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兄,再讀一本筆記吧!」正經就是印刷品,蘇子籍早就學過,自然不想浪費時間了,於是瞄上了余律別的筆記。
張勝也在一旁說:「怪哉,剛才聽完兩遍,竟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比自己看時還要清楚一些,余兄,不如你再讀一本!」
他這最後一聲「余兄」,喊的可比平時膩多了,饒是余律熟識還是好友,也忍不住摸了下胳膊。
「余兄,你的聲音太適合讀這筆記了,再說,這兩本筆記都是你的,讀起來更流暢一些,再讀一本吧!」蘇子籍笑眯眯附和。
「也罷,再讀一本,不過依我見,還是正經要緊。」余律拿起又一本筆記,再次朗讀起來。
這一次余律才讀,又眼前一黑,眼前出現了之前的提示框,蘇子籍同樣應了「是」,又一堆經驗涌了過來。
余律讀完,想叫蘇子籍繼續朗讀,發現蘇子籍坐在一側,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事。
「蘇兄?蘇兄?」
連喚了兩聲,蘇子籍才醒過神來,沉默下,看著提示:「【四書五經】提升5級(37/5000),智力+1,智力12→13(10)!」
蘇子籍心情頓時高漲了不少,不但【四書五經】堪堪抵達5級,而且還提高了智力,智力高了,學習也會變的容易,能提高理解——說實際,蘇子籍原本的讀書素質,只能說是略高於普通人,現在的基礎是十年苦讀才有。
但這種水平,能取秀才就很勉強了,全國上次一科,府(郡)試錄取秀才不過25人,省試取舉人100人,會試取進士150—200人,可所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自己這素質根本不能指望。
現在可以提高智力,才鬆了口氣,這種喜悅讓蘇子籍忍不住在心中長嘆一聲:「我道成矣!」
遂向余律道謝:「聽君一席書,頗有茅塞頓開之感!」
這話是發自肺腑,在現在這種艱難時刻,原以為要升到5級不易,沒想到,余律幫了一個大忙。
當然,蘇子籍也認識到,第一本舉人筆記,獲得2000經驗,而第二本只獲得1500經驗。
想想也對,同樣的舉人水平隱含在其中,第二本對自己幫助就沒有那樣大了。
余律不知內情,被蘇子籍鄭重道謝弄的頗有些不好意思,忙說:「蘇兄,你這樣可折煞我了,你我三人在這裡互相學習,大家都受益匪淺才是!」
張勝嘻嘻笑:「早就說了,大家都是朋友,不要總是整這些虛的,哎,看你們這樣謝來謝去,一看就是縣試有望!不像我,就算現在學到了一些東西,可要說拿下縣試,哎,做夢倒更易一些!」
「不可妄自菲薄。」余律無奈地看著,說著,又轉身說著:「蘇兄,我們上縣考試,也聽說了些傳聞。」
「如果蘇兄有什麼為難之處,儘管和我們說,我們雖力量微薄,還是能幫蘇兄一點忙。」
看著余律認真的臉,蘇子籍端坐道謝,心裡感慨,余家當然不錯,但是規矩也很嚴,別看借書容易,但是真要拿點錢財也不容易,可余律還是主動提出了,這不提別的,心意就是難得。
「余兄、張兄放心,真有困難了,我必會開口。」
因縣試的臨近,三人並沒有久聚,蘇子籍以回家溫習功課為藉口,向二人告辭,等出了客棧,走在人跡漸少街道上,蘇子籍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果天無絕人之路啊!」因已是在縣城內,哪怕距離住處有些遠,蘇子籍依舊是舉著油紙傘,步行回來。
到街道時,腳上布鞋已濕了大半,多半是沾上雪後慢慢浸濕,雖布鞋裡填了些棉花,還算厚實,可此時滋味真是難以言說,蘇子籍甚至覺得自己雙腳已漸漸沒了知覺。
蘇子籍踩著雪,深一步淺一步過去,老闆葉維翰在櫃檯後坐著,穿一身洗得雪白的竹褂,臉色沒比竹褂紅潤多少,蘇子籍進來時,正弓著背咳嗽著,聲音仿佛要將肺都要咳出來了。
蘇子籍面露一絲憂慮,葉老闆咳嗽似乎加重了。
「子籍,你來了,可是準備廩保參與縣試了?」葉維翰勉強止住咳,就看見了他,立刻就明白了蘇子籍的來意,畢竟縣試的話,要互結和具結。
互結就是考生取具同考的五人,寫具五童互結保單,作弊者五人連坐(五童互結保單),這剛才已經找人簽了(余律、張勝)
具結的話,得請本縣廩生具保,稱之「認保」,保其不冒籍,不匿喪,不替身,不假名,保證身家清白,非娼優皂吏之子孫,本身亦未犯案操踐業,完成以上,方准考(廩保)
蘇子籍點點頭,說:「對,不過,您的病……」
「老毛病了,沒事,不過最近下雪,咳嗽的多了些。」葉老闆又咳嗽了幾聲,看了看腳,連忙著:「你快將濕透了布鞋換下,我這裡還有舊鞋,套了油布,雖大小略有些不合,但也能穿進去,換了吧!」
蘇子籍感覺雙腳這時已凍得有些青白,再次感慨起了這時代窮人的心酸,聽了這話,心一暖,不管怎麼樣說,葉維翰與自己父親是好友,對自己一向是照顧,特別是父親死後,藉口找個夥計,實際是給自己一份米錢,這人情實在很重。
蘇子籍應了,就聽見「啪」一聲,一雙套著油布的舊鞋放在腳前,他抬起頭,只見一張不愉快的稚嫩小臉,叫著:「老爹真是,連鞋也要我拿!」
可你老爹沒有叫你拿啊!
蘇子籍有些啞然,這次沒有避開女孩目光,當著她的面前,默默穿了上去。
「還有這個,穿上蓑衣。」葉不悔語氣有點暴躁,拿過了一件蓑衣,蘇子籍又默默穿上了,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目光一閃,看見了一個年輕人。
這年輕人穿著嶄新的公差服,懷有鐵尺,似看見了剛才男女相處一幕,臉色有點黑,盯著蘇子籍的目光極不善,忍了忍,才想著說話,葉維翰已經站起來了,似乎沒有看見這公差,熟視無睹說著:「我們走吧,不悔,你在家好好看店。」
蘇子籍默默的跟了上去,才行了幾步路,遠一點突響起了一陣孩子的歡笑聲,還有人議論,這動靜讓才步行的兩個人都看了過去。
但見一個粗壯婦人過來,手裡挎著個籃子,沿街分發著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