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夢想破滅

  「以後不許再跟李偉玩了，自己不爭氣，還要被人家指著鼻子罵。」

  回到家後，我媽來回看著新買的鐘擺，愣是沒挑出毛病，氣不打一處來。

  大人總是這樣，自己受了氣沒處發泄，就會把孩子做的事無限放大，有問題就罵，沒問題找了問題接著罵。

  「行了，你也是，老李不也沒說啥，你跟那女人吵什麼，你讓我和老李以後怎麼見面，你讓倆孩子以後怎麼相處。」

  我爸也被氣的不行，但話語之間還是比較理智的。

  先不說拆了什麼，這種不分青紅皂白，拿成績來衡量孩子的品行，哪個做父母的能接受，讀書好的素質一定高？一定不會做壞事？讀書差的就一定要去蹲大牢嗎？老一輩的這種思想覺悟根深蒂固，讓他們的胸懷不可能寬廣，小肚雞腸的事老是放在記憶最「淺」處，一旦觸碰就會爆發出來。

  那天之後，我就很少跟李偉一起上下學了，怕被他媽看到，再罵他一頓，聽說那天晚上，他媽打了他一頓，還叮囑不允許在跟我有任何接觸，而他爸卻覺得孩子拆東西的事兒，他們小時候也沒少干，沒必要上綱上線到讓孩子絕交的地步，因為觀念不同，李偉父母當晚也吵了一架，特別凶的那種，聽說還砸東西了，這事村里都傳開了……

  第二天，鬱悶的我剛放學到家寫著作業，我媽做著晚飯，我嬸子笑嘻嘻的跑來問我媽這事，說我是不是牽著李偉把他家電視拆了，當晚人家夫妻倆吵的可凶了，說我小小年紀怎麼去幹這事。

  我媽一聽就來氣了，這事過不去了還咋滴了，合著外面傳的這事都是我的主意，我媽都懶得理這個弟媳，隨意回應著，然後回頭瞪了我一眼，似乎在對我說：都是你幹的好事，現在家裡人都來笑話了。

  有時候仇富心理不僅僅限於金錢這個點，而是很多人就不希望別人過的比自己好……

  說起這個嬸子，我爸排行老大，他老公也就是我叔叔最小，我爺爺奶奶最喜歡我這個大孫子，她心理不平衡，處處挑撥，後來我爺爺過世了，我奶奶耳根軟，直接住他們那了，給他們家燒菜洗衣帶孩子，我弟弟從小就屁顛屁顛的喜歡跟著我玩，但每次被我這嬸子看到，弟弟就會被拖回家，還說跟我玩會闖禍。

  此刻的我，心中暗罵：好你個臭婆娘，你給我等著，有你好果子吃。

  有時候機會來的恰到好處，每次放暑假，我都會去我表哥家住，因為他家條件好，有空調，那天我表哥來接我，臨出門的時候，我看到了隔壁晾曬的衣服（老一代兄弟幾個的房子基本都造在一起），又看著兩個叔叔家都門窗緊閉，應該都不在家，我讓我表哥等我一會。

  因為一個「邪惡」的念頭突然就冒出了尖尖頭，讓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我拿出我們家珍藏已久的風油精，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你這小東西想法有點可怕啊。」

  我表哥也放暑假了，他比我大6歲，已經上初中了，他也不是人家口中的好孩子，但對我卻是一直寵著的。

  「你聽我的，少倒點，點到為止，倒多了，就太明顯是你乾的了。」

  還好有表哥這麼一提醒，我在嬸子每條內衣，內褲上都倒了幾滴，暗罵一句，讓你嘴巴毒……

  後來回家聽我叔說，我嬸子買到了假冒內衣，每條穿著都冷颼颼的，還去跟人家營業員退貨，我真是笑不活了……

  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著，沒了李偉，我不再怎麼愛研究東西了，所以說，那麼多人打破腦袋想進一所好學校，是為什麼？是因為環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無道理。

  文化課，我始終保持在班級的中等偏上，因為前面那幾個太變態了，今年又轉學來了個學霸，我都懷疑，就算我來當他們老師，他們都能考第一。

  「明天下午區里足球隊挑選小球員，我們班趙軼代表年級組去試訓，趙軼，回家跟父母說下，明天要去區里足球試訓，學校會送你回家的，教他們不用擔心。」

  我們體育老師自豪的說到，可能我就是老師眼中最後一排的學生吧，主科老師看見我頭疼，體育老師看見我心疼……

  我興高采烈的回到家，把這個值得「驕傲自豪」的消息告訴了爸媽，我爸也是個球迷，他倒是挺為我高興，只是我媽，在她心裡，只有讀書差的才會去踢球，再說了，踢球也是花費時間的，讀書的時間不就被擠壓了嘛，這對成績原本就不穩定的我來說，是絕不允許的。

  體育課你可以踢球，但是搞什麼選拔、試訓的，我媽一百個不同意，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還說第二天要去找我們班主任和體育老師說清楚。

  我看著父親，他一臉無奈的對我聳聳肩，我知道，他也靠不住，晚上睡覺的時候，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為什麼？為什麼你們總覺得你們是對的，你們從不考慮我的想法，你們只會把你們的觀念強壓在我身上，你們覺得對的我才能做，我覺得對的，那只是一個小孩子的想法，一個不成熟的夢想而已。

  人生第一次覺得看不到遠方夢想的招牌，眼前的一切都貼著爸爸覺得、媽媽認為的標籤，不知不覺，枕邊的淚痕和略顯煩惱的呼吸聲告訴這個世界，我可能要跟我第一個夢想做告別了吧……

  第二天中午，體育老師「如期」出現在我們班，他宣布了一個令我心碎的消息，那就是因為我媽媽不同意，所以選拔試訓名額改為一班的劉明同學……

  人生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沿途都是美麗的公園，可再美麗的公園都有關門的那一刻，你不得不繼續前行，也許足球對幼小的我而言就像是一種信仰，它帶給我快樂，帶給我掌聲，它並不會承諾你什麼，但它就像一塊烙印，當你掀起你最後一絲「防線」的時候，它就在那裡，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