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穆何平時不住這裡,只是偶爾有人過來打掃。因為明天要在這裡宴請陳峰和蕭正,蕭穆何才臨時決定住進來,不過好在所有東西都是現成的,不影響入住。
蕭穆何讓人收拾出來兩間相鄰的房間,他和白妤一人一間。
白妤本來睡眠就不好,換了地方更是睡不著。
半夜,她披著外衣,走出房間,到外面的陽台。
這裡地處郊區,沒有霓虹燈的影響,再加上天空晴朗,星星特別多,她興奮的發現,竟然能看到銀河。
這時,有聲音從傳來,她尋聲望過去,蕭穆何出現在隔壁房間的陽台上。
她驚喜之色更盛,激動的指著天空與他分享:「看,是銀河。」
蕭穆何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銀河絢麗壯闊。
而此刻,她的眼睛便里有一整個銀河,璀璨奪目,看著她,哪裡還看得到其他?
他走到離她最近的地方站定,看著她問:「睡不著?」
她點點頭道,「有點認床。」
「需要我過去陪你嗎?」
「不用,」她忽然緊張,指著天空說:「我看一會兒星星就睡了。」
蕭穆何忽然說:「我記得這裡存了一些酒。」
白妤挑眉看向他。
蕭穆何笑:「我去找找。」
說罷,便轉身回了房間,沒過多久,又從她的臥室穿過來。
白妤倚著欄杆看他。
「還真的有酒。」他晃晃手裡的杯子和酒說。
白妤笑了,不得不承認,今晚她的確需要一點酒,才能安然入睡。
陽台上擺著桌子和一對椅子,他們分坐兩邊,蕭穆何倒了一杯遞給她,又給自己倒上,「殺青之後有什麼安排?要不要度個假,我們還沒有蜜月旅行。」
「度什麼假?」白妤輕哼,淺抿一口酒,微不可聞的嘆氣,「後天一早我就要回京城了。」
蕭穆何皺眉:「這麼急?」
「有幾個商務活動要參加,還有一個護膚品牌的代言要拍攝,暫時不會安排休息。」
蕭穆何想到他手邊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便說:「你先走,晚兩天回去陪你。」
「你有你的工作,我說過,我不干涉你,你也不必一直遷就我。」
「不是遷就你,是為我自己,」他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我想能每天見到你。」
白妤挪開目光不看他,雖然抿著唇,唇角卻蔓延起一抹壓不下去的笑容。
他們看著星星,喝著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直到把一瓶酒喝完。
白妤晚上已經喝了不少,現在這半瓶,剛好夠她好好睡一覺。
她扶著桌子站起來,卻不想頭暈暈的,腿也發軟,差點又坐下去,還好他及時扶住了她。他彎下腰,手臂勾住她的腿,輕而易舉的將她打橫抱起來,大步走入臥室。
他將她放在鬆軟的床上,借著幽暗的光,痴痴的看著她,一寸一寸拉近彼此的距離。
他越來越近,她越發慌張,慌亂中,雙手推住他的臉,磕巴著說:「我、我們有協議的,你不能毀約。」
他停下來滿欲、色的雙眸直直看著她。
她不禁屏住呼吸,緊緊揪住他的衣襟,指尖泛白。
他的眸色更重了,忽然握住她的手,雙手交疊、手掌心朝下的貼在她的唇上,俯身,親了他自己的手背。
他極力克制的聲音低沉沙啞:「親自己,不算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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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妤很早就聽過一句話。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
他是真的愛她,所以拼盡全力靠近她,而她總是在躲。
那些過去發生的事情,受到傷害的,又何止是她?他卻從未說過自己的苦楚,一味的心疼她,可是她不能因此而忘記了,他也有一顆柔軟的心,也會受傷,也需要呵護。
他們結婚,是對一些人的報復,更是她無法抗拒他的靠近,所以選擇順從自己的心。可是,仿佛為了給已逝的二位母親一些交代,她又用了一張協議,將他們框在了一個自以為安全的距離之外。
若是真心相愛,哪有安全距離?
原本多喝的半瓶酒可以讓她好好睡一覺,卻在蕭穆何離開後,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
到了清晨,他進來她,以為她睡醒了,卻不想,她是一夜沒睡。他雙手撐在床邊,俯身看她,眼裡瀰漫著不舍與心疼。
她眼睛紅的像兔子,可憐巴巴的問他:「你今天忙嗎?」
「不忙。」他柔聲道。
「那你能不能坐在這裡陪著我?好像有你在的地方,我比較容易睡著。」
「好。你要吃點東西嗎?」
她搖頭。
「我去拿電腦,等我。」
蕭穆何打了幾個電話,拿了電腦回來,在床邊坐下,為她掖好被角,柔聲哄著:「睡吧,我陪著你。」
她閉上眼睛,點點頭。
他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似笑非笑的說道:「如果昨晚你肯讓我留下來,這一夜應該會睡得很好。」
白妤:「……」
他看到她似乎把眼睛閉的更緊了,勾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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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蕭穆何陪著,白妤果然很快就睡著了。期間,他除了出去接了幾個電話,其他時間一直陪著她。
中午過後,杜奕鳴帶著人過來,開始為晚上的宴請做準備。
大約下午4點,她的禮服送到了。
又過了大約20分鐘,她終於醒了,卻不願意起來,閉著眼睛,用被子卷著自己,在床上翻來滾去。
他好笑的看著她,無奈的說:「起來吧,時間不多了。」
「我天生麗質,不需要打扮。」她躲在被子裡面說道。
他不知道,她還有賴床的習慣。無奈之下,將捲成毛毛蟲一般的她,連著被子一起抱起來,在她的驚呼聲中,一直走到浴室才把她放下來。
一圈一圈的扯掉杯子,他揉了揉她的亂發,「泡個澡舒服一點,乖。」
浴缸里已經放滿了水,他轉身出去,她褪下衣衫,邁腿進了浴缸。
睡覺讓她靈台混沌,洗過澡就清明多了。她今晚務必要打扮的無比莊重高冷,充滿疏離感,雖然邀請的二位是他們的爸爸,但是必須讓他們感覺到:雖然請了他們,也只是為了禮節,並不是真心實意的。
蕭穆何似乎和她想到一起了,給她準備的禮服都是分外華麗的,她給自己化了妝,口紅選擇的是高冷的梅子色。
白妤收拾完,從樓上下來,她華麗的衣裳和目空一切的神情,杜奕鳴不禁感慨,不愧是蕭總的人。
杜奕鳴原想熱情的打個招呼,卻被她的表情勸退了,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夫人晚上好。」
白妤看著他,聲調涼涼的糾正:「希望你稱呼我,白女士。」
杜奕鳴從背後升起了一陣冷意,這兩個人是吵架了嗎?氣場不太對啊。他決定溜到一旁當裝飾品,不要說話為好,免得成為炮灰。
蕭穆何已經闊步走來,要去扶她,卻被她躲了過去。她輕輕瞟了他一眼,仰著下巴說:「又不是不會走路。」
杜奕鳴躲在一旁都快嚇哭了,生怕殃及自己。試問,誰敢這麼和蕭穆何說話???
白妤敢。蕭穆何不但沒有計較,更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她,還幫她整理裙子。
「餓了吧,要不要先吃點東西?」蕭穆何依然柔聲說道。
白妤冷冷的說:「不吃,妝花了怎麼辦?」
杜奕鳴不忍心再看下去,轉過身去摳牆壁。
跟著蕭穆何的人都知道,他話不多,手段狠辣,要求嚴格,又追求完美,常常把人折磨的苦不堪言。從來沒見過他如此溫柔過,甚至有點……低三下四。
杜奕鳴忽然覺得,他也挺可憐的。
果然啊,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可是,白妤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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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正到的時候,蕭穆何到門口等他。
蕭正還不知道蕭穆何找他來的目的是什麼,只是望著這棟別墅,唏噓不已。
這一塊地,像一塊肥肉被眾人覬覦多年,他也不例外。他原以為,對這塊地唾手可得,他的親生兒子卻拿著地和一個外地的房地產企業合作,把這裡打造成浦城首屈一指的富人區,賺到的收益,何止是金錢能衡量的。
被親生兒子打了個措手不及,只要一想起來,他就覺得很生氣、很憋屈。
但是不得不說,蕭穆何能讓一個外地企業,因為一個地產項目,成功躋身浦城房產企業的金字塔尖,在他這個年紀有這樣能力和遠見的,簡直鳳毛麟角,若是他肯回來幫他,那該多好。
「當初,你若是肯把這塊地給我多好。」蕭正忍不住嘆氣。
蕭穆何冷冷一哼,「這是我外公的遺產,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蕭正目色一訕,「不說這個了,今天找我來什麼事?」
「進去說吧。」
蕭正一進門,見到了白妤,臉色立刻變得很差。
很快,陳峰也到了。四個人在長桌兩側落座。
蕭正心情本來就不好,看到蕭穆何對白妤熱臉貼冷屁股的樣子,更是氣得不行。
不管蕭穆何說什麼,白妤都冷冷的懟回去,不僅不領情,也不給他留一點面子。
甚至陳峰都有點兒看不下去了,嘆氣說:「小妤,好好說話。」
白妤冷眼看著陳峰,說道:「不要以為今天請你來,你就真把自己當長輩了。沒錯,血緣上來說你是我爸爸,可是情感上我不會承認你是我爸爸,你沒有資格管我,想怎麼做,是我的事。」
陳峰尷尬極了,又氣,但是又不能再說什麼,氣的不停喝水。
蕭穆何去拉白妤的手,被她掙開,他卻再次抓住,她想再次掙開,他卻僅僅抓著不放。這點兒小動作,沒能逃過對面二位的眼睛。
蕭正氣急,「蹭」地站起來,狠狠瞪了白妤一會兒,轉身就要走。
「我和小白有事要宣布,坐下來聽聽吧。」蕭穆何說。
蕭正停住,又看到白妤有些得意的神情,雖然氣氛至極,卻不得不再次坐下來。
「今天請二位過來,是有件事情要告知二位。」蕭穆何說著,看向旁邊的白妤,雖然她只給了他一個側臉,甚至不看他,他還是柔情似水的笑了起來。
「我和小白,已經結婚了。」
不是準備結婚,而是已經結婚。
蕭正忽然把一個杯子摔在地上,怒不可遏的質問:「你結婚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蕭穆何不急不躁的說:「法律沒有規定,必須雙方父母同意才能結婚。」
蕭正站起來,氣急敗壞的指著白妤說:「這個女人,就是為了報復我!你看,她哪裡愛你?她連看都不肯看你一眼,你怎麼這麼傻?」
蕭穆何目光痴痴的望向白妤,「無所謂,我愛她就行。」
「你瘋了嗎?愛情就是狗屁,能當飯吃嗎?」蕭正生氣的吼道。
「可她是我的命,沒有她,我會死。」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100個紅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