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7章 這是什麼武功
「保護陛下!」甲士藉盾掩身,挺著長刀,同聲怒吼,急如雷霆衝上。
「殺!」悽厲的命令中,弓弦狂震,勁矢破空嘯聲,本來近距離放箭,特別是混戰不行,會連自己人都射殺,可這時,顧不得了。
能殺得敵人,就算連自己人都殺,也是勢在必行。
「噗噗」幾乎同時,七八支長矛投射過來。
曹易顏不管不顧,一股眩目冰寒的刀光瞬息飛射,瞬間橫過空間。
「噗噗」
刀光過處,槍、盾、人三者飛開,血花激射。
「保護陛下」
八名甲士發出了悽厲狂叫,不退反進,向前急迎,刀氣毫不停留,一連串金鐵交鳴聲,慘叫中帶著隱隱風雷,分成數十塊的甲兵,手中仍持著刀柄,砰然倒地。
鮮血和腦漿紅白飛濺,可眩目冰寒的刀氣也為之一滯。
「殺」
一個侍衛,拼死撲至,只聽噗噗連聲,才撲上去的侍衛悶吭一聲,穿脅而入。
「去死」
屍堆中突然蹦起一名受傷的侍衛,奮身抱住了整個刀光,血光飛濺,身腰兩斷,可刀光一斂,露出了身形未定的曹易顏。
噗一聲響,曹易顏斬下仍舊死死不放的侍衛手臂,就見這微小的縫隙,對面已聚攏四五人,立起層層盾牆。
目光對視,看見對面少年皇帝,端的茶方方落下,不由產生一陣嚴重的挫折。
「可惡」
其實曹易顏也是當王的人,當然知曉,平時也許千種掩蓋,可一旦戰時,某種程度上,所謂的上級就是眼也不眨的驅使手下去死的人。
雖然知道,可近在咫尺,眼見要殺得皇帝,卻被侍衛層出不窮的捨生忘死,硬是用血肉組成了人牆,不由憤恨之極。
曹易顏感覺到身體內的真氣衰退,略一遲疑。
「殺,為了大魏,殺!」
黑衣人自身後上去,與侍衛搏殺起來,更遠處,「轟轟」馬蹄和腳步聲傳來。
「我也有今天麼?」似乎千種念頭萬種思略一閃而過,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曹易顏袖子伸出,手上已經露出一枚紅丸。
「大王,不可」有人立刻說著:「我護送大王撤退。」
「不,這次殺不了皇帝,就再也沒有以後了」曹易顏似乎一遲疑,就吞咽了下去,似乎只是瞬間,疲憊之軀轉眼迅速變化,像熾熱燃燒起來的野火。
和搏命丹不同,自己用的,藥效更強,後遺症更弱。
「殺得皇帝,我折壽二十年又何妨?」
「要博命了麼?」蘇子籍皺眉看著周圍,嚴格說,自己在府邸的侍衛是比對方少,僅僅二百餘,再多也不釣不出魚了。
可布置的侍衛親軍,足有六千。
本想抵抗片刻,就能合圍絞殺,不想敵人果斷的很,這就要拼命了。
蘇子籍只是一想,又不覺得奇怪。
夜空雙星,曹易顏必不是凡人,這世界到底不是前塵俗世,就是有些預警,也不足為怪。
「朕還得親自上陣。」
蘇子籍嘆著,緩緩拔出長劍,雪亮的光在昏暗中閃過。
「殺!」晦暗的光一閃,曹易顏喘息著,頂上蒸騰出白霧,隱隱開出花形。
洶湧彭拜如江海一樣的藥力在身體內流動。
「護衛皇上!」
持盾結陣的侍衛,奮力衝上,到這最後幾排,都是大內頂尖侍衛,身具特殊武功。
曹易顏也感覺到如山一樣的壓力,可雖然服藥,卻還得將山崩海嘯一樣的藥力化成可控制的力量。
再給我十個呼吸!
「庶子,你敢和我搏殺?」曹易顏尖嘯一聲:「你學過幾年武?」
地面上,堆著丟失的箭刀,他單掌探出,往前一送,「錚」一聲,就發出破空之音。
「嗤」一聲,箭刀飛出,淡淡寒芒一閃,已射入對面兩個侍衛的右肋和腹內,兩人悶哼聲,踉蹌後退跌下。
「知道我怎麼練武嗎?」
「我在你這年紀,每天都要用掉十斤藥膏!」
「從春到秋,一年要練整整三百日!」
「你怎麼跟我斗?」
奪過一把長槊,微微一抖,槍花甩動如蛇,當空連點十七八個花。
噗——
側面的大內侍衛,當胸劃開,發出慘嚎,胸深可見骨,內臟蛇一樣湧出。
只是幾句話,曹易顏頭頂的白霧如同鼎沸,隱隱凝成實質。花瓣、葉脈、花蕊逐漸清晰。
蘇子籍默然不語。
這是真氣催發到極致,才能出現的奇景。他熟悉當世武藝,真正明白,這是什麼樣的層次。
這已經遠超所謂一流武學,更近乎於某種意義上的極致。
旁門左道的靈力,對這種也已經無甚大用。
只是,也不只有你有。
蘇子籍眼看著他步步逼近,心中就有無數法訣流淌而過……
話說成為皇帝,皇家藏書自是俯拾皆是,各派秘法除卻核心之外,盡可縱覽。
「成了!」突然之間,曹易顏臉色一定,本來連連呵罵,化成了一片平靜。
下一瞬,全身冒出白霧,沸騰般衝出,頂上霧花受此刺激,剎那間凝成實質,又激烈燃燒起來。
「光復天下!」
刀氣迸發似雷,一股眩目冰寒的刀光一現,人就隱沒其中,接著就是破空尖嘯聲,刀光以驚人的快速,彷佛一片光芒卷了過去。
「殺」甲兵侍衛不假思考持盾頂上。
俄頃間,在銳風、嘯音、破空聲,寒光流燦,攔截的甲兵翻滾撲跌,鮮血和飛濺的大小不一的肉塊飛散。
「殺,殺了皇帝」
曹易顏眼睛血紅,一剎那,他固然連殺甲兵,可甲兵臨時反撲,也免不了在左脅間翻卷一道血肉!
可痛苦根本不能影響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眩目冰寒的刀光蛇電一樣掣掠衝鋒,血肉迸濺!
似一抹紅霞疾至。
幾乎同時,蘇子籍右手一動,同樣一道眩目冰寒的劍光浮現,一瞬間就看不見人影,化成一個橫過穹蒼的隕星!
兩道束光都沒有遲疑,倏顫向撞,「噗噗」相撞,曹易顏倒飛出去,噴出血霧,撞塌內院之牆。
曹易顏面頰上抹過一道血痕,一摸,滿手儘是黏紅的血。
更可怖的是右肋和胸處的傷痕,幾乎透到內臟。
「怎麼……可能?」
曹易顏眼睜睜看著,十幾個配合進攻的黑衣人,都僵立緩緩向後倒下。
不,不可能,我明明擊中,哪怕有鎧甲!
蘇子籍抖了抖劍。
身上甲片掉落,確實已經多處皸裂,但露出的胸膛處,裡面又有一重內甲,可肌膚卻流轉著光華。
色澤璀璨,卻幾乎青銅色。
絢麗奪目的一幕,哪怕在戰場上,都讓曹易顏呆住。
淺淺紅痕,留在那光表面,卻在逐漸癒合。
自己拼盡一切,只留下這點痕跡?
「那是……什麼……武功?」曹易顏按住了幾乎要流出的內臟,咬著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