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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
老向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把手裡的這本周刊都快翻爛了,坐在對面辦公桌後面的高級警司總算是有了反應。
「咳」
上司清了清嗓子,放下手裡的鋼筆,看了眼沙發上坐著的老向,眉頭一挑:
「你在這裡幹什麼?」
「啊」
老向聞言一愣,跟著說到:「是您叫我來的。」
「是我嗎?」
上司吐了口氣,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跟著說到:「其實就是一點小事,問問你現在情況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夠恢復正常工作。」
「不對啊,我的意思就是確認一下你的復職時間而已,讓人打電話通知你,確認一下時間,到時候我好安排工作,沒有叫你來啊。」
「這樣啊。」
老向聽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一下子湧現出一股子不好的預感來,當即就想起身離開:
「好的,下周一應該就能恢復工作了,到時候再來找您復職,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此時此刻。
老向只想快速的離開這裡。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正好跟你說個事情吧。」
上司看了眼老向,跟著說到:「這次你去尖沙咀警署是因為個什麼事情來著?」
「聽說是跟莫警司他們有關係是吧?我跟你說,莫警司是跟伍sir的,我跟伍sir呢大家也都是公事公辦而已,你懂我的意思吧?」
「到現在為止,你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言外之意就是讓老向不要跟他們走的太近了。
「沒事。」
老向心不在焉的打了個哈哈:「您說的我心有數了,放心好了。」
「這樣吧。」
上司聽著老向的回答,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我看你的狀態也不是很好,那再等一周吧,再休息一周再過來找我復職,好吧,給你休假。」
「啊?」
老向聞言一愣。
「怎麼?」
上司低頭看向桌上的文件,不再看他。
「好。」
老向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再度跟上司應付了兩句然後匆匆離開了辦公室,出來拿上自己手提包。
「向sir。」
外面的工作人員把手提包遞給了老向:「剛才你的手提電話就一直在響,但是看著你沒有出來也就沒有叫你了,打了好幾個電話進來。」
「哦,謝謝。」
老向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句謝謝,拿著手提包匆匆的走了出去,從電梯裡出來以後,抽出公文包里的手提電話來直接打了過去。
等待的時間,他喃喃自語:「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沒多久。
「餵。」
老婆阿珍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怎麼了?剛才一直不接我電話。」
「你怎麼了?」
老向聽著阿珍電話那頭嘈雜的環境音,整個人總覺得心神不寧,直奔主題:
「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是這樣的。」
阿珍組織了一下語言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緣由:「工廠裡面的事情,今天早上不是跟他們去洽談業務嘛」
「就這些?」
老向聽著阿珍的話,整個人心情頓時不好了:「工廠的事情你跟我說我也沒用啊,我幫不了你的。」
「上次這個破事還沒有搞定呢,上司不知道想的什麼,又讓我繼續休息一周,靠,我煩著呢。」
「你什麼意思?」
阿珍聽著老向的語氣這麼沖,撇了撇嘴:「你的警司是工作,我的工廠就不是工作了啊?難得有人願意幫助我盤活這個廠子,怎麼了我。」
「是是是。」
老向也懶得跟阿珍再多說什麼,不跟她爭執:「你現在在幹什麼。」
「辦手續咯。」
「什麼手續?!」
老向聽到她這句話,整個人頓時眉頭一皺,聲音都高了一分,再度重複到:
「什麼手續?!」
「通行證啊。」
阿珍跟著繼續往下說到:「今天澳島的造船廠跟我談生意願意出資幫我盤活工廠,正好過幾天就是錢總七十大壽了,叫我們一家子都過去。」
「我爸爸不是跟錢總是多年的朋友了嘛,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一起過去,借著這個機會拉進一下關係。」
「所以呢?!」
老向只感覺整個人胸口發悶,一口氣在胸口上喘不上來了。
「所以。」
阿珍的心情看上去不錯,絲毫沒有注意到老向的語氣變化:「所以我現在正在通行證的辦手續啊。」
「本來我是想叫上你一起去的,但是聯繫不上你,再回頭想想你現在忙,警司嘛不是,也就沒有叫你了。」
「你就不要過去了,我帶著兒子跟著我爸爸過去就行了。」
「冚家鏟!」
老向聽到這裡脫口而出謾罵了起來:「你他媽的真會做事啊,你知不知道你害死我了?!」
「這個節骨眼上,你能出去?你自己出去就算了,你還帶著孩子老爸一起出去?你想死啊?!腦子呢?」
血壓上涌的老向站在原地,整個人身子搖晃眼前一黑差點沒有站穩,扶著燈柱這才堪堪站穩。
「老向,你什麼意思?!」
「你敢罵我?!」
阿珍聽著老向的話整個人也心情搖滾了起來,破口大罵。
「別叫了。」
老向靠著燈柱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你現在在哪裡?手續辦完了沒有?」
「剛弄完。」
阿珍給出回答:「剛從裡面出來,為了速度我還特地找了關係,快的話,估計明天就能下來。」
「草!」
老向聽到這裡整個人只感覺天旋地轉,拿著的電話無力的低垂了下來,一屁股癱軟在地。
「喂喂餵。」
阿珍聽著老向那邊忽然沒了動靜,滴咕了一聲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她沖兒子招了招手,拉開車門把兒子抱了進去,等父親坐穩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車子離開以後。
拐角處一個黑衣男子走了出來,目光閃爍的看著轎車離開的背影,拿出手提電話撥打了出去,語速很快:
「出了點新狀況,老向的老婆阿珍今天帶著兒子跟老豆出來辦通行證了剛辦完人已經走了好的」
警務處外的街道上。
老向脫力的癱坐在地,手提電話掉落在一旁,整個人表情呆滯的看著天空。
阿珍這個節骨眼上忽然就去辦通行證了我,這個節骨眼上她能離開的?
這個時候她要是走了,那自己出賣蔡元祺的事實不就坐實了?!
冚家鏟!
局。
這是季布他們做的一個局,在這無形之中就把自己又套進去了。
再聯想今天發生的一幕,老向又覺得不應該,應該只是巧合,對,就是巧合,季布他們的手還沒有本事伸的這麼長,連警務處的人都能伸進來?!
就在這時。
一瓶礦泉水伸到了自己的面前,老向不由一愣,然後扭頭看去。
「你的臉色看上去好像有點不太好。」
一個穿著白襯衣黑西裝的中年男子站在了自己的身邊,抖了抖手裡的礦泉水瓶子:
「來,喝口水緩解一下吧,壓壓驚,你看你的臉色這麼白,心事重重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個警司。」
「你是誰?!」
老向眼角眯了眯,目光落在了中年的臉上,總覺得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但是又記不得在哪裡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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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紹一下。」
中年男子把礦泉水瓶子放在了地上,伸手拉了拉西裝下擺,從兜里摸出一個證件來掛在了衣服上:
「警隊高級督察林國平,我們應該是見過面的,怎麼,就不認識我了?!」
「唰!」
老向眼皮子一跳,立刻就想起來了,剛才自己在進來警務處以後就是在他的帶領下進去的,裝著手提電話的公文包也是他拿走的。
如果不是這個公文包被他拿走了,自己也就不會錯過剛才阿珍打給自己的那個電話。
「你?!」
老向在仔細的盯著林國平的證件看了看,高級督察林國平,忽然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林國平?是你!」
「對,是我。」
東莞仔摘下證件,推了推鼻樑上架著的金絲眼鏡兒,白襯衣黑西裝的他看上去倒是挺有那麼回事的:
「重新介紹一下,前警隊高級督察林國平,現在你叫我東莞仔就好了,怎麼樣,剛才我的表現還不錯吧?你應該是沒有認出來我是假的,對吧?」
「你你好大的膽子!」
老向氣急敗壞,就是因為東莞仔的原因自己才會錯過阿珍的電話:
「竟然敢冒充警察,而且還是在警務處,簡直無法無天!」
「呵呵。」
東莞仔澹澹一笑,摘下了鼻樑上的金絲眼鏡來,原本還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形象多了幾分兇狠:
「冒充警察?誰知道我冒充了啊?我對裡面這麼熟,又這麼了解警隊的規矩,誰發現我不對了嗎?」
「沒有人。」
東莞仔搖了搖頭,下頜微微抬起充滿著一股子傲氣:「你看,誰都沒有發現我,你發現了?又有什麼用呢?」
「相比起我冒充差人,我覺得,你現在更應該擔心你自己的情況。」
「你的老婆阿珍去辦了通行證,你說,蔡元祺要是知道這件事情,他會怎麼做啊?繼續相信你?還是殺人滅口啊?」
頓了頓。
他從西裝兜里摸出手提電話來:「季老大等著你的電話呢,你現在打電話,或許還有機會幫你,幫你解除這個危機。」
「冚家鏟!」
老向整個人情緒失控,低吼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衝著東莞仔就沖了上去,他的身手自然比不過東莞仔,反而被東莞仔推倒在地。
這時候。
不遠處的兩個巡警走了過來,沖兩人呵斥了一聲:「幹什麼的?!」
東莞仔側身並沒有接話。
老向被巡警拉了起來,拍著身上的塵土看了東莞仔好一會,咬了咬牙:「沒事,我剛才不小心摔倒了,自己人,不用緊張。」
說話間他摸出了自己的證件來出示了一下,巡警沖他敬了個禮直接就離開了。
「你不走還在這裡幹什麼?!」
老向咬了咬牙,頂著東莞仔:「真以為你進警務處沒有人發現你就可以膽大妄為嗎?」
「我在想」
東莞仔輕笑一聲,澹澹的說到:「明天你老婆阿珍帶著孩子老豆出去去機場,能不能活著到達!」
下午。
片區裡面臨時組織了一個會議,幾個警署的警司聚在一起,聽著上司高級警司的發言,中途休息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嘴:
「誒,這幾天伍高級警司怎麼一直沒有動靜了,消失了?!」
「好像是誒,確實是這麼一回事,我聽說尖沙咀的莫警司說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伍高級警司了,根本沒有新的指示。」
說著說著,原本聚在一起休息的幾人湊在了一起,侃侃而談,跟著也就有人提了一句:「不知道了吧?前一段時間北區的劉警司不是被伍sir帶著廉署調查專員帶走了嗎?」
「我聽說,好像老劉點問題。」
「真的假的?」
「我也是隨口一說,聽說聽說的,不知道,當不得真。」
幾人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
散會後。
西貢警署的張警司上車以後,拿出手提電話來,打給了蔡元祺:
「好像出問題了,今天下午開會,已經出來風聲了。聽他們的口吻,老劉好像真的出事了,真假?」
「是不是因為老向啊?這個撲街出賣咱們?!他到底說了多少啊?」
「不會的。」
蔡元祺擺了擺手,語氣平靜的安慰到:「不要想太多,也別慌,不會出事的。」簡單的安慰了兩句後隨即掛斷電話。
「啪!」
蔡元祺原本平靜的臉表情瞬間猙獰,抓著電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老向你個冚家鏟,吃裡扒外的東西,你他媽的出賣我!
」
就在剛剛。
蔡元祺接到了負責跟蹤盯梢老向的老婆阿珍的下屬匯報:
阿珍今天下午去辦了業務,去澳島的通行證,除了老向一家三口連帶著孩子,理由是去澳島參加錢氏造船廠前董事錢總的七十大壽,順帶著融資。
這個消息在蔡元祺聽來這些都是藉口罷了,他只得出了一個結論:
老向要跑了,先安排老婆孩子岳父離開,自己隨後跟著跑路。
而剛才打進來的這個電話更是徹底坐實了老向的嫌疑,這個撲街就是出賣了自己,這也合理的解釋了那消失的八人隊伍。
「怎麼辦?!」
助理看著臉色陰沉的蔡元祺,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去幫他把雪茄點上:「老向都準備跑路了,肯定已經出賣咱們了。」
「幹掉他!」
蔡元祺一咬牙輕聲呵斥了一句:「既然他想跑是嗎?可以,送老婆孩子先走是嗎?可以。」
「先幹掉他的老婆跟孩子,我不希望明天他們能活著離開港島,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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