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妤讓尤臻把床搖起來,半躺著,又讓她去喊沈黎進來。畢竟那麼大一位老闆,萬一以後有機會合作呢?還是要籠絡一下關係的。
她眯著眼睛養神,不久,就聽到門被推動的聲音,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大明星,這麼久不見,別一見面就這麼嚇我成嗎?你要真在我這齣什麼事兒,我們酒店可就完了。」
白妤睜開眼,將已經走到床邊的人打量了一番,三件式西服、身材頎長,只有說話腔調、玩世不恭的笑容讓她覺得親切,她艱難扯出一抹笑:「沈總,別來無恙。」
「我無恙,你有。」
說話這貧勁兒,也是同樣親切,白妤輕聲笑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沈黎:「酒店我家開的,什麼事兒我不知道?白大明星,雖然喝我的酒不要錢,可也不是這種喝法啊?你這是想讓我破產啊!」
白妤好笑的說:「想把你喝破產,我的酒量還得再練練。」
沈黎在床邊坐下來,指著跟著他進來的尤臻便開始告狀:「我說我是你朋友,她還不信,死活不讓我進來,害我在外面乾等一個多小時。」
尤臻看了一眼白妤,向沈黎解釋道:「抱歉,我也是為了白小姐的**和個人安全考慮。」
「你這個經紀人不錯,都快趕上保鏢了,得給人家多發一份工資。」
沈黎過去就嘴欠,沒想到現在一樣欠。白妤沒搭理他,對尤臻說:「你和楊愷也累了一晚上了,出去吃點東西吧。」
尤臻不放心的說:「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沈黎油腔滑調的說:「不是還有我在嗎?放心,我會幫你照顧她的。」
白妤也寬慰尤臻說:「我已經沒事了,放心吧。」
尤臻見狀,便點點頭出去了。
尤臻走出去,順便把門關上。白妤看向床邊的沈黎,好奇的問:「沈總日理萬機,不用工作嗎?」
沈黎挑挑眉道:「當然要啊,但是看望你比較重要,怎麼樣?夠意思吧?」
白妤抿著蒼白的唇,客氣的對他拱拱手。
「你酒量可以啊,聽說一個人喝了3瓶紅酒?不撐嗎?」
白妤點頭:「所以吐了啊。」
沈黎恍然大悟:「撐吐的啊,那還喝到醫院來了?」
白妤尷尬的扶了扶額:「只是吐得,有點兒狠。」
沈黎笑:「我昨天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都不接,你要真想喝酒,找我啊,我陪你喝三天都沒問題,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剛剛在外面和你的小助理聊了一下,他說你要在浦城拍戲啊?那敢情好,咱們可以好好的聯絡一下感情。我們那些朋友都天天在電視上看見你,卻不能聯繫你,甭提多著急了。」
白妤很正經的拿工作當擋箭牌:「劇組禁止喝酒。」
「聊聊天也行啊。你和老蕭都見面了,大家都是朋友,總不能厚此薄彼吧。」
「拍戲行程挺緊張的,不好請假。」
「我們可以去探班啊。」
白妤半開玩笑的說:「不好吧,你這麼有錢,萬一被誤會是我的金主怎麼辦?」
「放心,我帶著老蕭一起去,他不怕誤會。」
「……」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攪屎棍!
沈黎繼續說:「對了,你要吃點什麼嗎?我讓老蕭給你買去。」
白妤皺眉,反問:「誰?」
「老蕭啊,他也在這呢。昨晚酒店的人打來電話說你進醫院了,我就直接告她,然後他就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可尤臻不是說,他走了嗎?
她忽然緊張了起來,舌尖舔了舔乾澀的唇說:「我吃不下,你們回去吧,我想再睡一會兒。」
沈黎皺眉,有點不樂意的說:「我怎麼覺得你一直在趕我走?」
是啊,就是在趕你啊,怎麼這點兒敏感度都沒有?白妤禮貌的笑了笑:「我怕耽誤你工作。」
「咱們這麼多年不見,好不容易見一面,還沒開始聊呢,工作算什麼?要不你記一下我電話,下次我再打給你,不許不接。」
白妤坦白道:「我沒拿手機。」
沈黎目光掃了一圈,起身走到茶几旁,從抽屜里找到了紙筆,刷刷寫下兩個號碼遞給她:「這是我和老蕭的電話,存好了,大家朋友一場,別鬧的老死不相往來的。」
面對沈黎的高壓注視,白妤不得不接過來,紙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兩串數字。不用他說,她也知道哪個電話是蕭穆何的。他還用著過去的號碼,而這串數字,早已爛熟於心。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一個高大頎長身影隨之進來,他眉心緊鎖著,目光直直望著她。
她也看著他,根本無法挪開目光。他的一步一步,仿佛是踏在她的心上,讓她完全做不到對他無動於衷。
蕭穆何停在病床另一側,一手撐在床頭,壓低身子細細打量著著她。
白妤覺得大腦「轟」的一聲,瞬間失去了所有判斷力,隨後聽見他頗有磁性的聲音低低問:「還難受嗎?」
他的聲音似乎穿透皮膚進入血液,令她血液加速流動,心跳加快,呼吸都亂了,說不出話,只能搖頭。
他看了她一會兒,緩緩抬起雙眸看向液體藥袋,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鍵,重新看著她,待彼端護士的聲音傳來,他低聲回覆:「換藥,」又問她:「喝水嗎?」
「不喝。」
「想吃東西嗎?」
她直言:「我想吐。」
「噗嗤!」另一邊的沈黎忍不住笑出聲,看到蕭穆何投來的死亡凝視,他不禁往後挪了挪,「要不我出去等你?」
蕭穆何皺著眉看向他,雖然沒說話,但那個神情傳遞出的意思是:這還用問?還不麻利兒的滾!
沈黎認命的點點頭,嘆著氣的站起來,「有異性沒人性,我怎麼忘了你是這種人?」
沈黎出了病房,戴著口罩的年輕護士走進來,幫白妤拔針,又問她:「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白妤坦言:「頭痛、噁心。」
護士關切的說:「以後可別喝這麼多酒了,多傷身體啊。」
白妤擠出微笑,「謝謝。」
拔了針,小護士摘掉口罩,露出興奮的臉龐,有點緊張的說:「那個,能幫我簽個名嗎?我特別喜歡你。」
白妤愣了一下,點頭說:「可以。」
小護士早有準備,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馬克筆,還有一個小小的記事本,激動的說:「我叫王蕊,花蕊的蕊。」
白妤拿起筆和本,寫下:TO王蕊,工作順利,越來越漂亮。白妤。
「啊啊啊啊!」王蕊一時難以自已的喊出聲,又趕緊捂著嘴,拼命壓制自己的情緒,「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期待你的新電影。」
王蕊重新戴上口罩,小粉絲變成公事公辦的小護士,「別再喝酒了,傷身體。」
白妤笑笑點頭:「謝謝你。」
護士走後,病房裡剩下他們兩個,白妤覺得很彆扭。
而蕭穆何似乎並不打算離開,甚至拉把椅子在床邊坐了下來。
白妤清了下嗓子,道謝說:「聽說昨晚多虧了你幫忙,麻煩你怪不好意思的。」
他目光深深的望著她,薄唇輕啟:「不麻煩。」
白妤努力微笑:「你應該很忙吧,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我今天沒有工作。」
「你回去吧,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蕭穆何替她掖了掖被角,看著她柔聲低語道:「你睡吧,等你經紀人回來我就走。」
白妤渾身不自在,眼神來回晃,瞟到柜子上的水杯,便伸手去拿,卻被他搶了先。
他拿起杯子遞給她,她喝了幾口,又還給他,他再放回柜子上。
她只好直言:「你坐在這我睡不著。」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看著她看,仿佛沒有聽到她說了什麼,又似乎透過她的臉,再看另一個她,那個留在過去的她,逐漸濃烈的情緒溢出眼眶。
他竹節般修長的手指忽然拂過她的臉頰,她身心皆是一顫,手指不自覺收緊。她垂下眼眸,臉一偏,躲過了他的觸碰。
他也意識到了不妥,緊抿著唇,收回手,低聲說了一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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