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下學期,白妤的母親白思楠忽然去世,在當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她因突發心臟病,死在酒店套房,去世的時候,只穿了一件睡袍。
白思楠的死被外界傳的十分不堪。白妤在那段時間,不僅要承受母親去世帶來的打擊,還要承受著來著四面八方的惡意評論和嘲笑。
她請了假,半個月才後重返學校,大家不敢當面說她什麼,但她知道,全校都在背著她議論她和她媽媽。
有天在餐廳,遇到一個女生當著她的面,嬉笑著和同伴說:「她媽就是爽死了啊!」
一桌人鬨笑。
她根本沒有多想,直接將一盤新盛好的飯餐全部扣在那個女生身上,在她尖叫的時候,把她按倒在地上,也像今天一樣,騎在她身上打她。
學校給了她一個嚴重警告的處分,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敢在她面前說她媽媽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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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妤跟著蕭穆何乘著電梯到停車場,她想掙脫他的鉗制,反被他握的更緊。他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去,再繞過車尾,從另一邊上車。
「這件事李律師會全權解決,你不要出面。鄭瑤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讓她閉嘴。」
白妤低著眉,淡淡的說:「無所謂,今天動手,就是豁出去了。我什麼都可以忍,說我媽媽,我絕對不忍。」
他忍著抱她的衝動,拍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你受委屈了。」
她呼吸一滯,縮了一下肩膀。他有所察覺,忍著心痛,收回撫在她肩上的手。
「聽說你和陳詩爾要結婚了。恭喜。」她故作輕鬆,看著他說。
他本就蹙緊的眉心,剎那如溝壑般,「你在胡說什麼?鄭瑤說的?」
「誰說的又有什麼關係,」她不看他,唇角噙著淡淡的笑,語調平淡猶如在說別人的事情,「你之所以捧我,因為陳、蕭兩家對我有愧疚,你是來彌補虧欠的。」
蕭穆何聽完這番話,有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並不是他不想否認,只是他忽然覺得生氣又委屈。他氣她不相信他,外人三言兩語的挑撥,她就能輕易把他全部否定。
她知道他投資魚禾全是為了她,也知道這些年他一直放不下她,一直在等她,而她卻輕易的受人挑撥,她否定的不止是他,還有他對她的感情。
過了好久,他才啞著聲音說:,「他們對你的虧欠,該償還的是他們,不是我。當年我沒有能力好好保護好你,讓你遭受委曲和痛苦,那時候我發過誓,如果我們還有機會,我一定不會再讓你承受任何痛苦,」說到這裡,他停頓了片刻,滿眼痛苦的看著她,「小白,你不該不信任我。」
他的痛苦她都能感受的到,他眼中閃爍的晶瑩狠狠刺痛了她的心,她幾次張開嘴巴,最終艱難的說:「你也看到了,我就是這麼狼心狗肺,所以,不要花心思在我身上了,你值得更好的。」
一口氣滯在胸口,他差點沒能喘上來。
他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重新看她,眼中閃爍著星光,自嘲般笑了一下,「我在這裡坐半天了,想上去找你,但我知道你不想見我。其實說這些,就是想讓你,心疼心疼我。」
她別開目光,不肯看他。雖然努力隱忍,眼淚還是爭先恐後的湧出來,鼻子酸澀,她咬著牙,才沒有哭出來。她怎麼可能,不心疼他?聽他說這些,心痛的她幾乎要窒息了……
就在這時,蕭穆何的手機響起來,是楊愷打來的。
警察來了,鄭瑤一定要見白妤。
白妤隱約聽到楊愷說的話,準備開門下車,卻被蕭穆何攔住:「你在車裡等著,我上去。」
「她要見的是我。」
「律師就代表你,她就是在找茬,你不要出現,交給我。」
她垂眸,不看他,「我自己的事情,我來解決。」
看她這樣的疏離、淡漠,他忍著心痛,啞聲問:「那你說說,準備怎麼解決?」
「賠錢,但是絕不道歉,大不了魚死網破。」
「然後賠上你奮鬥多年的成果,甘心嗎?」
她沉默著,不做聲。
「我來處理。」
他作勢要下車,她忽然拽住了他的袖子,秀氣的眉毛皺著,「我不想欠你。」
他垂眸看著拽住他袖子的手指,一把握住,緊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聲音低沉沙啞:「小白,這麼多年,你欠我、我欠你的,你還能算得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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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穆何剛從電梯走出來,就聽到鄭瑤在大喊大叫,鬧得不可開交。
鄭瑤像潑婦一樣大喊:「讓白妤出來,敢打我不敢承認嗎?她不來,我今天絕不離開。」
同層的住戶也被吵得受不了,紛紛打電話投訴,酒店工作人員也來了,卻阻止不了她發瘋。
她的律師勸不住她,在場的兩位警察也負手而立,鄭瑤不是善茬,他們不知道該怎麼管。
高立和許藝懷也住在這一層,他們聽到白妤的名字便不約而同的打開門,竟然看到是鄭瑤在撒潑。
他倆第一時間都沒敢認,這個蓬頭垢面大喊大叫像瘋子一樣的女人,怎麼看都不可能是鄭瑤。可是看長相,明明就是她!
鄭瑤看到他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衝過去抓住他倆的胳膊,像瘋了一樣嚷:「白妤打我,高導,這樣惡劣的演員,你竟然還讓她拍你的戲。」
高立費勁的掰開鄭瑤的手,尷尬的笑著說:「鄭總,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看見我的樣子了嗎?白妤打的!她竟敢打我!現在躲起來不肯見我,讓律師來打發我,哼,我今天就跟她死磕到底了!」
酒店經理不得不再次提醒:「鄭小姐,我們到辦公室談吧,您已經嚴重影響到其他客人休息了。」
「我不去,白妤不來,我哪兒都不去!」
這時,一個擲地有聲的聲音忽然傳來:「警察就這麼看著她鬧?嚴重違反了治安條例也不管?」
大家紛紛朝著生源看過去,蕭穆何一身黑衣,猶如暗夜走來的修羅神,眉峰凌厲,眼神犀利如刀,戾氣由骨子裡散出來,說話的聲音明明不大,卻震得在場的每一個人不敢說話。
兩個警察看到蕭穆何投來的注視,忽然手足無措起來。面對他的質問,他們不知如何回答。
蕭穆何面色不善的繼續說:「還是說,這點兒小事都解決不了,要多安排幾個人過來幫忙?」
「不用不用,」其中一個警察立刻說,他和另一個警察對視了一眼,走到鄭瑤身邊,二人合力將她架起來,不顧她的掙扎,架著她離開。
鄭瑤喊得更加撕心裂肺,奮力掙扎,威脅要把弄死警察,可是警察有了更忌憚的人,不可能繼續袖手旁觀。
她的律師急匆匆的跟上去。
李律師走到蕭穆何身邊,低聲道:「那我也過去看看。」
蕭穆何點了下頭,沉聲道:「保持聯繫。」
「是。」說罷,李律師也走了。
這一層樓終於清淨了,可是客戶們十分不滿,被吵得半夜三更不得安寧,換誰都是一肚子牢騷。客戶經理只得一個一個去解釋,並許諾給予一定的房費折扣,這才把眾人安撫下去。
走廊里很快就只剩下高立、許藝懷和蕭穆何。
許藝懷不認得蕭穆何,高立卻知道。
早就聽說過,魚禾幕後大老闆蕭穆何的大名,也見過幾次面,但是沒機會說話,今天雖然不是好時機,卻是難得的機會。
早就聽說白妤在魚禾地位高,沒想到竟然這麼高,幕後大老闆都出動了。莫非他就是傳說中,白妤的金主?!
高立還在猜測,蕭穆何已經走到他面前。收起戾氣與鋒芒,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淺淺的溫和笑意,卻讓高立十分不安。
「今晚的事情還望高導不要介意。」
高立愣愣的,磕巴著回答:「不不不介意。」
「鄭瑤的脾氣你應該聽說過一點,沒理也能說出三分理,今晚的事情的確與白妤無關,請不要多想。」
「不不不會。」
蕭穆何滿意的笑了一下,「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好,好。」
「對了,白妤可能明天要請假。還望及時調整明天要拍的戲份。」
「沒、沒問題。」
「辛苦。」蕭穆何禮貌的點下頭,便大步離開。
蕭穆何走了,高立還在原地發愣。許藝懷看得一頭霧水,碰了碰高立的肩膀,喊他:「高導,高導。」
高立猛然回神,看著許藝懷,停了兩秒才說:「去睡覺吧。」
「那是誰?沒見過啊。」
「魚禾影視的大老闆。」
「魚禾影視的老闆,不是戚若楓嗎?」
高立輕蔑的哼笑一聲,「戚若楓在他面前,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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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穆何打開車門,竟看到白妤躺在後排車座上睡著了。
來的一路他在給自己打氣,不管她說什麼,都不要和她計較,她心情不好,應該讓她發泄出來。
沒想到,竟然睡著了。
他彎著腰,借著昏暗的光線,看著她白淨無暇的面龐。夢中的她終於不用在面對那些糟心的事情,睡得那麼安詳,沒有絲毫防備。他臉上蔓延起了溫柔的笑意,出了這種事,還能睡著,這就很好。
他將她的上半身輕輕抬起來,坐進去,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腿上。見她皺起眉,他便輕拍她的肩膀安撫她,很快,她又沉沉睡去。
白妤這一覺,一直睡到早上四五點鐘。她覺得渾身快散架了一般酸痛,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環境,以及頭枕著的……腿?她反應了片刻,身上像長了彈簧一樣,一彈而起。
撫平睡亂的頭髮,抱著腦袋,怎麼想都想不通。明明她睡眠差的要死,為什麼碰上和他有關的,她就能睡得那麼沉。
去蘇城的路上睡一路,在他外婆家的院子裡睡一下午,現在是他的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醒了?」
身後一個聲音傳來,他似乎也是剛睡醒,聲音沙啞,帶著剛剛甦醒時的慵懶,有著別樣的磁性,聽起來十分誘人,輕易就讓她血液逆流,臉頰耳朵全都燒了起來。
「我怎麼睡著了?」她不敢回頭看他,背對著他問。
他聲音里有著絲絲笑意,「我也想問你,一回來就看到你睡著了。」
「怎麼不叫醒我?」
「你睡眠不好,能自然入睡實屬難得,叫醒你做什麼?反正我也沒事,在哪裡睡不是睡?」
「你趕緊回家吧,我也回房間了。」
她作勢要走,他趕緊抓住手腕攔住她,她終於回頭,看到他唇邊一抹笑,溫和又無奈的說:「腿麻了。陪我坐一會兒。」
白妤低頭看著他的腿,被她枕了一夜,麻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10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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