
等馮輕輕把醫藥箱拿過來,聞嬌已經在附近的沙發落座了。
她支棱著手,看著醫藥箱擺在面前,一動也不動。
關宇軒上次已經知道,聞嬌對這個東西根本無從下手了,十足嬌小姐。
他正要動。
聞嬌卻點了點晉天豪:「還站著幹什麼?
不給我上藥?
你那個小狐狸精不肯來,你也不肯?
人家古代想當小妾的,都還知道伺候主母呢。
連眼色都不會看。」
聞嬌看向馮輕輕,一歪頭,風情萬種,又銳氣十足:「看來你這輩子嫁不了晉天豪了。」
馮輕輕臉上的表情差點繃不住。
她一口一個小狐狸精,又一口一個妾,簡直是把她的臉在往地上可勁兒踩!
晉天豪冷聲道:「行了,說夠了沒有?」
馮輕輕悄悄鬆了口氣。
她的攻略效果是持久的。
然而下一刻,晉天豪就走到了沙發邊,坐下,捏住了聞嬌的手腕:「別喊疼。」
馮輕輕:「……」
她咬了咬後槽牙,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一個關宇軒。
對了,晉天豪和關宇軒不合。
只要關宇軒在,晉天豪就肯定事事都會親手來,絕不留給關宇軒一點機會!
聞嬌真是好運氣!竟然剛好把關宇軒帶了過來……
而這時候,聞嬌倚著沙發,沖晉天豪綻放了一個格外熱烈的笑容:「只要是你,怎麼樣我都不喊疼。」
這樣的話,的確是原身會說出來的花痴腦殘言論。
但從原身嘴裡說出來,只會惹人厭煩。
從聞嬌的嘴裡說出來,一下子就讓晉天豪浮想聯翩了,好像聞嬌說的並不是上藥這件事,而別的……某件事。
晉天豪喉頭動了動,一句話都吐不出來了。
他只好低下頭,從醫藥箱裡搜出來碘酒和醫用棉以及創可貼。
晉天豪什麼身份?
當然沒給人做過這樣的事。
他動作生疏,就跟叫一個耍斧頭的莽漢來繡花一樣,擦傷口的時候總是不小心就用了力。
而聞嬌也正像她說的那樣,一聲都不帶喊疼的。
只是晉天豪一用了力,她的手指就會輕輕一抖。
抖了幾次之後,晉天豪就忍不住轉頭去看她,然後就發現她眉心微微蹙起,紅唇抿緊,眼眸里好像浸了一層水霧。
沒有了過去哭起來時的滿臉眼淚,現在她連哭也不哭。
但反倒像是化身一記重拳,在心底最軟的地方,給了重重一擊。
晉天豪覺得更煩躁了。
腦子的炸彈好像跟著又點爆了一個。
不好過的不止晉天豪一個人。
還有馮輕輕和關宇軒。
關宇軒目光幽深地鎖定在聞嬌的手上,心情十分的不愉快。
幾天前,還是他給她處理傷口。
到今天就換了個人。
他能瞥見她手指上的一道血痕,更能嗅見傷口裡傳來的濃濃香氣。
偏偏他卻只能站在一邊,就這麼看著。
晉天豪終於把血完全擦乾淨了,他正準備去拆創可貼的包裝,聞嬌卻已經收回了手:「好了,這樣就行了。」
晉天豪當然也沒有上趕著伺候人的愛好,聽她說好了,立馬就把創可貼扔回了箱子裡。
只不過手裡沒東西捏著了,晉天豪摩挲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地回味了她手腕的觸感。
另一頭。
陳年注意到了角落裡的動靜,他叫來侍者詢問:「拿醫藥箱幹什麼?
晉總受傷了?」
陳年開口嗓音嘶啞、陰沉,完全不符合他二十歲的年紀。
侍者忙開口說:「不是晉總,是晉總的太太聞小姐。」
「太太?
聞小姐?」
陳年身邊推輪椅的女人,疑惑地出聲。
侍者忙又道:「晉總和他太太關係緊張,很少有人把他們看作是夫妻,所以都習慣還是稱聞小姐。」
陳年朝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就冷漠地收回了目光。
推著陳年的女人,卻出聲問道:「年年,晉總和關先生都在那邊,他們都是滬城和咱們家相當的人物,是不是要過去打聲招呼?」
陳年這才掀了掀眼皮:「嗯。」
女人露出溫婉的笑容,推動著輪椅,走到了角落。
「晉總,關先生。」
女人主動出聲打了招呼。
晉天豪和關宇軒同時回頭,先和輪椅上的人打了招呼:「陳少生日快樂。」
陳年顯然對過生日並不熱衷,所以只是隨意點了下頭。
而這時候,聞嬌腦中又湧入了新的信息。
(劉婉,29歲,陳年的繼母,大學老師,馮輕輕的敵人。
因為悉心照顧陳年的起居,才得以嫁進陳家。
你很不喜歡她,總是嘲諷她是個妄圖攀高枝的女人。
劉婉因此對你懷恨在心。
在聞家敗落後,她也出了一份力,試圖讓你死得無聲無息。
)
遊戲不會無緣無故給出一個人的信息。
既然給了,那就說明這個角色,要麼純粹是和整個遊戲密切相關的本土NPC,要麼……她同時兼職玩家。
從「馮輕輕的敵人」這個身份來推斷,同時兼職玩家的可能性更大。
看她主動和晉天豪、關宇軒打招呼的姿態,更佐證了這個猜測。
晉天豪、關宇軒、陳年,三個重要的遊戲NPC,只要是玩家,應該都會費盡心思去接近他們。
聞嬌在這個時候冷哼一聲,嘲諷地道:「劉太太眼裡就只有晉總和關先生嗎?」
劉婉立刻賠了個笑:「抱歉,聞太太好。」
她多打量了一眼聞嬌,最後確認,這的確就是那個沒腦子的土著NPC。
晉天豪聽到這聲「聞太太」,胸口堵著的煩躁立馬就去了四分之三。
他甚至還看了一眼關宇軒,心頭冷笑。
管你關宇軒怎麼樣?
她是他的妻子。
馮輕輕這時候悄悄抬頭,看了一眼陳年,也和陳年打了招呼:「陳少好。」
陳年突然轉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珠黑白分明,像是不含一點雜質的玻璃球,冰冷,不帶一點人類的感情。
馮輕輕有種心魂被懾住的感覺,立在那裡,頓時如同腳底生根,竟然連動都動不了。
馮輕輕心底有些怕。
劉婉還在感嘆聞嬌的沒腦子。
而聞嬌卻在這時候又出了聲,她緊盯著陳年,面露不快地道:「難道陳少也看不見我嗎?
我聞家的名頭就這麼不好用,和晉天豪站在一塊兒,我就成了個透明的?」
她刁蠻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誰也沒起疑。
劉婉甚至還在心底又嗤笑了一聲。
真是個沒腦子的。
別人都不敢惹陳年,偏她敢。
但她承擔得起後果嗎?
陳年一下就把目光從馮輕輕身上抽離了,轉而落到了聞嬌的身上。
聞嬌之前倚在沙發里,晉天豪和關宇軒站在她的面前,兩個男人都長得高,的確把她擋去了大半。
陳年壓根就沒有要注意她的意思。
但她這下開了口,身體也好好坐直了,整個人一下子就拔高了。
她的脖頸修長,而脖頸之上,是一張艷光四射叫人難以躲開其魅力的臉。
陳年這才陰沉沉地開了口:「聞小姐好。」
而晉天豪皺了皺眉,不做聲地將聞嬌擋了擋。
一邊擋,他一邊氣得磨牙。
聞嬌膽子實在大,平時對他撒潑也就算了,現在還跑到陳年面前撒潑了。
陳年就是個瘋子。
她就不怕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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